第65章 你又不輸她
談浚嘉看著她,道:“不知道。”
冉桐皺眉:“難道無恙沒有母親?”
談浚嘉說:“他現在的母親是你。”
冉桐她收回目光,慢慢道:“我突然想起來談老爺子上次說過的話,他問你和我結婚,無恙同意了嗎,你從來不在乎他的意見,真的覺得無所謂嗎?就算無恙待妙音比待我親密也無所謂?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他希望自己的母親是妙音呢?”
談浚嘉抬了一步,正麵對著她,壓低了聲音說:“談無恙待她親密,我待你親密,你又不輸她,這樣不行?”
冉桐心裏不平,她不喜歡談浚嘉這樣的輕佻語氣,每一次都能接住她打來的重拳,讓她不服氣。
談浚嘉看她不說話了,卻又道:“有什麽話攤開來說,我昨天已經告訴過你,你想要的我來滿足,我對你,現在算不算忍讓?其實說到底,你隻是沒有做無恙媽咪的準備,沒關係,那臭小子並沒有你想的那麽心思多,你若對他好,他也是願意對你好,就像現在對雲妙音一樣。”
冉桐心情複雜,不想說話,她最近總是口不擇言,生怕再說什麽鬧了不愉快,於是繼續沉默著。
外麵日頭大,談無恙玩的滿頭大汗,回頭看到他爹在,便飛奔過來。
他身上還沾了許多泥土,雲妙音跟在他身後,也看到了談浚嘉,她有些怕談浚嘉。
談無恙高興地炫耀自己的成品,說:“爹地,我給自己的小樹澆了水,還和雲阿姨一起給它做了個圍欄!你看到了嗎?漂亮嗎?”
談浚嘉淡淡掃了一眼,說:“玩的一身汗,去洗一洗。”
談無恙咧開嘴:“嗯!我這就去!”
雲妙音聽此,剛要跟著他一起進屋,談浚嘉又開口說:“冉桐,你去。”
冉桐頓了頓,談無恙卻是大大咧咧無所謂,上前就拉住她的手往裏走。
“熱死啦熱死啦,冉阿姨快進來!”
冉桐被他拽著走,匆匆看了雲妙音一眼,終不能直視。
……
老宅於是風格有些古樸,木房子,中間擱了一隻大木桶,王嬸提前放好了熱水,談無恙沒羞沒臊,自己脫幹淨了衣服坐了進去,還舒服地歎了口氣。
冉桐看著他軟乎乎的小胳膊搭在木桶邊緣,像兩隻催生生的蓮藕,想讓人一口吃掉。
她給談無恙洗臉,王嬸也在旁邊看著,笑著說:“都說龍生龍,鳳生鳳,現在越看越覺得無恙跟浚嘉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隻是這小家夥可比他爹地好伺候多了,少奶奶你都不知道,浚嘉小時候五歲就不讓別人幫他洗澡了,主意打得很,連他媽媽都不讓碰!”
冉桐看著無恙,想象著談浚嘉小時候不可一世的模樣,竟覺得有些好笑。
她低頭一笑,又想,原來他現在的脾氣,是小時候就養成的!
王嬸又說:“不過浚嘉小時候卻是真懂事,他母親走的時候他也很小,一個人去國外生活,想起來也是不容易……”
王嬸說著,似乎想到了什麽,麵上動容。
冉桐這卻是第一次深度接觸談浚嘉的過去。
談無恙抬著頭,瞪著大眼睛,看看冉桐,看看王嬸,說:“王奶奶,無恙也很懂事的!”
王嬸破顏為笑,摸摸他濕漉漉的腦袋,說:“是呀,你也好懂事!乖,快洗好了擦幹淨身子,別感冒了!”
冉桐回神,把談無恙從桶裏抱出來,給他裹上浴巾。
王嬸笑道:“現在好了,我以前還一直擔心浚嘉小時候得不到充足的父母愛,不會做好爸爸和丈夫,但現在,他有你和無恙,也是圓滿……”
冉桐愣了愣,點頭笑一笑,心裏卻是苦又加點酸。
她私下裏想,談浚嘉如今的性格養成,實在與他的生活環境有關,說到底,他也許並不是霸道,而是給自己裹了一層無堅不摧的硬殼,讓自己屹立在殘酷世界中不會受到傷害。
想到這裏,冉桐此前對他的偏見也少了一些……
午飯也是在談家老宅吃的。
飯桌前,談浚嘉與談震繼續聊著在鄰市的分公司建成,談嘵嘵一直在爭取,希望自己兒子談若愚能夠在分公司謀得一職。
談震卻反問談嘵嘵:“談若愚現在在哪兒?你說說他都多少天沒回家了?!”
談嘵嘵提起自己兒子,便有些小心翼翼,替他解釋說:“他也就這段時間有點忙……”
“他能忙什麽?”談震冷哼道,“別以為我在家裏就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他最近又跑去馬爾代夫玩兒了吧?臭小子整天沒個正經,你叫我如何委以他大任!”
談嘵嘵還在奮力爭取:“若愚跟談家姓,怎麽說也是談家的孩子,怎麽能不做些事情,他也不是不想做,是不知道怎麽做,需要人教他……爸爸,您安排若愚進公司,我一定會教他的!”
談震沉下麵容,看了談浚嘉一眼,說:“浚嘉你怎麽看?”
談嘵嘵聽此,戒備地看向他,生怕他說出什麽話來阻攔。
然而談浚嘉卻說:“分公司建立後,那裏確實需要可靠的人來主事,如果若愚願意進公司,我會帶他。”
談嘵嘵有些意外,她本以為談浚嘉會說反對的話,沒想到他不但不反對,反而支持若愚進公司!她時刻提防著,怕是談浚嘉的陰謀……
而其實,談浚嘉的想法並沒有那麽複雜。
談若愚是談嘵嘵的兒子,可性格與談嘵嘵全然不同,他很聰明,隻是不願意參與職場勾心鬥角,才會一直浪蕩在外,此時讓他進公司,也是有好處的,最起碼能讓談嘵嘵消停一些。
談震聽了他這話,也深看了他一眼,末了道:“那好吧,嘵嘵,明天就把他叫回來,否則,讓他永遠也別回來了!”
談嘵嘵忙道:“我知道!您放心吧,我明天一定把他提回來!”
大概是這件事得了談震的準許,談嘵嘵今天也不發作,冉桐相安無事地吃過了這頓飯。
吃過飯後,和王嬸收拾房間時,她還在想,以前上大學的時候,室友之間討論過以後結婚嫁人最擔心的問題,首當其中的就是會遇到一個難處的婆婆。
冉桐現在卻好,沒有婆婆,卻有個大姑姐,她每次見到談嘵嘵,都怕她的嘴巴化成機關槍,難聽的話朝她射過來。冉桐不是包子,卻也不是善鬥善辯的人,偶爾遇到生氣至極說出了衝動的話,事後也反思許久。
比如,她對談浚嘉。
飯後談浚嘉又要走了,他今天不去公司,晚上卻有一場應酬。
談震揮揮手,把孫子護住,說:“你想怎麽走就怎麽走,無恙要跟我住兩天,冉桐也住下吧!”
冉桐一驚:“我也……”
談浚嘉笑道:“冉桐就算了,她的圖稿還沒畫完,我今天盯著她在家畫好,免得耽誤開工。”
談震道:“周末了還要奴役人!”
談浚嘉說:“不然怎麽辦?她做不好,您又要罵人。”
談震一噎,說:“那就隨你吧!”他也看出來冉桐並不喜歡呆在這裏,畢竟是陌生地方,不自在。他側頭,又看談嘵嘵和雲妙音:“你們呢?冉桐要畫圖,妙音也要加班吧?”
雲妙音一愣,老爺子話都這麽說了,她隻能點頭說:“嗯……我等會兒也回去畫……”
談老爺子道:“你們周末加班,都算好時間管他要加班費!如果發現浚嘉克扣員工福利,就來找我,看我不打死他!”
冉桐和雲妙音都笑了,也都有些尷尬。
……
從談家出去,冉桐就像被放飛牢籠的小鳥,呼吸了一口雨後的清新空氣,肺腑舒暢。
談浚嘉晚上有應酬是真的,冉桐要畫圖也是真的。
她的腳經過昨晚一夜的疼痛,今天倒好許多,不疼了。這就是長痛不如短痛。
她出門時穿了長褲子,遮住腳踝的繃帶,走路時也盡量保持自然,所以在談家時沒有被發現,但終究走了一些路,臨近走時,她的腳踝開始疼起來。
冉桐忍著坐上車,也沒有告訴談浚嘉,等到了家時,談浚嘉沒下車,對她道:“你回去畫圖,我要直接走了,晚上回來。”
冉桐小心下車,掩飾住自己的疼痛,強笑一下說:“好。”
談浚嘉開車走了,冉桐咧起嘴,跳回去。
白天談家無人,樂喬放假一天,今天不在。
冉桐回家隻能自己用熱毛巾敷腳,繃帶拆開,腳踝是青紫色的。
她反複換毛巾,敷到腳麻,終於能轉移注意力開始畫稿……
談浚嘉回來時,天色已黑,他進門時,客廳漆黑,隻有客房的門縫中,透出一絲光亮。
他換了鞋,腳步沉穩,走向客房。
……
客房內的工作台前。
暖燈洋溢,女人側對著桌前的圖紙,腳下卻放著一隻水盆。
她身上穿著睡裙,受傷的腳搭在旁邊的凳子上。
談浚嘉推開門,輕微的聲音並沒有擾到戴著耳機的女人。直到他走到桌台前,他高大的身影投在平整的桌麵上,冉桐停下來,抬頭看到她。
她耳中流淌的音樂聲還沒將她放入現實中。
談浚嘉看了她一會兒蹲下來,冉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