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第95章 猜測
李修緣與白夏暗地裡交換了一個眼神。
很顯然,縣令之所以讓人盯著這些人進入塗山,明顯就是為塗山輸送人員。
「我們還有多久可以離開往泉州的路,進入嘉州方向?」
要知道古代的路並不多,許多地方都是未開化的山林,而今年由於災荒,導致許多的乾柴無人砍伐,許多的乾草無人收割,許多蛇蟲鼠蟻都被曬死在了路上。
開新路怕走錯方向,所以現在還是延著泉州方向在走。
「再有一日,就有一個三岔路口,往這兒,通往嘉州,往這兒,通往泉州」李修緣把白夏默出來的圖又臨摹了一份,鋪在地上,給幾人分析了一下方向。
「一日?」白夏沉吟,看向李三兒問道:「此處離塗山有多遠的路程?」
李三兒被她問得一愣,下意識去掏自己的袖袋,最終從裡衣的袖袋裡面摸出一張路線圖,看圖上描繪的線路情況,與王秀才手中那張很像,不過更詳細了一些。
他把路線圖鋪在地上,白夏發現,這圖上只有吳縣到塗山的路線圖,周邊的地形情況,是一點都沒有。
果然,哪怕是官府的自己人,他們也不會給出完整的地圖。
這明顯就是臨摹了甘州地圖中的其中一部分,只怕連十分之一都沒有,只有簡單的路線,周邊地形更是一點都沒有體現。
想到這裡,她的中指蠢蠢欲動,天道不當人,要給幅地圖,也捨不得大氣一點,非要讓她做夢。
哪怕給李修緣托個夢呢?
他不是它的親兒子嗎?
起碼它的親兒子認字,別的能耐看不出來,不過他的學識和記性應該挺不錯的。
當然,她內心的吐槽無人知道。
「過了李少爺說的這個三岔路口,約還有一日的路程」李三兒估了一下距離,補充道:「這是按照每日行六十里的速度來看,如果連夜趕路,或是速度快些,一日可到」
李修緣皺了皺眉,他想起了前世的一些事情。
當時礦山上有人逃跑,但是通常沒過多久就被會抓回來。
幾乎沒有人從礦上逃跑成功過,導致後來許多人死在了礦上,這說明礦山除了官差之外,山下應該還有人看守。
他遞了個眼神給白夏,表示有話跟她說。
白夏輕輕的點了點頭,又問:「如果此時塗山方向來人,我們往這裡走,有沒有可能遇上?」
「要看來的什麼人了」
「如果對方腳程快的話,最多八個時辰,雙方定會遇上」
「官府沒有動靜,說不定就是等著塗山來人」這時,李修緣開口了。
他本想跟白夏兩人私下商量,但看她似乎沒有這個意思,只好說出自己的猜測。
「如果吳縣這邊跟塗山約定了人員到達的時間,或是說了難民將會去了塗山,以每日六十里的腳程,塗山那邊的人推一下時間,就會發現人沒到」
「那麼他們會不會已經派了人來查看?」
他的目光落在李三兒身上,李三兒愣了一下,覺得他說得挺有道理,不由點了點頭。
「我們得快些趕路,不然很可能會與塗山過來的人遇上」
雖然不知道塗山那邊會派什麼人過來,但是不是官差就是精兵,李修緣想到記憶中那些被抓回來的百姓,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塗山下面有駐紮的官兵,人數雖不確定,但是從塗山的大小來看,小說也有好幾千。
如此多的人駐紮,他們真派人出來,只怕少說也有幾十人。
就憑這一群剛剛訓練了一天的難民,又沒有武器,可不是那些人的對手。
想到這裡,李修緣立馬拍板,讓大家趕緊啟程,抓緊趕路。
余大水和栓子幾人立馬就安排了下去。
見他們走了,白夏與李修緣來到拴馬的地方,見馬兒歡快的吃著料豆,白夏伸手摸了一下追風的腦袋,追風也配合的拿頭蹭了蹭她的手掌。
「難民裡面老弱不少,上千人趕路,很難快得起來」
白夏說到。
她轉頭看向李修緣,問:「塗山真的會來人嗎?」
李修緣沉默了,臉色有些難看,白夏會問他並不奇怪,因為他是重生回來的人,但是塗人會不會有人來,他是真的不清楚。
「上一世,這些人應該是到了塗山的」
「在難民裡頭,我看到了幾個人,上一世有過一面之緣」在他們死的時候。
「李修緣,你告訴我,你上輩子到底都經歷了什麼?你知道些什麼?」白夏是真的好奇,可是她一問到這個,李修緣就沉默了。
他雙手背在身後,手指用力的捻著自己的袖口,擺明了是不想說。
「行吧,那你說,塗山真的會來人嗎?」
白夏妥協了,夭壽哦,這樣的人,他是天道的親兒子。
我忍。
「有七成的可能會」
「塗山山下,可能有甘州駐軍」他不知道梁王私兵的事情,只是猜測有甘州駐軍。
不然解釋不了,為什麼每次有百姓逃走,都會被抓回來。
官府的衙役有定數,不太可能派衙役守住塗山,所以最的可能的就是塗山下面,有一支甘州駐軍。
「行了,我知道了」
白夏擺手離開,她得想想,如果塗山來的是駐軍的話,她們應該怎麼應對。
「白……」
李修緣伸手,想要叫住她,只是到了嘴邊,後頭那個字始終沒有叫出來,最終無力的垂下手,手掌捏成拳頭,稚嫩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嘲弄,嘴唇都被他咬出了血,他卻好似不知道疼似的。
白夏的身體輕微的頓了頓,然後好似假裝沒有聽到似的離開了。
他知道白夏生氣了,生氣他重生一場,百無一用,更生氣他明明重生了,卻什麼都不肯說。
可是哪裡是他不肯說呢?
李修緣眼眶微紅,看著白夏越走越遠的背影。
他不知道自己可以說什麼。
說自己被抓到礦山,每日漿洗做粗活?
說因為體弱打翻了東西,三丫替他成了他人之食?這個已然說過。
還是說,他被人帶走,一囚就是十三年,至死未曾出過甘州一步?
除了讀書習字,他什麼都不知道?
李修緣自嘲一笑,他就是個廢物,可是……
他的眼神漸漸陰冷,自腰間摸出半塊青玉,手指輕輕的摩擦著,喃喃道:「這天下……這天下不會再是你的,你不配為王」
說完,他好似無事一般,朝著白夏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