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此時不問,更待何時!
思緒的混亂,讓她再也坐不下去,手拍案桌,簡單的收拾了一下的實驗器材,蘇慕染起身,餵養了蠱蟲之後,便意識發動出了靈域。
「唔。」
剛回醒的蘇慕染就被身體的一陣酸麻之感抽了個酸爽。
腿.……腿麻了.……
蘇慕染雙手抱著自己的大腿緩緩地移動身體讓自己躺平,眼眶通紅的泛著盈盈的水珠淚痕。
緩了好一會的蘇慕染總算是沒了酸麻的痛感,她微側臉,入她檐的一如既往熟悉的臉容,黑睫漱漱垂落,鼻樑高挺,臉容刀削精緻,只是與往常不同的是,因面色白滲的嚴重,總給一種冰冷純欲的病嬌美人之感。
蘇慕染挪動了自己的身體,與他相挨卻又控制著力度,她怕觸及他的傷口,手指纖長的輕輕撫上他的臉容,時時的學著他的樣子為他揉著額間的碎發。
「相公.……」
她聲音喃喃,想要他回她,卻又不想她的唐突擾了他的清夢,可總歸是希望他能夠醒來的。
心心念念的幻想他醒來時,會是怎樣的情景,他大概會親昵的喚她,「娘子.……」又或是親吻她脖頸細碎——
她呢?她又會怎樣做呢?嗔他?大概她與他深邃的眸眼相對的瞬間便已經沉淪了吧……
果然,幻想總歸是幻想,她還是沒能喚醒他。
蘇慕染的指尖不斷地打著顫,她極力的剋制著自己的手,輕輕地收回,搭放在他的手腕之上。
涼.……好涼……
鼻尖像是不知鑽入了什麼討人厭的蟲子,總是惹得她鼻子一通的難受,淚珠更是像絕了堤一樣,肆無忌憚。
千矢箍,當真是千矢箍。
再也躺仰不下去的蘇慕染坐起身來,胸腔因為看到他的滿目瘡痍起伏不止,她輕輕地掀開被褥,為他做全身的檢查。
在一片紗布包裹,血紅污染的片錦之上,腰側間格外鮮明的突出引起了她的主意。
這般的厚度包裹,身為專業醫者的警覺告訴她,這裡一定是穿刺了肌膚的嚴重傷口禁地。
蘇慕染眉頭微皺,眸眼般若中映襯著的是滿滿的疼惜之色。
閉眼發動意識,她從靈域空間中拿出了手術剪刀、消毒雙氧水、紗布等醫學用品,輕輕的……輕輕地她用手術剪刀剪開了他腰部附件的那一團的鼓鼓囊囊。
首映眼帘的是黑黃交織的血漬與藥渣,傷口多結了痂,但明顯的箭頭深插過的痕迹仍然存留,溝壑般的入眼,總能觸目驚心。
蘇慕染懸空的手微頓,眸眼先是一陣的空動,而後是慌亂的神離,指尖輕輕點著他的傷口,心臟卻是像被突然抽離了一樣的刺痛難眠。
「嗯——」
痛感麻了她的全身,觸碰他的手恍然抽離,一手捂著自己的胸口,一手撐榻支撐。
嘴唇因為隱忍撕咬滲出了血,額間的鬢髮盡濕。
蘇慕染看著他腰間的傷口,越發的自責、痛惜。
不可以.……不.……不可以.……我還沒有為他重新處理傷口,還沒有確定他中千矢箍的原因及時間,我不可以倒——
「嗯……唔.……咳咳……」
喉間的腥甜涌動,蘇慕染咬唇咬得更緊,衣袖掩口,怕是他忽然醒來看見自己的狼狽——
手微頓,蘇慕染的眼神黯淡了下去,轉而為之的是無聲的啜泣。
醒來?他現在的這種情況怎會醒來呢?你在想桃子(屁吃)嗎?
蘇慕染在心裡自嘲了一番,手指熟練的走通了自己身上的穴位,毫無猶豫的封了穴位,屏蔽了自己的痛感。
疼痛疼不死她,既然如此還不如直接忽略,為他做些事——
蘇慕染微俯身在他唇間輕輕的落下一吻,臉頰微側,她輕搖他的耳垂,就像當初的他對她的那般溫柔一樣,她輕輕喃喃,淚水熏紅的臉容微微扯過一絲的弧度。
「相公,我在,你不會有事的。」
這次的摩搓是她,她在他的脖頸之上停留了片刻,隨後起身,雙手快速的為他處理著傷口,目光變得冷靜、無畏。
就在她為他進行傷口消毒之時,血肉內里極為偏僻的一角她發現了一小塊的碎鐵屑。
緩緩地,蘇慕染從醫用鑷子為她夾了出來,本來她並沒有放在心上,想著可能是師傅在為他拔箭之時,沒有注意到,殘留的碎屑。
不過鐵屑掠過眼前的瞬間,專屬千矢箍的氣味襲來,讓她心神一恍。
通過抽絲剝繭、近距離的觀察,被血跡沾染得泛了紅的葯末入了她的眼,手指輕捻,拿在鼻尖輕輕地聞嗅。
是.……千矢箍殘留毒粉!
「箭……毒粉——」蘇慕染喃喃,「難道——」難道是……是相公面對叱原大軍的那天的箭羽?
低眉略微沉思了片刻,蘇慕染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的猜測。
不,不對,千矢箍毒性烈,特性又極為的特殊,先不說是原料難以尋覓,就算是遍地都是,也鮮有醫者會專門做這等的阻止人性情.欲的毒劑——
驀然間,蘇慕染腦海里閃現拓跋樺塵看她的目光,比以往陰鷙也比以往的憂鬱情深,他.……
雖然蘇慕染大抵猜想到了七七八八,但仍舊是不願意相信,可.……不相信,千矢箍又作何解釋?!
蘇慕染眸眼緊閉,使勁的晃了晃自己的腦袋,想想自己還是應該先同師傅進行論證之後再做結論較為的妥當。
於是乎,利利索索的她為他包紮好了傷口,蓋上了被子之後,就躡手躡腳的下了床,穿上鞋,輕掩了門。
「師傅——師傅——」
「.……」
蘇慕染輕輕喚了幾聲,無人得應。
額.……這.……師傅他老人家不是說,就在門外的么.……
蘇慕染現行是住在一個十分豪華的府宅之中的,一切都井井的有條。
只不過.……對於一個雖然在此住了十多天(may be),但是壓根都不清楚自己躺了多少天的人來說,就跟是一個普通人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場所,像一隻無頭蒼蠅,無頭無腦的一樣。
就在蘇慕染左左右右的不知道走了多遠又回到原地時,遠處,她瞧見了一個正花洒洒水的小侍女。
此時不問,更待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