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深7
「我看出來你說的不是完全真實，而且我覺得你可能是不是有點厭世。」
「擔心我？.……」
「有點的，所以.……」
「所以在路上，你是故意停下來開解我？」
「你知道人偶爾會產生厭世情緒，你又是一個人住，斷舍離其實是有一個度的，如果過了這個度，再加上別的因素推動，可能.……」
林雙心中一熱，盯著她的嘴就親了下去。
過了一會。
「後來呢？」
「也沒什麼啊，我看你自助餐吃得那麼開心，感覺是有點自暴自棄，但路邊說的那幾句，我知道你還沒到那程度。就是單純的想吃肉。」
「所以你第二次聚會才要參加，你根本不是太喜歡的吧？」
「嗯，有那麼一點點，然後感覺你沒事了，因為你的變化是向好的，捨去了一身的大肥肉。」
「真是的，.……」林雙的手在唐沅腰間捏了一下，「這叫什麼話。」
「三十斤也是你自己說的吧，那不是肥肉是什麼？」
「好吧，是就是。」
林雙其實很感動，沒想到在那個時候，唐沅就在關心自己了。
「其實也沒做什麼，我可不會主動去過度介入別人的生活，但你確實是因為當初那個事被影響到了。」
「唔，那真的是個意外，但現在收穫到了這麼美麗的小湯圓。」林雙在她耳邊低聲開口。
唐沅耳根都燙了。
「所以還是挺麻煩的這個事，你看.……」
「不說那個。」
「那好吧，.……」兩人都不想提麗菲的事。
林雙拿過手機，「討論讓我做什麼竹器，現在都變成幾大網站的共同話題了。」
「讓大家討論吧，這個是有很多人在推動。」
「我知道，不能這麼快結束。」
網上呼聲最高的，是讓林雙拿竹子做樂器，第二才是做吃的。
竹子做樂器有很多種，笛子，尺八，洞簫，還有竹塤。
粉絲們「知道」林雙「不會」唱歌，還五音不全。
但她們更希望自己的偶像可以學習，這樣哪一天就可以出成果。
「樂器是可以做的，你覺得呢？」唐沅心裡頭是認定了林雙一定會在哪一天，彈奏或是吹奏，或是唱歌給自己吃。
就是不知道他私底下要怎麼努力，畢竟這個是要練聲的，沒聽到林雙在哪唱歌過。
「我覺得，可以啊，等她們再聊兩天。我正好放鬆一下，不能全照應著她們的想法。」林雙說著，手中的竹枝揮動了幾下。
竹梢夜色中看不清，卻擊中了好幾隻蚊子，打飛了兩隻飛進來的金龜子。
唐沅低頭看，邊上燈光照過來，地上乾乾淨淨。
「你這個.……」
「小孩子的把戲，你也知道……」
「媽媽把你那天在水上的鏡頭都刪了。」
「.……」
「你這個，讓我想起越女劍。」
「越女劍是什麼東西？我只聽過越王勾踐劍。」
「金庸的小說名字，講的是古代越國有個女子叫阿青，劍術很高，一個人拿著一把竹劍可以殺穿三千甲士。」
林雙沉默了一會：「一個人對付三千甲士啊，那想必跟我這差不多了。」
說著手指微動，竹枝無影。
「說著玩的，如果真有，那應該是用這個點瞎人的眼睛，然後製造混亂。」
「我也這麼想，但我可不會這麼殘忍，也沒必要。」
「你在藝術上進步，會給人更安全的感覺，不能給人你武力超強的印象。」唐沅低聲說道。
伸手握住林雙的手：「太強會讓人害怕，別人害怕，就會亂來，你就像是這毛竹一樣，一夜之間長得太快了。太多人無所適從。」
「你知道我有努力吧？」
「我知道，但別人不知道，而且你的方法也不科學，也許只對你有用。」唐沅輕聲說道，「你在藝術上多下點功夫吧，賺錢什麼的也可以。」
林雙點點頭：「我知道，我仔細想想，他們都知道我在練書法。」
窩了一會，林雙看看懷裡的唐沅：「這些話是你媽讓你來說的？」
「有一半是的。大概是也讓我休息一下。」
「你們也是累，這麼多孩子要照顧，.……」林雙輕輕嘆了口氣。此時雨已經漸停了，風吹過，能看到雲在往南飄。
院中的路燈光度不高，但對林雙已經足夠。
竹林中，他看到了有新筍在萌出。
離這最近的一處拐角，種著幾株芭蕉。
這些芭蕉上都掛著果，一串串很大。
「隔窗知夜雨，芭蕉先有聲……」
「嗯？你想吃芭蕉？」唐沅含含糊糊問了句。
林雙哭笑不得，捉起她的下巴：「我就是個吃貨嗎？」
「那你.……」唐沅笑著皺皺鼻子，轉頭看向那處，「想什麼？」
「沒想什麼，就是正好看過去，想到這句詩了。」
「你這麼一說，芭蕉的詩好像不太多。你說為什麼？」
「我還以為你要說為什麼呢……」
「你說，我聽。正好不是他們要弄葯膳，你這個可以做個很好的切入題材。」
「還說我要吃，是你要吃吧，.……這芭蕉可以作葯膳？我只聽說可以做包燒什麼的。」
「食葯同源，當然是可以了，快說吧。」唐沅輕嗔，手在林雙腰間似捏非捏的。
「我也不太知道，分析一下呢，唐詩宋詞，唐代……杜牧有首《芭蕉》，芭蕉為雨移，故向窗前種。憐渠點滴聲，留得歸鄉夢。夢遠莫歸鄉，覺來一翻動……大概是這樣。」
「然後呢？」
「然後就是感覺可能這個植物意象是比較悲涼的。這個東西是不是可以清熱解毒？」
「香蕉性涼，芭蕉中性，固胃寒者不宜多吃，一般老年人宜吃芭蕉。」
「中性的……」
林雙沉吟起來，「可能這個東西在人眼裡頭就是陰性的。你看它那麼弱，葉子雖然大，可是風一吹就破，跟竹子沒法比。」
「嗯，還有呢？」
「可能盛唐的時候北方不多吧，這種植物要是不常見的話，詩人也不容易想到要寫它。」
「嗯，.……周代的時候就有，那時北方還是熱帶氣候，列子裡頭有一篇叫芭蕉失鹿。」
唐沅捉起林雙的手，一根根玩他的手指，眼神溫柔，「其實這是不錯的經濟作物。」
「怎麼，你是想通過節目給它正名？」林雙有點敏感，他是想到了一個不良段子，說是看到雞在芭蕉下找食吃……
「做節目的話，肯定得有點新鮮的東西，如果說通過節目，帶動消費，那這些消費的東西肯定不能是少見的貴的。」
林雙點點頭：「這倒也是，說來說去，無非是研究一下這個內容，然後再開發一些菜式。」
他突然抬眼：「呵……」
「怎麼了？」
「有隻貓頭鷹剛才飛過去，果然環境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