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山20

  「今天在農業園，你問我怎麼那些牛能多生母牛，古人是認為，天地之氣會影響人，實際上當然也會影響，不過多曬太陽生女兒倒是更多的，法國人做過實驗，讓母牛曬太陽，結果母胎比例很高。」

  林雙啞然：「這麼大的誤解嗎？」

  「誤解也談不上，大概是跟輻射有點關係。」林昭笑道。

  「午是萬物豐滿長大，陰陽交相愕而仵，陽氣充盛，陰氣開始萌生。未是眛，日中則昃，陽向幽。申：伸束以成，萬物之體皆成。酉是就，萬物成熟。戌是滅，萬物滅盡。亥是核，萬物收藏皆堅核。這麼說你有什麼體會？」

  「體會是……」林雙想了想，「這應該有點高度概括，一年生的作物，糧食對他們是最重要的，平時種下去就開始觀察。」

  「是啊，一年之內是觀察這些。一天之中也觀察，反正就是觀察和總結。」

  「你要結合十二時辰和十二個月來解讀它們。也要理解，現代的氣候跟古時候並不一樣。」

  「從天干地支五行理論發展過程裡頭，有些已經把這些最基本的東西丟掉了，變成了純理論，這往往就容易出錯。」

  沿小徑往前走，兩條分岔，林昭走了左邊這條。

  「在奇門遁甲中，三奇分佈在天盤和地盤上，並隨著它們的運轉而運轉，凡是遇三奇的方向都是吉利的。」

  「為什麼會覺得是吉利的呢？」林昭抓著一根橫生而來的竹枝突然問道。

  「問我？」

  「嗯！」

  「是不是因為，古代黑夜代表危險，所以無論是日出，還是月明，還是這什麼星精，都是有了光，有了光危險就退去了，所以這個被定義為吉？」

  「對，所以除三奇外，還有六儀，即十天干中的戌、己、庚、辛、壬、癸。這六儀也分佈在天盤和地盤上，與三奇一樣，它們也隨著天地兩盤而運轉。」林昭伸手從橫伸過來的竹枝上拔下一根竹芯子，放在嘴裡嚼著。

  林雙也學著拔了一根。

  除了大竹，這邊上還種著一些小竹子，配著帶青苔的奇石，別有一番韻味。

  「門是指奇門遁甲中所開列的休、生、傷、杜、景、死、驚、開這八門，八門隨著時辰而轉動。八門分佈在奇門遁甲的人盤上，其中開、休、生為三吉門。死、驚、傷為三凶門。杜門、景門為中平。」

  「三奇和八門合起來就是奇門……」

  「唔，聽起來就是方位？」

  「不管是現在，還是古代，方向感都是很重要的，你去看歷史，早期的人類生活裡頭，有兩個重要認知，一個是時間，第二就是方向。」

  「不是吃飯和造人？」林雙有些奇怪。

  「吃飯造人那是本能。」林昭翻了個白眼。

  「人眼裡看到了白天和黑夜，男人和女人，於是理解了陰陽，所以十天干裡頭又分成陽乾和陰乾，十二地支也分成六陽支和六陰支，排列的規律是陽干配陽支，陰乾配陰支，所以一甲子才是六十。」

  林雙點頭笑嘆：「難怪了。」

  林昭妙目如水，回頭看他：「難怪什麼？」

  「哲學的終極問題，我是誰，從哪裡來，要去向何處，古人這麼努力去理解世界，對他們來說，天上的這些星辰按時出現就是很規律性的東西，一定預示著什麼，然後跟人的命運有關。」

  「你說對了。這就是古人對時空的研究，……」

  林昭笑著點頭：「從天象對應到地上。天干十支，什麼是遁甲，所謂遁甲，名稱的來源主要有兩種說法。」

  「第一種說法是：遁是隱藏、隱匿的意思，含有神秘的意味。甲為十天干之首，統領著其他諸干，至尊至貴，但它卻怕遇到庚，因為甲的五行屬木，而庚的五行屬金，金能克木，所以需要隱藏其甲，以免受克。」

  林雙欲言又止。

  「想說什麼？」

  「真能受克？還是因為定義了這幾個前提之後才反推出這個結論？」

  「應該是定義了之後的推論。當然，你想，庚又跟更同意，變化，對於統治者來說，怕不怕變化？怕不怕統治被推翻？」

  「哦……」

  「六十甲子中，共有六個甲，被稱為天乙貴神。奇門遁甲在演局時，這六甲被隱藏在六儀之下，即甲子隱於六戊，甲戌隱於六己，甲申隱於六庚，甲午隱於六辛，甲辰隱於六壬，甲寅隱於六癸。綜上所述，就是遁甲……」

  「這六六六……」

  「剛才告訴你干支都分為陽和陰，陽陽、陰陰組合一共有六十個，六儀各有六個組合，比如六戊，戊是五陽干中第三位，陽干與陽支相組合，那就是戊子、戊寅、戊辰、戊申、戊午、戊戌.……」

  林昭扳起手指點給林雙看，點完抬眼：「懂了嗎？」

  「嗯。戊戌變法」

  「第二種說法是：遁是行走、轉移的意思。奇門遁甲中把六甲佈於九宮時，起宮為甲子，遁一位為甲戌，依次是甲申、甲午、甲辰和甲寅。這樣，從操作上來看，便有逐步行走轉移的現象，所以稱為遁甲。明白了嗎？」

  林雙長嘆：「.……開始還覺得.……懂了一點，現在反而迷糊了。」

  「無所謂了，這東西也是有時代性的，早期的人跟現在的人掌握的知識量也不一樣，哪有真的靠一個羅盤什麼都算出來的，那國家早就設個風水部了。」

  「.……」

  「當然也不是完全沒有用，一個是天象確實影響地球氣候，進而影響人類社會，另一個，掌握資源的人如果相信這些，那麼自然就會按這些規律來分配資源，博弈的時候，你能預測到對方的幾種變化，你就會更主動，所以你看，因和果往往都是互為的。這裡頭又有社會心理和行為學.……」

  「真的是好多學問……您是多早開始研究這個的？」

  「我可沒去研究。」

  「那麼現在科技發展，很多古代知識還能用嗎？像求子什麼的，現在的生育技術已經到了人造子宮，克隆技術的程度……」

  林昭仰頭看看天，微微嘆了口氣：「技術要看怎麼用了。我想你也想到了，現在就是最危險的階段，……」

  「所以你要搞那個農業園。」

  林雙點點頭，看看四周：「您覺得這個山莊弄得怎麼樣？」

  「一般般吧。但總比完全荒掉的好。」

  兩人坐在這個亭子里，視野其實一般，但林雙現在的眼力，可以透過很多小的間隙看到很多東西。

  看到孫妍在準備泡茶的用具，看到有人在幫她，看到唐暄在樓上跟玲子二妞說話，看到唐古麗菲在畫板上落筆。

  看得到她們動嘴，聽不清具體內容，大概是在講這裡的環境，林雙突然覺得自己應該學下唇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