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很得意的林昭
林昭淡淡一笑：「這不叫投資，叫投機。」
「那您的投資是什麼？」
林昭點點頭：「還真有茅台。」
還真有？
這三字聽得林雙心中一顫，剛才那隨口一問時，腦子裡頭想到的是巴菲特買可口可樂，而國內大概是……茅台？
林昭的話讓人覺得她有種能讀心的錯覺，不過推理能力超強的人確實也能做到這一點。
畢竟是學過多年心理學。
「多少錢買的？」
林昭豎起食指。
「一百？」
林雙還在想那玩意一百塊是什麼時候，林昭淡淡開口：「一五年買的。」
「那年哦……好像股災了。」
「股災前是股瘋。」林昭有些出神，似笑非笑。
「您抓了很多機會？」
「大的幾個都抓到了。其實一開始資金也不多，但我信息比較足，很多客戶本身就是這行業的。」
林雙淡淡哦了聲，他對那段時間的行情略有所知。
頭一個月是小股票，互聯網金融、智能汽車、智能電視、食品安全、大數據，第二個月，大數據，資金光是在大智慧上就翻了十倍。就是那個賣炒股軟體的。
到了三月，就是南北車，中電投這些大央企.……在這之前能賺的基本都是做多，直到六月中旬，聰明人就開始做空了，……
「知道什麼叫做空吧？」
「知道，融資買入做多，融券賣出做空。」
林昭嗯了聲，托著腮，看林雙：「誰都知道既然有這個政策，肯定要用上，彈得越高，摔得越重。」
「.……能抓著機會也不容易。」
「很容易，你只要看到沒什麼錢的人不應該炒股的都借錢炒股，就差不多了。」
林雙無奈笑笑，很好奇林昭是不是真能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你家呢？炒沒炒股？」林昭目光閃閃。
「我爸以前有炒一點，我媽就給他兩萬，說好絕對不能再轉錢進去。現在也不知道有多少，可能沒賺吧。畢竟我還要上學什麼的。」
回想了下，覺得自己的判斷沒錯。
「沒說肯定是虧了。」林昭淡淡一笑。
林雙不想說話，他也不知道林昭在股市上圈了多少錢，這個他沒興趣，除非你說在海外賺了錢買了東西進來補貼老百姓。
在國內圈錢有什麼好吹的。
「暴漲暴跌，出政策，反彈，再跌，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我就把大部分資金退出來了，留了一點在裡頭，茅台上了一百我就知道，這東西只能一路上揚了，普通人買不起，也很難擴產。我就買了一千萬給小沅。除非廠子突然沒了。」
林雙不由咋舌，這女人真的是有眼光有魄力，不管是時機，還是別的什麼。
而且一千萬在當年，恐怕也是值一套房的，現在他也知道這年頭隱形富人很多。
只是不知道，她當初進了多少錢，又拿出了多少，又拿了這些錢做什麼。
像林昭這種，能住這麼好房子，然後又有各種底氣的，大概是不差錢，沒想到是給女兒留了這玩意。
當時的一千萬，現在應該有小兩億了。
唐沅還是這樣一個富二代！
「那我跑馬拉松你不差點嚇死？」林雙笑道。
「那隻能算我倒霉，」林昭扁扁嘴，突然狠狠瞪了下林雙，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這樣……」
林雙想了想，「其實好像還好，畢竟你是做多，外面沒利空也不太會跌，最多就是賠點交易費。這點損失我早晚幫你賺回來。」
林昭昨天晚上買的，這個基本就很安全了，畢竟直播是在開盤前就開始的，只能說，別人大概沒想到效果那麼好。
充分說明了，鈔票是給有準備的人準備的。
「其實.……」
「嗯？」
「股價後來往下跌也是因為有人覺得你跑步作假。」
「所以？」
「沒什麼所以不所以，你的能力核心又不在跑步上體現。」
「嗯，是保齡球。」
「還有外貌，長得好看的人別說是沒犯錯，就算是犯了錯，也有一堆人願意替他解釋開脫。」
林雙嘆了口氣，無所謂了，這世界就是這麼現實。
長得好看就容易被原諒，丑就是原罪。
這裡頭應該是人的生物天性在驅動，就好像柯南世界裡頭，灰原還是宮野志保的時候，完全是一個沒人性的科學家，給組織研發毒藥，殺了不知道多少人。
可大家一看那張臉，哪還會想得起這是個殺人幫凶？
現實也是一樣！
美女罪犯上新聞，一堆人說好可惜，話里透著「留下來給我爽爽再死」的意思。
我的粉絲大概是不會在意我是真跑還是假跑。
「不管漲還是跌.……反正已經賺了三千五百多萬，美元哦。」
林昭美不滋笑著，很得意的樣子。
「那你已經賣了？」林雙問道。
落袋為安，這道理.……
「當然賣了，一會要買西米集團。你昨天給他們帶那麼多訂單，一會還要給那個方案，這麼大的利多，怎麼也得漲百分三十。」
林雙托著腮：「難怪你跟我簽約都那麼松的，原來是在這裡賺錢。三千五百萬美元，差不多也兩億四千萬了。」
這麼一算，林昭在美國股市上賺的錢還超過了系統給他的獎金。
兩個億萬富翁，一大早的，這是在做什麼！
林昭也同樣托著腮，兩眼迷朦看他：「要不要給你包個紅包啊雙雙……」
一聲雙雙叫得是又軟又糯，聽得林雙身子一顫，慢慢抬眼過去。
兩人目光對上，都怔住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林雙咽了口口水，突然低下頭，深吸氣，拿起椰奶喝，嘴裡嘀咕：「這麼賺老外的錢挺好的。」
林昭耳根通紅，馬上坐直身子，表情也整理好了，手指胡亂在手機上划著，過了一會，清了清嗓子：「那個早上九點半有個訪談，你準備一下，今天有八個。」
「才八個.……」
「為了不重複，不然只要一個就可以了。」
「關於你可能會被告的問題，在這些訪談里都被迴避了，這個回頭自己錄。」
「自己錄？」
林雙也不想讓人知道那個問題是這邊讓人挑起來的。
目前為止，林雙官方沒有任何錶態，就是讓事情在網上發酵，現在一件事沒完又來一件，給外人看了還以為是想沖淡事件影響。
剛才氣氛一下轉折有點不適應，他其實覺得林昭真的有點像他的大姐姐，可她又是唐沅的親媽。
剛才那氣氛讓他有點害怕。
不是第一次了，好幾次都是這樣，為什麼這麼容易兩人就吸引到一起，好像耳機線。
阿米陀佛我才跟唐沅……
林昭這個應該跟我演過妃英理有關，我喜歡她其實就是喜歡自己.……沒錯就醬紫！
林雙心中瘋狂地找著解釋。
系統屏去了他看自己時的自戀感，但肯定還保留著基本的審美。
林昭相貌算不上頂級，但這言談舉止氣質全部加起來，那真是很難有人比得上。
我林雙，從來就不是看臉的人啊！
道德倫理還有節操，中國的傳統美德。
「重點是你究竟怎麼想的？」林昭嚴肅得像個律師。
林雙下意識咬了下唇，我怎麼想，我連戀愛都沒談過，最多只是不想當贅婿……
篤篤！
林昭手指在桌上敲了兩下：「影響力大了，說話就得慎重，你一言一行都會被人家放大了看，千萬別膨脹。如果不懂，那你就想想馬雲是怎麼從馬爸爸降級成杭州馬老師……」
林雙鬆了口氣，原來是說這個：「唔……其實關係到我一直以來的觀點，就是國家責任要多大的問題。」
這一換話題，剛才那點不良的氣氛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提醒你，無限責任是不可能的！」林昭眼神很平靜，「受生產力的制約。」
林雙點點頭：「我只是說我們努力的方向和目標。」
林昭微微斂眸：「經濟性呢？你論文是兩個月前完成的，現在你的眼界和能力已經不同了，觀點還完全一樣嗎？」
「什麼都說經濟.……」
林雙嘆了口氣：「見義勇為就是互幫互助，成本高是對個體。對社會，不這麼做的成本才高！
什麼每個人看到各種救人反被訛詐的新聞時都會設身處地：如果是我，我會去扶嗎，如果扶的話該怎麼扶？
這要是若干年前能算個問題嗎？根本不能稱不上問題吧，而現在卻讓人猶豫，是大家道德水準都不夠嗎？」
「你不要說以前，就說現在，你再怎麼說社會也回不去。」
林昭微微搖頭淡淡開口：「經濟社會就是個人承擔行為成本。」
「我記得今年一月份加拿大新省通過了一個法案提到所有人都將被視為器官捐獻的默認同意人，除非他們主動退出，有吧？」
林昭點點頭：「法案是19年4月通過，今年一月十八日生效。」
「哦，我倒沒記那麼多，所以您看，默認同意器官捐獻除非自己主動退出，這點設計直接就解決了器官不足的問題，那你說誰會知道自己捐出的器官是給誰的？給好人用，還是給壞人用，這都不知道，而且好人也會變壞。所以我覺得總體上來說，這個默認同意原則挺適用於.……」
「你真想清楚了？」
面對林昭平靜的，淡然無波的眼神，林雙苦惱地揉了下額頭：「算了，暫時我不會提這些。」
他確實沒想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