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就是包法利
撲撲撲撲撲
銀白色的直升機在城市上方飛過，下方是一座座高樓大廈，林雙仔細辨認著目標地點。
「貨還沒送到嗎？快遞在哪裡？大凌醫生罵娘了！」
林雙耳機里傳來焦急的呼喚。
「三分鐘內不到就給這傢伙差評！」一個冷靜男聲插了進來。
「我看到了，馬上降落。」
林雙更冷靜地應了句，他的副駕駛座上放著那個冷藏箱，裡面是做移植手術的活體心臟，根據字條上所說：
患者名叫艾瑪.包法利，空心症晚期，只有換心才能續命。
空心症這種病，貌似是心理病吧，換心有個屁用，遊戲設定有點離譜。
一座掛著巨大紅十字的大樓出現在前方，樓頂上有好幾個醫生模樣的人揮舞著消毒巾。
飛機降落，離地未穩時突然一陣橫風吹過，林雙努力扭轉方盤舵，整個機身依然側翻在地，金屬螺旋槳打得地面一片火花，碎石橫飛。
樓頂上的人被這一幕嚇到趴到了地上。
飛機熄火，林雙推開飛機艙門，舉起那個箱子，一個年輕帥氣的男醫生大步跑過去。
「你是大凌醫生？」林雙問道。
「對，我要檢查一下。」大凌醫生利落地點開箱子，目光掃視著裡面的心臟，帶著淡淡的白霧。
「安全送達。」林雙鬆了口氣，「記得給個好評。」
大凌醫生點點頭，二話不說轉身就走，高聲叫道：「手術準備。」
下一秒，他被地上不明物體絆了一跤，整個人撲倒在地，箱子摔出三米遠。
箱子里那顆心臟也滾了出來，被風吹得在地上亂跑。
「天哪！」一個護士掩住了嘴巴，「大凌醫生的臉著地了。」
「不要緊，大凌醫生可以給自己做整容手術的。」
林雙從機艙里跳出來，迅速撿起那個肉團，吹了兩口遞給大凌醫生，安慰道：「沒事，落地三秒撿起來吹吹還是乾淨的。」
大凌醫生冷著臉：「這可是你說的，反正是你自己用。」
「我？患者不是叫包法利嗎？」
「你就是包法利。」大凌醫生手一揮，幾個護士上來把林雙抱住，立刻做起了術前準備。
「喂！」林雙沒想到這居然是個送命的任務。
「我哪來的空心症啊！」
「你是醫生還是我是？」
「我，去！你個ＮＰＣ別亂來啊！」
「方案已經論證過了。」大凌醫生舉著雙手，手中多了一把銀光閃閃的手術刀一個老虎鉗，「先給你加一顆心臟，再摘一顆，放心你沒有損失的。」
「沒，沒有嗎？我怎麼這麼不放心呢！那老虎鉗是用在這的嗎？」
「病人別激動！」
一塊白布蓋到臉上，有人在背後輕聲安慰：睡一覺就好了。
「我不睡，醫生你水平怎麼樣？」
「你要相信系統不會害你啊！」
什麼？是系統到賬了嗎？那我就放心了，反正是做夢。
雖然說是吃了葯，意識居然還清醒，林雙還能跟做手術的醫生們聊天：
「系統的話，是外星科技？」
「你就當是吧！」
「以前我看過的科幻片感覺都有個問題，那就是所有的高等文明也好，外星人也好，他們都沒有互聯網，也不聊QQ，不刷朋友圈，不看小視頻，更不打賞老鐵……所以是真的？」
「你說的這些，是真的沒有。原來還是上網的，結果被網貸、網路詐騙之類的害慘了。」
林雙呵呵，外星人也怕這個。
「對了醫生，一旦沉迷於虛擬世界，就沒精力和動力在現實世界中奮鬥了。」身後有人驚叫道。
有人驚叫：「這樣，那確實是個問題！看來之前的醫療方案還不成熟啊！」
林雙急了：「喂，做手術的時候討論新方案好嗎？我是個律師我要告你！」
「兩個系統了解一下？」
一個的功能是：不用做任何事，每一分鐘可以收入一元錢。
另一個功能是：接受完成任務，除了有保底收入，還有獎勵。
兩系統都是卡通人造型，讓他躺著都有收入的系統小人長得像章魚，叫靜靜。另一個要做任務的，有點像海綿寶寶，叫小歪。
下一刻，林雙睜開雙眼，喘息不定。
外面陽光燦爛，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看手機，只是一晚上而已，還好。
原來，之前的所謂幻境都是系統弄出來的，如同電影的片花，遊戲的體驗片。
所以，是直接給錢的嗎？
林雙趕緊打了個電話，確認父母都還健在，沒被這金手指拿去祭天。
因禍得福。
007戰鬥逼當不成了無所謂，但租房子讓他資金緊張。
現在好了，有系統帶路，人生自然一片坦途，比重生都好。
現在，似乎是可以考慮我的夢想了。
可為什麼安系統的時候，要用自己給自己送心臟這麼離奇的故事形態呢？
中間還換了手術方案，細思恐極了有點。
居然還說自己就是患了空心症的艾瑪.包法利。
艾瑪.包法利，法國小說人物，她雖然是個農家女，卻受過貴族化教育。
她瞧不起當鄉鎮醫生的丈夫包法利，夢想著傳奇式的愛情，兩度偷情非但沒有給她帶來幸福，卻使她自己成為高利貸者盤剝的對象。最後她積債如山，走投無路，只好服毒自盡。
仔細想了一會，整個柯南裡頭似乎並沒有出現包法利這個人物，卻有很多人活得像她。
「艾瑪.包法利，我怎麼會是包法利，呸！」林雙目光垂落。
一一一一
桌上是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滿地都是專業書，厚厚堆起比人還高。
《民法典》、《民商法學》、《訴訟法學》、《證據法學》、《法理學》、《國際法學》.……這些是一堆。
書其實沒什麼用，林雙大學四年悟了道：法律僅是規定，公平正義和效率要靠實力。
《社會心理學》、《普通心理學》、《實用心理學》、《夢的解析》、《情緒心理學》、《女性心理學》、《女人正掌握世界》.……這是另一堆，最上面那兩本是前租客留下的。
學心理學是為了自己的心理健康，被社會毒打后能夠笑對人生。
嘀！嘀！
手機微號上突然冒出兩筆轉賬，爸爸轉賬一千元，媽媽轉賬兩千元。
林雙一頭黑線，父母以為自己缺錢了。
不缺錢啊！難道兒子打個電話就是跟家要錢嗎？
之前還真的是缺。
流動資金三千塊，負債是零。
幾小時之後，林雙知道這輩子生活費有著落了。
靜靜並沒有騙人，在林雙腦子裡它只提供一個有貨幣符號的計數欄。
林雙可以看到數字每分鐘會加個1，他可以使用轉賬命令把這錢轉到他的網上錢包里，真的有錢，來自某不認識的賬號，賬號名「歲月靜好」。
他用這個點了外賣。
一天多下來，他的個人錢寶寶上的數額多了兩千塊。
他還可以把錢再從錢寶寶轉到銀行卡上，再轉回來，完全沒有異常，這很可以，系統是應該有這能力。
系統緩解了他的困境。不光是經濟上的，還有精神上的，還有肉體，全面緩解就跟裡外全面保了個健。
雖然時薪才六十塊，好在加班費多，算起來一年也有五十多萬，四捨五入一個億。
兩系統的面板，激活時就是高光亮彩的，不激活時就是灰色的，也不知道是在腦子的哪個部位。
林雙第一天抽到了一個任務：
[任務：去外面球場跟人組隊打一場籃球，保底一百元，獎勵另計]
有兩個選擇按鈕，一個接受，一個拒絕。
林雙拒絕了，這任務不好。
之前兩回都是在睡覺的夢裡，體驗的也是什麼「柯南人物劇情」，在那裡頭，一個是有知曉劇情的外掛，二嘛，也不會死，所以林雙可以放心大膽地浪。
但在現實當中，情況可複雜了。
俗話說生得偉大，死得隨機。
偌大的日頭，地上可以煎雞蛋，冒著中暑的危險出去找球場，還要跟陌生人組隊打籃球，自己可能受傷，別人可能受傷，一出事就是大事。
就林雙知道的，此類活動引發的案件每年不下萬起。
如果系統說給一百萬，林雙就去了，打一場球才一百元，為什麼不在家裡宅著看看小皮站的視頻？
就算要去，也得多等幾天錢包厚實點再說。
百萬存款不到絕對不接危險任務這是林雙作為法學生的自覺。
看任務這表述，林雙也是心頭寬鬆許多，不是那種不依我要求就得死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