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出事
第57章 出事
莫決扯了下嘴角,對上葉蘿的目光輕哼一聲,「不敢。」
在敵人面前像是遊走於黑暗之中擇人而噬的猛獸,充滿了冰冷殺意。但是等你熟悉之後卻發現這個男人脫離了唬人的外表,內心某些方面幼稚的可以。
葉蘿:「你不想跟著我,就直接跟鍾晉平說,陰陽怪氣的幹什麼。」
莫決皮笑肉不笑:「主母言重了,家主下令讓我保護你。」
身為下屬,服從命令是天性。
哪怕再不樂意,也得唯命是從。
何況家主給了三倍的獎金。
反正忍忍就過去,也沒幾天了。
「我需要你保護?」葉蘿冷笑,「你這是保護,還是監視?」
與其說是保護更不如說是監視,帶著一大群人明晃晃的跟個靶子一樣引人注目,做什麼事情都不方便。
葉蘿心裡忍不住又把鍾晉平拉出來鞭屍無數遍。
莫決假裝沒聽到,繼續盯著前方的屏幕欣賞原家的狼狽,嘴角掛著一絲十分滿意的微笑,帝國媒體的記者報道的過程中形容恵公爵氣急敗壞惱羞成怒的言語十分尖銳,莫決還十分讚賞的點了點頭,眼角還瞥了一眼葉蘿。
葉蘿:「……」
葉蘿抬頭看了一眼窗外的景物,估算到流浪者天堂的時間,然後一拳砸向莫決。
莫決反應十分敏捷,迅速往邊上一躲,這一拳砸到了他座位靠背上,深深窩陷下去一個洞。
「你瘋了?!」莫決強忍住回手的衝動,一邊飛快的左右避開葉蘿的攻擊,一邊怒道。
「我忍你很久了。」葉蘿笑容猙獰,一拳砸向他鼻樑處,同時膝蓋猛然屈起狠狠撞向莫決下半身。
哪怕車廂內的空間十分寬敞,但打起來就顯得十分擁擠狹小了。
莫決躲得很狼狽,如果不是雙腿反應的快夾住葉蘿的膝蓋,當場就要雞飛蛋打半身不遂,不過也差一點點。
莫決硬生生驚出了一身冷汗。
卧槽!
這個女人玩真的!
又一拳頭砸到他臉上,莫決來不及躲開,左眼一痛,左多了濃墨重彩的煙熏妝。
「住手!」莫決被葉蘿這一拳砸的腦門有些嗡嗡,不過到底是身經百戰的暗衛組組長,一把捏住葉蘿的手腕,灰眸冷冷瞪著大半個身體壓向自己還想繼續攻擊的葉蘿,「你要幹什麼?」
「抽你。」葉蘿森森一笑。
兩人在後座上瞬間扭打成一團。
快速行駛的車輛受到影響,猛烈地顫抖起來。
前方開車的司機:「???」
周圍拱衛著的其他車輛上的人:「???」
隔著保密性極好的隔板,駕駛座上的司機不知道後座發生了什麼事,打開對講機,小心翼翼的詢問:「大人,主母,發生什麼事了嗎?」
回應他的是沉悶的打鬥聲,還摻雜著怒罵。
「你這個瘋女人,別扯我頭髮!」
「艹!別以為老子不敢打你!」
「你再打下去,我要反抗了……」
「別以為我要喊你一聲主母,你就可以對我為所欲為……」
司機:「……」
默默的關掉了對講機。
車子到了流浪者天堂,鼻青臉腫的莫決捂著流血的鼻子,臉色陰雲密布的走了下來,身上黑色制服被割破幾個洞,看上去狼狽不堪,走路的姿勢也不太自然。
葉蘿看上去比她好了許多,只是頭髮有些凌亂。
眾人眼觀鼻觀心都假裝什麼都沒有看到。
莫決表情陰沉得簡直是暴風雨來臨,牙齒咬的咯咯直響,氣得頭昏腦脹。
葉蘿似乎十分熟悉他身體的弱點,專挑要害,陰險卑鄙無恥到了極點。更令莫決憋屈的是,他還不能還手,只能防禦。
做人就怕有對比,相比之下那個眼睛長在後腦勺的原柔柔,都沒有這個葉蘿萬分之一的討厭。
前者最多傲慢無視外加諷刺幾句他,後者是真要命。
三倍的獎金已經安撫不了他了,至少要六倍。
葉蘿將垂落到臉頰邊上的一縷頭髮別到耳朵後面,拍了拍有些凌亂的衣服,若無其事的指揮著軍部的人將車上的物資搬運下來。
看到一箱一箱的食物堆積起來,流浪者天堂的居民立即收回了八卦的想法,眼裡只剩下這些食物,很自覺的開始排起了長龍。
莫決今天被葉蘿狠狠打了一頓,弄得他無比憋屈。沒有貼身跟在她身後,因為怕控制不住想對葉蘿動手,站在了稍遠一點的位置,陰沉沉的目光若有若無的看過來。
如果眼神能殺人,葉蘿早就被他削成肉片了。
葉蘿抬頭看了過去:「呵。」
這一聲「呵」,差點呵得莫決忍不住伸手拔槍,他咬了咬牙,腳步往邊上一挪,再次遠離一點葉蘿。
冷靜,冷靜。
打了這個女人會被扣獎金的。
想想獎金。
必須忍住。
等哪天家主對她失去興趣也不遲,到時候一定把她弄到暗衛組裡面,好好「招待」!
葉蘿收回了目光,餘光掃過周圍。
六個暗衛,六個鍾家警衛,還有不遠處的士兵……
她低著頭,拿起兩罐食物和一罐水遞給眼前瘦的只剩一把骨頭的平民。
對方感激零涕的離開之後,葉蘿又將食物分發給下一個人。
這幾天都是她親力親為,不假手任何人。
排成長龍的人群越來越少。
終於輪到了一個始終低垂著頭的瘦小男人。
站在一群貧民中絲毫不起眼,這幾天他也一直都來排隊。
瘦小男人走到葉蘿面前時,葉蘿拿起食物的動作突然僵硬了一秒。
變故就發生在這一剎那。
以速度見長,身經百戰反應極快的莫決在第一時間沖了過來,如果還是像之前站在葉蘿身後,絕對能夠阻止得了。可惜他和葉蘿的距離有些遠,加上身形猛然移動時,大腿根部突然傳來肌肉受傷的強烈刺痛,讓他的動作遲緩了一秒。
所有人看清發生什麼之後,葉蘿已經被這個瘦小男人掐住脖子。
瘦小男人從手指里伸出來的指甲蓋大小輕薄的刀片,緊緊貼著葉蘿脖子的大動脈。
明明所有排隊領取食物的貧民都已經被儀器掃描檢查無數遍,確認身上沒有任何的可攻擊性的武器,這個瘦小男人還是藏匿了一塊指甲蓋大小的薄薄刀片。
但也足夠切斷脖子大動脈。
刀片緊緊貼著葉蘿脖側。
那些鍾家的暗衛和警衛在莫決之後,率先反應了過來,瞬間將瘦小男人圍堵的水泄不通。
人群中一陣騷動,所有人齊刷刷的拔出武器圍了上來,剩下的貧民驚恐的四處逃竄。
「把人放下。」哪怕頂著一張鼻青臉腫的臉,莫決表情陰沉下來依然充滿了殺意和威懾。
他掃了眼眼神似乎有些慌亂,依然強行鎮定的葉蘿,完全是一個被挾持的人質應有的反應。
但莫決心裡有一種異樣的違和感。
這個女人,剛才真的是躲不開才被劫持?
「你們如果不想這個女人死,都給我退後!」劫持葉蘿的這個男人長得十分瘦小,身高將將到她耳朵的位置,他抬起頭,眼神陰狠的瞪向莫決。一張瘦削的骨頭凸起的臉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刀疤,新傷舊傷堆積在一起,看上去格外駭人。
莫決微眯眼眸,立即判斷出了他的身份,是那個一直逃竄的叛軍成員之一。
「王七,膽敢脅持貴族,你有幾條命夠死。」
把自己的臉毀成了這樣,難怪軍部一直找不到人。流浪者天堂九成以上的居民,都沒有帝國居民公號。毀掉了臉,身形又不起眼,混在流浪者天堂裡面,的確很難找出來。
「死?那我就讓這個女人給我陪葬!」王七陰狠道,手中的刀片在葉蘿脖子上留下一道淺淺的血印子。
他等了幾天,終於等到了這個機會!順利的有些不可思議。不過……這也不奇怪。
王七腦子飛快的閃過那個接下來尚未完成的任務,緊貼著葉蘿脖子的刀片不動聲色地往後挪了一下。
莫決沒有看那個王七,深深地掃了一眼葉蘿。
葉蘿沖他無辜的眨了一下眼睛,「鍾晉平不會讓我出事,你們最好配合一下他。」
莫決抬手示意屬下和軍部的人將武器放下。
「你想怎麼樣?」莫決對著王七說話,眼睛卻一直看著葉蘿。
「用這個女人的命,換我們老大!」
「砰!!」
帝國最高軍事會議,首座上的男人突然憤怒起身,一把踢翻了椅子,手中的顯示屏摔到地上砸了個稀巴爛。
正在彙報軍務的軍官聲音硬生生的卡住了。
所有人面若寒蟬的看著他,會議室內一片死寂。
發生什麼事了?
尤其是剛剛彙報軍務的軍官,瞳孔微微一震,僵硬住了。
那位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竟然氣成這樣?他剛剛彙報的內容是邊境的軍事情況,好像只是隔壁的帝國日常邊境挑釁吧?
在場的軍部軍官,除了幾位核心的高階軍官表情沒有多大的變動,其餘人都面面相覷,大氣不敢吭。
「繼續。」
鍾晉平收斂了表情,聲音波瀾不驚。那張俊美精緻的面容又恢復了一貫的冷淡,後勤部的人極有眼色的在第一時間將新的椅子搬了上來。
鍾晉平坐了下來,彷彿剛才的失態是眾人的錯覺。
彙報到一半的軍官平息了一下情緒,繼續用平穩的聲音將邊境軍事近況清晰彙報。
鍾晉平面色沉沉,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的輕點著桌面,紅色的眼眸無波無瀾平靜幽深。
只有他知道,自己現在的心情絕對極其憤怒暴躁,只是在強忍按壓住。
蘿蘿啊……
你為什麼就不能聽話一點呢?
為什麼?!
……………………………………………………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流浪者天堂一片死寂肅殺,臉上布滿疤痕的瘦小男人劫持著葉蘿,被層層的士兵圍的水泄不通,泛著金屬冰冷光澤的武器帶著血腥殺意,在陽光下折射出的森森寒意,彷彿連空氣都變得銳利能割傷人。
頭頂上的太陽越發強烈耀眼,豆大的汗珠從瘦小男人的額頭上滑落下來,流過他臉上的傷口,帶來陣陣尖銳的刺痛。
他表情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眼神緊繃,沒有一絲鬆懈,刀片緊緊的貼著葉蘿脖子。
莫決站在離二人最近的位置,手指似有意無意的劃過腰間的武器,他身體的自愈能力驚人,三個多小時前葉蘿在她臉上留下的青腫痕迹現在已經消散的差不多了,露出懸鼻鷹目深邃陰冷的五官。
「我們老大呢?已經兩個多小時了,從鍾家到這裡,時間已經足夠來回兩趟了!」瘦小男人甚至拖得越久,對自己越不利。
老大被關押在東區鍾家的裡面,他們根本無法靠近東區半步,更別說戒備比帝國監獄和皇宮還要森嚴數倍的鐘家。如果不是這個葉蘿到了流浪者天堂,他們已經做好了九死一生進入鍾家救人的準備。
一直沉著一張臉的莫決突然笑了,灰色的眼眸看著葉蘿。「你殺不了她,就算她任你宰割,你那個破刀片,最多只能割斷她的大動脈,帝國醫療中心最精銳的醫療團隊,還有最先進的醫療器材已經運送過來,哪怕你將她喉嚨也割斷,這點傷也能及時搶救治癒,不傷及性命。」
如果不是家主的命令,是保住這個女人毫髮無傷。
莫決早就出手弄死王七了。
指甲蓋大小的破刀片,唬誰?想要殺死王七,甚至活捉王七又保住葉蘿的命,根本沒什麼難度。
但前提就是「葉蘿必須毫毛無傷」。
莫決面上不動聲色,實際心中早就無比煩躁。
「你們騙我!」瘦小男人瞳孔劇烈一震,手腳微微顫抖,是被欺騙憤怒和慌亂,刀片不由自主的貼近了幾分。
鮮紅的血跡順著葉蘿的脖側流了下來。
葉蘿眉頭微微一皺,「我的比一個判軍小頭目重要多了,鍾晉平不會讓我受傷的。」
莫決忍不住諷刺了一句:「那也按耐不住你作死啊!」
圍的水泄不通的士兵突然讓開了一條路。
穿著黑色軍官制服的紅眸男人提著一團血肉模糊的人形物體走了出來,他那張彷彿上帝精心雕琢鬼斧神工的俊美面容掛著一層冰霜,眼裡的陰鷙森然生人勿近,哪怕莫決也下意識的後退了小半步。
看清他手裡提著幾乎辨不出人形模樣的人,王七瞳孔劇烈顫抖起來。
「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