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絕情斬
那些箭雨飛出一段距離后便自行散開,帶著破風聲,或是調轉箭頭成直線射向歸海一刀面門,或是成弧形左右圍攻,更有的甚至繞了一大圈出現在歸海一刀後方,要去偷襲。
一根根箭矢好似有靈性般,攜著不低的能量,帶著破壞之意,如同長了眼睛,從前後左右圍攏過去,不留絲毫死角。
歸海一刀不發一言,雙眼半眯,身上能量呈波浪般層層爆發,一浪強過一浪,彷彿沒有盡頭。
他雙手持刀豎於身前,做半劈出的動作,頓時能量成罩,彷彿一個倒扣的半透明大碗,將他保護在內。
噗!噗!噗!
一方成盾保護自身,一方射出利箭形成攻伐,兩者相撞,頓時如有煙花爆於空中,絢爛而美麗,形成巨大的響動。
伴隨著一根根箭矢前仆後繼,飛蛾撲火般撞在歸海一刀的能量護罩上,而後炸開,歸海一刀的護罩明顯變得不穩定起來。
但眼看能量紊亂,似乎隨時都會破碎,可箭矢卻也在此時消耗完畢。
這第一回合的交手,皮嘯天的鎖天箭陣似乎棋差一籌,連歸海一刀的防禦都沒破開。
「不愧是地字第一號密探,江湖中少有的天才人物,這才多久居然又有如此進步了?」
皮嘯天眼睛半眯,看似在讚揚,但神色卻變得無比鄭重。
他前一次和對方交手還沒過去多久,當時雖然被人打斷,但匆匆交手兩人卻都是全力而為,同樣一招對方當時可沒有現在這般遊刃有餘。
想到這裡,再對比幾乎沒有進步的自己,皮嘯天的臉色不由變得難看起來。
其實這些年他也算親自見證了護龍山莊天地玄三位密探的成長,不得不說,就習武這一塊而言,普通人和天才的差距還真的挺大的。
普通人修鍊十年才有的進步,對天才而言估計也就三五年的事,甚至更短時間就能達到。
他和歸海一刀就是很好的例子,如果繼續讓對方這麼成長下去……
皮嘯天再次瞥了眼村子里的屍體,眼睛一眨便下定了決心,嘴角忽然露出一抹陰沉的笑容。
他殺意高漲,如果說此前只是想噁心一下歸海一刀,救下王長生,給護龍山莊找一點小麻煩的話,那麼現在他改變想法了。
「大膽歸海一刀,身為神侯義子,我大明朝地字第一號密探,你居然敢勾結化外妖人,修鍊邪功,屠戮無辜村民,你可知罪?」
皮嘯天聲音尖細,滿臉怒容,一幅大義凜然的樣子。
先前雖然也說過類似的話,但當時只是想扣帽子找麻煩,而現在卻是已經決定要殺人,然後做成既定事實,意義完全不同。
「死!」
歸海一刀根本不接話,直接動手,待死字落下,手中長刀高舉頭頂,頃刻間就有一股莫名波動發散開來。
遠處看戲的王長生眉頭輕挑,放眼看去,視野中明明這天還是這天,這地依然也還是這地,好似完全沒有任何變化。
但在感知中卻是罡風呼嘯,昏天黑地,強烈的壓抑感止都止不住,彷彿末日降臨。
他看向歸海一刀,對方的樣子明明沒有任何改變,但在感知里卻彷彿化身遠古凶獸,帶著嗜血的殺意,正要爆發滅世一擊。
王長生當然知道感知是感知,是精神層面的東西,而現實是現實,不可完全等同。
以對方不到宗師級的實力是不可能爆發出滅世的力量的,但這卻也足以表明對方這一招的不同凡響。
他只是作為旁觀者去感受,可皮嘯天卻是正面相對,強大的壓迫感讓他臉色大變,變得前所未有的鄭重。
作為老對頭,他自然知道歸海一刀這個起手式代表什麼,那是他的絕招,讓他幾乎能越階去戰宗師的存在。
絕情斬!
皮嘯天不敢大意,渾身上下能量洶湧,急速朝手中大弓涌去。
他沒有使用弓箭,就這麼緩緩的將筋弦拉開。
此刻的大弓已經完全被能量包裹,散發出強烈刺目的光芒,弓弦的質地彷彿因此改變,可以看見皮嘯天拉得異常的艱難,手上青筋暴起不說,連額頭上也隱現汗珠。
他本來手中無箭,可隨著弓弦緩緩張開,一支通體漆黑,散發著凌厲之意的長箭卻漸漸凝實。
一切過程說來緩慢實則不過瞬息,也就在這時,歸海一刀對著皮嘯天,將手中之刀遙遙劈了下去。
瞬間風起雲湧,殺意漫天,強大的刀意瀰漫開來,絕天絕地,絕情絕義,無神無魔,無親無友,彷彿天地之間唯剩此刀。
此刻,這一刀的恐怖影響不只是在感知層面,現實的天象彷彿也受到影響,本來的大日普照,此時也漸漸暗沉了下來,一股絕望之意開始瀰漫。
遠處,即使只是作為觀戰存在的王長生都感覺到強烈的威脅,更別說此時直面一切的皮嘯天了。
他渾身汗毛倒豎,心中警鈴大作,恨不得立即逃開,可他也發現了,這一刀雖然是從正面而來,但同時也好似佔滿了四面八方,無論他如何動作,都將直面這一刀。
躲,是躲不開的。
「還是小瞧你了!」
他面露狠色,身上能量波動愈發強烈,弓弦瞬間拉滿,箭矢凝實,然後手指一松。
嗡!
黑色箭頭前隱隱出現一個個漩渦,隨著長箭從中穿梭而過,速度得到增強,節節攀升,竟是后發先至來到那抹刀光之前。
沒有爆炸,也沒有摧枯拉朽,歸海一刀這一招雖然明顯不凡,可畢竟皮嘯天也不是吃素的,身為東廠的大檔頭,他的實力怎麼可能弱?
不過終究也僅此而已了,差距始終存在,僵持片刻后隨著噗的一聲,刀光劃過,箭矢消散,形成一道道混亂的能量散向四周,頃刻間房屋破碎,樹木斷折,在方圓十數米造成巨大破壞。
「不好!」
皮嘯天臉色大變,也不管身旁嚇得六神無主的兩個小弟,腳步一邁,身體漂然後退的同時,再次開弓。
他滿頭大汗,兩邊太陽穴上青筋高鼓,原本雪白的臉色也變得漲紅起來,嘴角更有絲絲血液溢出,這是運功太急傷了經脈肺腑所致,不過此時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只聽弓弦五響,其中三支閃電出擊,迎向那一抹彷彿能絕滅一切的刀光,而另外兩支則一左一右,急速攻向後方的歸海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