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冷宮棄妃她很賢
第124章 冷宮棄妃她很賢
「父皇,是兒臣。」
四皇子將皇上扶起,又體貼地將軟枕塞到他的身後讓他靠坐著。
「哦,是你啊。」
皇上鬆了一口氣,在一旁的小几上習慣地摸索著。
「父皇在找什麼?是渴了嗎?」
皇上的動作一頓,他張著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還是說……」四皇子將一塊兒玉佩樣的石頭塞進皇上的手中:「您在找這個。」
皇上緊緊握著這塊石頭。
不禁因為其是前皇后的遺物,更因為這塊兒石頭在他枕邊,他睡的能安心些。
意識回籠,皇帝不禁奇怪:「你怎麼會在這兒?過喜呢?」
四皇子從龍床上站起,爐子上的水壺咕嘟嘟地冒著泡。
他給皇上倒了一杯后,給自己也斟了一杯。
「過喜啊,在門外呢。」吹了吹氤氳著熱氣的茶杯:「不過父皇您一定不想見他。」
皇上還在思索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四皇子好心地替他指點迷津。
「過喜被我一刀斃命。想來那屍體還在外面躺著。」
皇上蹲著茶杯的手不穩,悄無聲息地,茶杯掉到了錦被上。熱騰騰地茶水透過杯子,濡濕皇帝的寢衣。
皇上還沒喊疼,倒是四皇子大呼小叫起來:「父皇,您燙不燙?要不要兒臣伺候您洗漱。」
他感覺不到燙,只感到無盡的悲涼。
這是他的兒子啊!
皇上藏在被子底下底下的手悄悄握拳,后又無力的鬆開,很平靜地問著:「為什麼?」
「為什麼?!」
四皇子彷彿聽到了一個笑話,癲狂道:「父皇,您問兒臣為什麼?」
「兒臣想知道為什麼您不願意將皇位傳與我!為什麼要看重那個雜種!為什麼在我覺得您重視我的時候,狠狠地潑了一盆冷水!」
「為什麼我要生在皇室里!為什麼我的母族,被您明升暗貶,發配到嶺南去了!」
「為什麼!我就這麼不值得你看好嗎?!先是二皇兄,再是六皇弟,我以為能夠輪到我的時候,趙淳珉來了。他算什麼東西!但是因為您的縱容,他搶了本該屬於我的一切。」
「父皇,若是我們沒有生在天家,那該多好。」
皇上的嘴唇囁囁:「淳安,事情不是你想得這樣。朕……」
四皇子露出一抹苦笑,搖了搖頭,看見虛弱地躺在龍塌上的皇帝,忽然覺得自己之前想問的那個問題太傻。
就算沒有他,這個曾經叱吒風雲的人物已到了耄耋之年。
「父皇,在您心中,兒子究竟算什麼?」
皇上抬起頭,渾濁的眼珠似要把趙淳安刻在心裡。
「朕把你當作……」
「不用說了!」四皇子打斷了皇上的話。
他這一刻有些膽小,怕從父皇的口中聽到他最不想聽到的答案。
從袖筒里拿出一卷蓋有國璽的聖旨。
「父皇,您老了。傳位的詔書還請您親自動手。」
剛剛發生的一切,深深刺痛了皇帝的內心。
他這一生不愧對天下黎明百姓,唯獨愧疚的人有很多。
只是……
淳安,你為什麼不能再等等呢?!
手足相殘之後,連父子,也要刀鋒相對嗎?
「父皇,為何您還不動手?是在故意拖延時間嗎?」
趙淳安的心很冷,但血又是熱的。
一想到自己馬上成為萬人之上的皇帝,清冷的眸子被慾望染上猩紅。
「父皇,兒臣伺候您落筆。」
趙淳安握著皇帝的手,握著筆桿,沾滿濃墨。
「寫呀。父皇,您為什麼不寫!」
墨汁從筆尖上滴落,在明黃色的聖旨上黑的刺眼。
皇帝本就精神不濟,在四皇子叫的最凶時,悶著頭咳嗽,五臟六腑好似揪在一起,想告訴他救救自己,然而一個字也發不出。
「父皇,難道到了這個時候,您想的還是那個孽種嗎?!」
趙淳安譏誚地看著皇帝,透過他,彷彿看到了一個可笑的自己。
「哈……哈哈哈哈……」
四皇子癲狂著,猛地推倒皇帝,搶過一側的枕頭蓋在皇帝的臉上。
扭曲的一張臉在叫囂、在怒吼!
明明捂死的是皇帝,卻彷彿有人掐著他的脖子一樣。
就像是一隻被關在籠子里的野獸,想要掙脫開這座牢籠,卻四處碰壁,遍體鱗傷后與這座牢籠同歸於盡。
枕頭下皇帝的氣息越來越弱,奮力地指向暗格的胳膊,終於在咽氣的后一秒,無力地摔進床塌上。
「呵呵……呵呵呵……」
趙淳安丟掉手中的枕頭,剛好對上皇帝死不瞑目的眼睛。
他伸出一隻手,緩緩合上了對方的眼睛。
「父皇,不要怪兒臣。」
就算重來一次,他也依然會這樣做!
伺候皇帝的其他太監姍姍來遲,被眼前的一幕嚇到了,膝蓋一軟,跪倒在地上:「四……四殿下,奴才什麼都沒看見,別……別殺了奴才!」
趙淳安端起旁邊的一盞茶,就著杯子里的一點兒水,慢慢地從手腕的地方淋下去。
褐色的茶水沿著地縫,蔓延到太監的腳邊,同一時間,腥臊的液體從太監的腿空里淌了出來。
「沒出息!」
趙淳安將身上的外袍解開,透出裡面明黃色的褻衣:「既不想死,那就去景仁宮請皇後娘娘過來。」
太監如釋重負,從地上爬了起來,飛快去跑去景仁宮。
皇帝的喪鐘,在太陽即將落幕的時候敲響了。
屬於趙淳安的時代才剛剛開始。
先帝喪葬一應由皇後娘娘來主持。
趙淳安躺在先帝逝世的龍塌上,滿目明黃,忽地憶起什麼,學著先帝的樣子,抬著胳膊。
那裡……有什麼嗎?
趙淳安猛地從榻上坐起。
半塊琉璃磚的後面,似乎藏著什麼東西。
用匕首撬開,小心地抽出一卷油布裹著的聖旨。抽掉系在上面的錦繩,一旨詔書就這樣映入他的眼中。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
從來帝王治天下,未嘗不以敬天法祖為首任。朕之四子,深思而托之。事皆率由乎舊章,亦以敬承夫先志。自惟涼德,尚賴親賢,共圖新治。謹明……
趙淳安冷笑一聲,冷峭地看著眼前的這份聖旨,良久之後,用指尖揩走眼角沁出的淚水。
「父皇,兒臣真的很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