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冷宮棄妃她很賢
第116章 冷宮棄妃她很賢
周丞相兩眼一翻,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伸出手,指尖顫抖:「皇……皇上,您這是要卸磨殺驢嗎?難道不怕天下人恥笑!」
皇上又怎麼會怕,他已是風燭殘年,成為帝王后,身上背負的罵名何其的多,還需要在乎如今的這一點兒嗎?
再著,他的二皇子究竟是被誰給誤導的?!
是你!是你這個三朝元老的周丞相!
別以為他不清楚,只是當時為了穩住朝政,無奈妥協罷了。
但如今,他不能再看著周丞相禍國誤民。
周丞相和他身後一黨,該修剪了。
「周丞相,朕尊你一聲丞相,但莫要覺得就可託大,你要知道……」
朕認你,你便是丞相,朕不認,殺了你又何妨!
周丞相昏花的老眼突然映出皇帝的模樣,將震怒的話語全數堵在心頭,怒氣攻心后,軟倒在地上。
金鑾殿上四下無聲,周丞相一黨的,恨不能隱身。
誰也不敢相信在這個節骨眼上皇上會突然朝周丞相發難。
在心中暗暗嘀咕。
賜給周丞相園林,說好聽點是安度晚年,說不好聽點兒,那就是變相的囚禁。
皇帝老矣,但威嚴尚存。
一時間,官員中蠢蠢欲動的某些人,都熄了火。
然早朝已結束,隴南的旱災卻並沒有商量出什麼結果。
更甚至,天子一怒,一些朝臣選擇隔岸觀火,不想引火上身。
下了朝,皇帝留了顧如忱在身邊。
將手上纏著的念珠丟在桌案上:「御醫天天念叨著讓朕靜心,可你也看到了,這一堆爛攤子,朕怎麼能靜的下!」
顧如忱不懂皇帝為什麼要告訴他這些。
只是多年的經驗之談,讓他心生警惕。
這並不是一個很好的兆頭。
皇上並不在意顧如忱是否搭茬,或者說,他本就不打算顧如忱能說什麼。
自顧自地繼續嘮叨著,扯三扯四后突然問道:「顧愛卿覺得朕該把這皇位交給誰來坐?」
顧如忱心下一跳。
來了!
斂眉頷首,沉穩道:「回皇上,微臣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皇上挑眉,忽地來了興緻:「講。」
顧如忱向後退了半步,躬腰道:「皇上,顧家世代都遵從的是祖訓,願為皇上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因此,無論皇上您屬意誰,對顧家及微臣,沒有任何的影響。」
皇上面色稍冷:「顧愛卿,你可知你在說些什麼?!」
顧如忱點點頭。
他當然知道。
但是前朝局勢千變萬化,早先還備受榮寵的六皇子,月余前已經成為了階下囚。
他要敢說屬意誰?
真真是嫌命不夠長。
從龍之功,並不是那麼輕易就能成功的!
尤其是面前這個人,連一絲放權的意向都無……
還不如將一切心思藏於谷底,誰當皇帝,都不會動搖顧家的根基。
見顧如忱並不像是在說假話,皇帝剎那間雨過天晴,心情似乎極好。
坐直身子將那串被他丟在一旁的佛珠拾起,掛在手腕上晃蕩幾下后丟進顧如忱的懷裡。
「顧愛卿,若是朕的文武百官都如你一樣想就好了!」
皇上的聲音帶著說不清的惆悵與無奈。
「朕記得顧大將軍守在邊關已有三年之久,真是辛苦!顧大將軍為國效力,朕都看在眼裡。回去告訴國公夫人,他快回來了。屆時朕放惠妃出宮與你們聚聚。」
顧如忱飛快地抬頭看了皇帝一眼,見他面部柔和,不似在說著反話,點點頭:「微臣代父先謝過皇上。」
等顧如忱走後,皇帝宣召四皇子覲見。
四皇子聽到傳喚的奴才退下后,起身在身後的暗格里拿出一張紙條。
皇上病重,恐不日將崩。
短短的幾個字,在他的心中翻起了驚天巨浪。
父皇他……病了?!
在初知這個消息時,他還有一瞬間的茫然,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茫然逐漸形成了一個清晰而明確的目標。
他彷彿能看到自己身穿龍袍,被萬人擁簇著站在金鑾殿上的樣子。
取下一根毛筆,沾滿濃墨后將整個字條塗滿,后揉成一團丟進洗筆水中。
看著墨跡漸漸暈開,似乎才稍稍定下了心。
這件事,只他一人知曉就好。
「父皇,您喚兒臣。」
四皇子像是一位登台的戲子,唱跳俱佳。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孺慕之情,既不獻媚討好,又恰好地戳中皇上拳拳愛子之心。
「淳安,官家那一套,今日咱們父子便都摒棄了。」皇帝指了個離他最近的位置:「坐。」
六皇子坐下,但不敢完全坐住,後背的脊柱綳地緊緊的,發滾發燙。
要……來了嗎?
皇上要立他為太子了嗎?
「淳安。」
「是。」
六皇子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顫,和著心跳,一下又一下……蓋過了自己粗重的呼吸聲。
「朕記得你年幼時,身體弱,三天兩頭的生病。朕那個時候,都要以為你活不下去。並不敢相信,你如今都到了而立之年。」
「你母妃替你四處求偏方,甚至聽到雲貴那邊用父母之血,來保住延續孩子性命的法子。於是割破自己的手腕,鮮血滴了慢慢一大碗給你喝,你巴掌大的臉,血色全無,卻乖巧的……」
六皇子靜靜地聽著。
越聽心越涼。
甚至因為皇上的描述,喉嚨間隱隱沁出一團血塊,腥甜欲嘔。
「父皇,幼時多得益於您和母妃的照顧,兒臣不敢相忘。」
六皇子打斷了皇上的無限回想。
他只想知道,在皇上的心中,究竟想要誰登上那個皇位。
是他?
還是那個偽善的純王?
又或者,宗人府里,他曾經最引以為傲的二皇兄?
六皇子有些焦躁,正是這絲流於表面的躁動,讓皇上不得不重新審視他的四子。
他,真的能肩挑起天下蒼生的重任嗎?
「淳安,你可知在天下蒼生的眼中,什麼是帝王嗎?」
六皇子眸光暗了暗,不假思索道:「能夠決定他人生死,執掌朝政大權之人。」
人人都想坐上那個位置,但能坐上的,又寥寥可數。
皇上不說對,也不說不對,只悵然道:「天子,是需要時刻做好為天下萬民承擔過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