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冷宮棄妃她很賢
第90章 冷宮棄妃她很賢
冰冷的兩個指尖落在她的手腕上。
分不清究竟是御醫的手指更冷還是她的身體更涼。
時間開始變得緩慢而又漫長,窗外的雨滴聲也越來越大。
廊下的和穗和和婉有些焦灼不安。
顧留白進去的時間太長了,裡面發生了什麼情況她們也不清楚。
娘娘她……應該不會傻到去衝撞皇上吧?
張御醫沉吟良久后,讓顧留白換了一隻手臂,這次要快上許多。
心中有了決斷後,兩指從顧留白的手腕上收回。
「惠妃娘娘可還記得太醫開的藥方?」
顧留白搖搖頭。
這些事情,向來都是和婉做的:「張御醫,妾身記不住,但是服侍本宮的奴婢想來是知道的。」
說完后又去看皇上。
發現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對方穩坐泰山,身後的燭光和他的坐姿,從她進來到現在,分毫不差。
皇上閉上的眼睛緩緩睜開,扭頭看了眼王德喜。
對方瞭然地躬身開門,扭頭對著門外候著的二人小聲說著。
直到和婉進來,再次跪拜皇上,一套流程下來后,她才從隨身系著的香囊里掏出一張紙出來。
「張御醫,這是娘娘今日喝的藥方。」
和婉似乎很緊張,她站在顧留白的身後,彷彿能聽到上下牙齒在打顫的聲音。
顧留白不動聲色地側了側身子,將手中暖熱的那塊兒脂玉塞進她的手裡。
這個屋子裡都是人,偏偏因為皇上的身份,無形中增添了許多壓迫感。
顧留白理解和婉的害怕。
畏懼王權,這才是該有的生存之道。
張御醫斟酌了很久后,從腳邊的藥箱取出紙筆,重新替她寫了一張藥方,待磨干后遞給顧留白。
「惠妃娘娘,今後還請按照這個方子吃藥。三個月後,臣再替娘娘號脈換方。」
顧留白點了點頭,動作輕柔地疊好:「妾身謝過張御醫。」
三兩句的交談結束,顧留白扭頭示意這和婉扶她起身離開。
只是那穩如泰山一般的王者緩緩開了口:「等一等。」
顧留白不解,但明白自己的處境。
王德喜在張御醫離開后,聰慧地給顧留白身後的和婉使著眼色,兩人離開后,這間屋子除了那盞搖曳的燭火,似乎找不住活物出來。
「惠妃。」
「是,妾身在。」
顧留白低著頭,應聲道。
只是過了很久,都沒聽到那道蒼桑的聲音響起。
兩人似乎在比誰更沉得住氣一樣。
太和殿的溫度比留春殿的溫度要低很多,靜下來后,顧留白感覺從腳心處攀延著一絲冷意,又爬到她的後背,讓她冷的咳嗽幾聲。
「惠妃,你變聰明了。」
顧留白不清楚這句聰明,究竟是褒義還是貶義,只悶著頭,捂著嘴唇,似要把發出的聲音全部塞回喉管處,然而只是徒勞。
「咳咳!皇上……還請咳……明言。」
撕心裂肺的咳嗽讓站在門外的和婉擔憂不已。
她家娘娘的身子弱,根本經不起皇上的折騰。
「顧曉曉,聰明一點兒好。張御醫開得葯要按時喝,你這條命,還要留著。」
顧留白眼神一暗。
皇上和她都心知肚明。
只要顧氏一族還派得上用場,她就不能死。
不光是恩寵,更是牽制。
「是,妾身謹聽皇上教誨,必不會再去尋死。」
對於顧留白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跪他,皇上也不在乎了,只是朗朗喊了一句。
「王德喜。」
「奴才在。」王德喜心知這是談話結束了,手掌剛要推開門,就看到和婉臉上僵硬的表情。
「和婉,別說咱家沒提醒你,你要想死,可別拖累了你家主子。」王德喜本是好意,只是說出來的話,不怎麼好聽。
和婉先是看了他一眼后,垂頭將臉埋進胸口處,再抬頭時,好似一切都未發生。
對著王德喜福了福身子:「奴婢謝公公指點。」
攙扶著顧留白從太和殿出來,雨已經停了。
只是地上還未乾,到處都是水痕。
「娘娘,您的身子支撐不住,還是坐轎回去吧。」
顧留白半邊身子都靠在和婉的身上:「不用,張御醫剛也說了,讓我多走動走動。要真走不動了,再坐轎子也不遲。」
和婉勸不動她,想讓和穗也跟著一起勸。
但和穗搖了搖頭,能輕易勸動的,可就不是主子了。
幾人換著攙扶顧留白,一路走回留春殿。
雖然才來沒兩天,但是踩在留春殿的地磚上,竟有一種歸屬感。
這是前幾個世界從未感受過的。
古代、現代,一字之差,是跨越千百年的歷史和文化底蘊。
回到屋子裡,張御醫寫的方子來不及抓藥,太醫開得葯,她又不想喝,只草草地喝了一碗湯后睡著了。
臨睡前顧留白迷迷糊糊地想著,還是要養身子,不然就這走兩步就喘的身子,如何能完成原主的要求。
自從皇上深夜召見一回后,顧留白的生活水平蹭蹭蹭地見漲。
早膳的十六道菜不僅足額足量,御膳房還額外地贈送了一些小點。
張御醫開得藥效果不錯,只是喝了半個月,已經可以不用整天躺在床上了。
能活動的時候,就總想干點兒什麼。
她讓和穗拿著紙筆,畫出現在麻將的雛型,讓內務府的用楠木替她雕出一副。
和篆送進來的時候,顧留白再一次感嘆古代的手工藝水平,麻將拿在手裡很舒服,四周的稜角都被磨平,又在上面塗上一層清漆。
教了一遍后,幾個奴婢就開始上手,雖然開始的時候都有些磕磕絆絆,但玩到最後,竟是和婉的癮最大。
眼看著天幕暗了下來,她還不想停手。
「娘娘,您都把奴婢的體己銀子都贏了去,怎的不讓奴婢把它贏回來,就不玩了?」
顧留白禁不住和婉的哀求,又玩了一把。
但是玩兒過的知道,如果抱有賭徒的心理,往往是越想得到越輸的更多。
和婉連她這個月的月例銀子都支出去后,只能停下手腳。
伺候著顧留白用完膳,有陪著她在御花園裡走了一圈,才恍然著從賭徒的心理走出來。
望著家徒四壁的偏房,心裡那個懊悔,連顧留白看了都少不得替她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