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25章 「老爺爺」
第25章 「老爺爺」
火焰熊熊燃燒，映照出三張熾熱的面孔。
教主端坐在洞室中間，這裡凹下了一個大坑，火焰就像是泉水，在裡面不斷波動。
——燧泉！
洞穴前幾任主人曾經這樣稱呼這裡，坑裡的火點燃后經久不滅，焰真教的人卻喜歡跟著教主的說法，管這裡叫「火之泉」。
長老和他的弟子只是站在燧泉旁，臉就已被熏得通紅，教主卻好似沒反應似的，靜靜地坐在火焰最中間，這讓弟子十分恐俱。
「真的沒問題嗎？」
弟子米拉擔心地道：「因為火之力量隨時可能出現，所以教主必須現在就開始運行陣法，身體不能再動。我好怕出事。」
長老半睜著眼睛：「聽天由命了。」
他從腳邊的袋子里撈出幾隻血肉模糊的手臂，扔到了「泉水」里。
「茲啦」
火焰受到鼓舞，燃動得更加起勁。
米拉害怕地縮著腦袋，熱到極點，反而讓她打了個寒顫。
「……千萬要獲得啊，火之力量……這是教尊在死前告訴教主的最後信息，我們千辛萬苦摸到這邊，找到了這個廢棄的洞穴，一定要能起到作用啊…」
長老念念有詞，聲音模糊不清，米拉也不知道他是在念咒，抑或只是在祈禱。
她也開始念叨起來：「離開了家鄉，我果然還是有些害怕，但是希望火之力量能夠帶給我力量，把空占著這裡土地的人帶走，讓我們平安地住下來。」
「我的天，這個教里的人是真的不能好好說話。」
輕微的嗤笑聲，忽然自燧泉邊上響起。
米拉猛地抬起頭，朝聲音來處瞧去，燧泉里一串火焰卻在此刻乍然暴起，洶湧的烈光混著火星撲面蓋來，讓她什麼都沒看清！
「怎麼回事？火之泉怎麼突然炸了一下？」
長老眯著眼睛抿著嘴，小心俯身看向燧泉。
火光照清楚了他的臉，他的牙齒都已落光，臉上的皮彷彿粘了膠水，皺巴巴堆在一起，渾濁的眼珠就算被火光照耀，也照不出半絲生氣。
米拉神經兮兮地看著四周，忽然怪叫一聲：「不對，長老，當心！」
忽然間！
盛光之下，陰影角落，但見一隻手輕輕抓住了長老瘦到變形的腳碗，拇指朝著腕骨下一頂，長老驟然之下吃不住力，身子無力向前傾倒！
「這位朋友，在火邊上還是小心點吧。」
火焰歡悅蹦出，欣喜若狂地張開焰光，將長老吞下，他甚至來不及慘叫一聲，就已跌入了燧泉深處！
「這下他的皮可要被熨緊啦，哈哈。」
嘲諷笑聲繼續傳來，燧泉興奮地不斷向外撒出熱烈火星，完全遮蓋住了視線，情急之下，米拉咬緊牙關，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力握住腰間刀柄，猛地向前一劈——
長刀切斷噴射而出的火焰路徑，火光驟然出現一道裂縫，露出其後一名少女！
「就是這個人進攻的長老，她是從哪裡來的？」
米拉再接再厲，雙腳半蹲，膝蓋拱著向前邁開步伐，手上長刀閃亮，準備給這神秘出現的少女來一個疾速一擊。
少女卻從意想不到的角度，突然朝著燧泉偏斜下身子，所經之處，火焰配合向後縮去，任由她拔出短劍，輕鬆繞過米拉的長刀，朝其手腕刺去！
「不行，得撥開這人的短劍！」
米拉膝蓋齊齊向右邊一擺，忍著疼痛強行停下了疾速腳步，刀背向左想要隔開短劍，膝蓋內側卻驟然感到一股衝力，小腿向內「咔嚓」折彎！
受力交錯，她的腳瞬間已被踢斷！
米拉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長刀無力地落在旁邊，掙扎了兩下，根本站不起來。
「半飛顛鍾愛你的半月板。」
柳汜又忍不住菀爾一笑，直起身子，踏在米拉的長刀上，給她來了最後一擊！
「獲得經驗值」
「升級」
現學現賣得還不錯，柳汜給自己表現打了一個5分，剛才從阿石身上搜出的【漸隱】功法，自己隨便翻了一下，果然就已學會。
吃了一粒輕煙丹，配合著火光藏在後面，不僅老眼昏花的長老沒發現她，就連米拉也是愣了愣，才最終找到她！
「接下來該怎麼做呢？」
柳汜將金屬錠拿了出來，火光就是由其所操控，燧泉越熱，金屬錠上的紋路就越是熾亮滾燙！
她又聽到了之前在山水宗混亂時出現的那個聲音：
「先殺了燧泉里鳩佔鵲巢的人。」
燧泉里的火微微裂開一條縫，露出裡面怒目兇相的教主大人。
火光映照得教主滿臉通紅，眼睛似乎都能滴下血，他憤怒地瞪著柳汜，好像隨時都要從燧泉里爬出來，將柳汜生扒剝皮，實際上卻在預備性提前運行陣法，根本動彈不得。
「這長相真是嚇人啊！你準備要我怎麼殺他，是趁他在打坐，一箭把他射死嗎？」
柳汜取下身上背著的弓。
這還是她問特意村莊里的人要來的，自打聽諸命葯說焰真教的弓全都做工稀爛，她就有種用自己也十分稀爛的弓法和他們來個決鬥的衝動。
「地火會在這一片燃燒，燧泉里也會吸收到一點地火。但陣法未成，火在裡面根本聚集不了多久。」
聲音答非所問，完全沒有理睬柳汜的問題，自顧自繼續說了下去。
柳汜心情高興，懶得去計較這些，笑著道：「他們陣法關鍵的石板都被我們沒收了，陣法肯定成不了呀。」
教主的眼睛瞪得更加大了，幾乎就要蹦出來落在火里，晃動的火焰讓他的身體看起來彷彿也在抖動，看得柳汜笑容更加燦爛起來。
「提前擺好陣架顯然是一招昏招，你應該是沒想到，神道的打開方式會被你手下的教徒直接透露出來，護法的兩個人直接被我殺死。現在孤零零坐在火焰里，滋味肯定不好受吧。」
有腳步聲急匆匆從燧泉後傳來，那邊是正經通向儀式地的大道，路上應該還有幾個護衛教徒，米拉的大叫聲還是將他們從睡意中喚醒，紛紛趕過來查看情況。
教主似乎是在冷笑，面上肌肉變動，火光雖然閃亮，他的表情卻依舊陰森無比。
柳汜道：「你的教徒是不是要麼集體睡大覺，要麼一起趕過來送死？」
她笑了笑，轉身將長老準備的袋子拿起，將裡面的東西一股腦全倒進了燧泉里。
「轟！」
熱流混著燙人的火星，洶湧往前鋪去。
「啊，有熱流，大家小心！」
洞道傳來響亮的叫聲，腳步聲驟然停歇，焰真教的大部隊暫時被擋在了外邊。
柳汜站在烈火之旁，渾身只覺暖洋洋的，卻感不到半點難受窒息。
「先殺了他了。地火快要來了，我能感覺得到一些。抓緊時間，觀察燧泉的樣子，等到火焰燒到最旺的時候，就是地火開始燃燒的時候，趁那時把我扔進去。」
聲音不耐煩地指揮。
柳汜問道：「好的好的。你是隨身老爺爺，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因為高興，她乾脆胡言亂語起來，動作卻也沒閑著，端起弓，拿起箭，轉身對準教主方向——
燧泉里的火焰貼心地為她拉開一條輔助准心一樣的縫隙，細碎的火花連接成鉤子，拉住了教主的四肢！
只需要一箭！
「嗖！」
火焰高興地噴出碎光，燧泉里的火浪波動不停！長箭直入，教主腦袋裡流出的血顯然是今天最對胃口的一頓飯，讓它們興奮不已！
「輕煙丹沒白吃啊，敏捷上去了，這種基礎攻擊看起來就還行。」
柳汜沒能欣賞到教主最後的模樣，燧泉里的火彷彿發了瘋似的不停亂舞，幾乎燒到了洞頂，空氣都已變得稀薄！
「現在，快把我丟進去。」聲音嚴厲地道。
焰真教守衛的人影隱隱綽綽，看起來應該是發現事情不太對，正在遠行逃離這邊。
柳汜眼裡異光閃動，忽然問道：「燧泉里的火，你是不是可以隨便操控？」
「我可以讓火不傷到你，把我丟進去。」
柳汜笑道：「這麼說，你也可以讓火散開來，讓那些真火燒死人吧。」
她忽然使出神影步，靠近大道拍了拍手，頓時吸引了那一幫焰真教守衛的注意力。
「你在幹什麼，別拖了。」
「你放心，我看著時間呢。」
火光充斥在她的身邊，柳汜又使開步法回到燧泉邊，她舉著金屬錠：「做好準備了嗎？對了，外邊還有我的隊友在，你記得別傷到她。」
「你在廢話什麼。」
「咳咳。」
柳汜清了清嗓子，對著前方逼來的模糊人群輪廓，以及稀稀拉拉射過來的飛箭，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請大家看，這位是我的隨身老爺爺，他不是很欣賞你們的經典匠造懷舊武器，所以選擇喚起更為純粹，更加原始的武器，來對付你們——那就是，火焰！」
金屬錠落下，漫天火光飛起，洞內再無半點陰影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