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高手確實要留點
第9章 高手確實要留點
「姐姐，我是你妹妹，我奪舍到這傻子身上了。」
月光柔和地映下，照出樹叢間一片血泊。
柳汜就坐在吳裁水的屍體旁邊，雖然腳腕被吳剪燭握住，神色卻還是十分認真端正。
——她的視線一直瞄著角落，獲得經驗值的提示久久未出，看起來並未說服成功，新說法並沒有得到吳剪燭的認可。
果然，只聽吳剪燭冷笑一聲：「你當我也是傻子嗎？」
什麼叫也是，智力為零就一定傻嗎，那不是還有負的嘛。
柳汜不滿地撇了撇嘴，隨便地道：「我真的是你妹妹啊。」
吳剪燭雖然等級比她高，但是之前一樣也被她裝傻子的模樣騙到，看起來能不能成功說服和等級無關，只和自身魅力屬性多少以及言語合不合理綜合掛鉤。
就像現在，吳剪燭一點也沒有被她話語打動的樣子。
「少給我放屁。」
「我沒有胡說。」
柳汜眯著眼睛瞧著吳剪燭的動作，但見後者面露戾色，握著鋼鞭的那隻手臂微微動了動，腕部用力繞圈一轉，似乎就要出招！
「嘩——」
但聞鞭子破空的聲音無限拉長，變形成了奇怪的低音。
柳汜飛快開面板弄齣子彈時間，觀察著鋼鞭在半空中的角度，琢摸著自己該從哪個角度躲避比較好。
她盯著看起來十分笨重的鋼鞭，眼睛熠熠發光，決心儘力扭動上半身向旁邊地面滾動！
「——嘩！」
只見土屑猛飛，嫩草新結的草籽胡亂四濺！
鋼鞭在半空筆挺挺揮直落下，好似大刀一般沉重砍在地上，卻沒有傷到柳汜半分。
「姐姐，你還是直接使出殺招吧，不要這樣磨磨蹭蹭的，給我個痛快吧，我不想呆在這人身體里，只想當我自己。」
柳汜邊躲邊不忘敬業地道。
「你！」
吳剪燭勃然大怒，壓著柳汜腳腕的手又用力了幾分，哼哧著提起鞭子，又一次好似砍刀飛劈，將鞭子重重揮下！
「嘩——」
柳汜見怪不怪地打開面板。鋼鞭沉重，應當是戰士使用的武器。剛才吳剪燭神影步使得這麼好，想來敏捷應該挺高，而她的等級又比自己高不了多少——
這說明吳剪燭力量屬性肯定不高，所以鋼鞭使起來肯定很差勁！
「——嘩！」
果然，柳汜只是隨意往旁邊翻滾了一下，鋼鞭卻笨拙落在偏離她的腦袋足足有十厘米遠的地方！除了濺起一些泥土落到她的臉上，別的什麼影響都沒帶來。
一句話來說，吳剪燭力量高就不能一下制住柳汜的腳腕，敏捷高就使不好手裡的鋼鞭！
打架還要帶腦子分析，真是累。柳汜目光灼灼地看著吳剪燭，繼續忽悠道：
「除了我，誰還能與你有心電感應，這麼默契地躲過你的鞭子，姐姐？」
「……」
吳剪燭沉默地看著柳汜，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那兩下空揮打擊到了她的自信，柳汜的說法更能讓她心裡好受些，讓她一時竟然沒有回答。
這也行？柳汜再接再厲道：「放了我吧，姐姐。我的腳腕好痛。」
吳剪燭靜靜道：「你是，裁水？」
「我就，是啊。」
「若是被我發現不對，你死得會更慘。」
「若是我說的有不對，就讓我去死吧。」
柳汜直愣愣看著吳剪燭，吳剪燭也死死盯著她。
吳剪燭慢慢鬆開手指，向後站起身。柳汜吐出一口氣，動了動紅腫的腳腕，雙手撐住地，也想坐起身——
忽然！
吳剪燭猛地從背後拔出一把嶄新雪亮的匕首，就著月光，狠狠向柳汜胸口刺下。
「去死吧，還想裝裁水，我要你碎屍萬斷！」
「太可怕了！」
柳汜卻也已拔出腰帶短劍，橫著劍身，架住了吳剪燭匕首！
——她早在吳剪燭裝備欄看到了這把匕首，對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有了防備。
「鋥！」
但見短劍劍身抖動，沿匕首滑下，柳汜力量不如吳剪燭，根本架不住多久。
眼看著吳剪燭握住匕首的手用力加猛，匕首尖銳的鋒刃就要扯底撥開短劍，刺在柳汜胸上。
柳汜卻打開了信息面板，強行進入子彈時間，思考了一下，忽地撩起自己完好的那隻腳腳尖，飛快踹向吳剪燭小腿內側！
「這真是在作弊呀。暫停開始暫停，完全就是半即時制嘛。」
柳汜對著自己眼前的匕首笑了笑，匕身上倒映著的吳剪燭臉蛋表情驟變，壓在她身上的重量果然瞬間一輕，她趁機向旁邊滑去。
「你隨機應變能力倒是強！」吳剪燭捂住小腿，表情陰沉。
「謝謝。」
柳汜禮貌地道。
她用起神影步，向左邊一晃，趁著吳剪燭還未反應過來，便已來到她的身前。左手向前撩起，短劍斜飛朝上，拉向吳剪燭的脖子——
吳剪燭身子卻急速朝上一挺，胸甲彈開劍身，只讓柳汜的短劍刺出一個破洞，長手順勢用力向內一揮，匕首重重扎向柳汜胸口！
「欻！」
匕首破空尖嘯無限拉長，柳汜只覺得胸口傳來綿綿刺痛，飛出的血珠在子彈模式下看起來好似一串項鏈。
等級高三級，直接硬碰硬還是有些差距！
「唉。」
她在心裡嘆了口氣，打開面板，調到特殊技能——
「背水三戰：
需求：敏捷5感知1
我的朋友，你怎麼快要死了，這也太不小心了。幸好，還有這技能給你兜底！
拿去吧，每次生命低於10%，攻擊速度提高20%。希望你能加油，在敵人將你的身體徹底撕裂之前，能夠多攻擊幾下泄泄氣！」
「所以高手會留點，就是要留在緊急時刻，隨機應變啊。」
成功學習技能——
柳汜急速調轉手腕，短劍以她意想不到的速度靈巧划動，精確順著之前吳剪燭胸甲破開的漏洞，兇狠刺穿血肉！
「哧！」
柳汜用盡全力握住劍柄，將短劍全部沒入吳剪燭胸口，血洶湧溢出，染紅了她的手。
吳剪燭尚自掙扎著，想要將手中的匕首扎得更深，卻被柳汜另一隻手抓住手腕，扭了下去。
「啊…………」
短劍長，匕首短！
吳剪燭雙目怒瞪，心肺破碎，嘔出最後一口血，倒在地上！
「嘟」
「升級。獲得屬性點1，獲得特殊技能點1.」
「好痛……」
搞定了危機，柳汜心裡一陣激動。
她眯著眼睛，看著自己胸口的匕首，拔也不是，不拔也不是。
深呼吸，她還是先把插在吳剪燭胸口的短劍拔了出來，趁著鮮血尚未凝結，又摸索著從腰袋裡拿出金屬錠，扔到了血里。
「我太忙啦。」
「嘶——」
吳氏姐妹流出來的血不一會便被金屬錠吸了個乾淨，只留下淺淺一層污濁在地上。
胸口疼痛，幾乎難以呼吸，但幸好吳剪燭拿的只是一把短短匕首，傷口應該沒有深入肺里。
調開面板，生命值也只是極度垂危。
柳汜看著金屬錠吸飽血，自己心情也不由明快了一些，渾身放鬆下來。
她掏出一些乾糧，塞到嘴裡，不管怎麼說，先回一些生命值比較好。
金屬錠在柳汜眼裡也不知道是不是帶著濾鏡，吸飽了血液后，照著月光，彷彿也在向外放著光。
她先是吃乾糧吃到生命值恢復到垂危，再將金屬錠拿起細細觀察，原本幽黑的表面現在似乎隱隱透著暗紅色的花紋，似乎是一個「假命」字。
「這個『假命』是什麼意思？」
柳汜站起身，一邊繼續塞乾糧，一邊拔出胸口匕首，頓時噴出一些鮮血，灑在地上。
她撇了撇嘴，並沒有將自己的血餵給這古怪金屬錠的打算，直接將其收回了腰袋裡。
「該幹活了。」
吳氏姐妹身上的東西已經全部被她搜出，這兩人的衣甲她倒是不敢穿回鎮里，鋼鞭也不能隨隨便便賣了，便只能忍痛不動。
至於那把認別不出身份的普通匕首，她自然照舊放到包裹收起，準備拿去變現！
還有兩張字條，裡面的內容一模一樣，似乎是山水宗的人寫給她們的，柳汜粗略看了一下：
」得到了我門藍師兄的消息，他似乎真的受到邪教徒影響，叛變了。現在他說他要回來，恐怕是帶著什麼陰謀詭計，還望吳老先生你們做好鎮外防護工作，要做好監視和告警……「
她撇了撇嘴，將字條丟到一邊。
「現在，挖兩個洞把這兩姐妹埋了？」
融土神訣她還未使用過，正好這也是挖洞的術法，說不定就是壞人用來殺人埋坑的。
想到剛才自己神影步那麼神勇，柳汜不由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無需口訣，無需掐手，她只需心中一動，便可自動使出術法——
「融土咦？噗……」
忽然間，但覺眼前一黑，柳汜感覺身體從內到外像是被掀開了一般，五臟六腑開始，傳來陣陣劇烈抽痛！
她術法才使到一半，就失去力氣，控制不住自己趴倒到地上，嘴裡」哇「地嘔出一口鮮血，頭又痛又暈！
「轟……」
怎麼回事？莫名奇妙，她這就要死了？
半昏半醒之間，柳汜突然感覺到腰上傳來奇異的燙感，一股熱流忽然緩緩流過經脈，讓身上的疼痛稍稍輕緩。
她掙扎著打開腰袋，取出忽然發燙的金屬錠，眯著眼睛模模糊糊看去——
上面暗紋原本扭成的「假命」字變成了「空」。
「唉。」
柳汜心中有了猜想，打開了自己面板：
【姓名】：柳汜
【狀態】：將死之人
金屬錠應該是幫她擋了一次必死傷害，所以上面的「假命」變成了「空」，她果然沒走眼，金屬錠至少是一件十分厲害的法寶！
下了判斷，她看著金屬錠的眼神也不一樣了起來。
「現在我只有一口氣，一滴血了呀。」
柳汜扯了扯嘴角，扭動著身體，緩慢找出一口乾糧送入嘴裡，因為嚼不動，只能慢慢咽下。
她勉強恢復了一會精神，決心找到剛才突髮狀況的起因。打開融土神訣的描述，面板描述上寫著學習要求智力3；打開神影步，上面寫著學習要求敏捷3。
「這是要求沒達到，強行施法遭到反噬了吧。」
柳汜抽了抽嘴角，剛才要是沒有金屬錠，自己可就真的是廢了老半天功夫，殺了兩個人，卻因為傻缺理由死了。要是那樣，她說她智力0隻是數值，不是真實水平，可就真的沒人信了！
「雖然現在也沒多好吧。」
柳汜半捂著臉，幸好旁邊沒有人圍觀，殺人事敗是一回事，丟臉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她慢慢吃著乾糧，直到自己再也灌不下一點，想到乾糧那奇怪臭臭的味道就要嘔吐，這才站起身，動了動四肢。
「生命狀態：垂危」
她老老實實手工挖了洞，將吳氏姐妹埋好，自己身上這身衣服算是爛了，只能先穿上吳裁水衣服，將原來衣服少血跡的一邊反過來充作斗篷擋住身體，這才朝著原路走回。
天色未明，夜色繼續籠罩大地。那兩個守衛已經完全睡著，完全沒注意到柳汜的歸來。
「還好。」
柳汜眼神閃動，想了想，先按照自己先前逛街時畫下的小地圖，去了一家通宵營業的小吃店買了三個肉餡包子，兩根熱乎乎的油條，一杯滾燙的豆漿。
她故意將豆漿潑在自己斗篷上，問店家買了一身普通衣服換上，這才慢吞吞走回了鎮門前。
食物的香味就像是暗夜裡的鉤子，將兩位守衛喚醒。
「兩位大哥，晚上好啊。現在能夠出鎮子嗎？」
「……可以啊。因為在山水宗底下，我們鎮子不宵禁的，方便那些人自由進出。」
「好，多謝啦。」
柳汜抱著油紙包著的包子油條，在門口猶豫停了停，忽然又道：「兩位大哥，前面郊外應該沒什麼野狼野狗吧？」
一個守衛擺擺手道：「你是第一次來我們這？危險是不危險，但最好還是小心些。你看大晚上的，也沒人像你這樣出去亂逛啊。」
另一個守衛附和著點頭：」不過最近好像外面有什麼邪教徒，你還是小心點吧。「
套話成功，看起來這兩人前面真的暈乎到了極點，根本沒有注意到她和吳氏姐妹那點小動靜。
柳汜笑了笑，心情十分高興，分出兩個包子和油條遞給守衛大哥，只在鎮門邊望了望外邊的景象，便裝作膽小回了鎮子里。
她找了一家客棧，安安心心地要了一件上房，倒頭暈厥一般睡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