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48章 無欲則剛
第48章 無欲則剛
韓梓蘭轉過身去,意味深長的說道:「北境之事水有多深你知道多少?被派去北境的,除了身為戶部侍郎的商時序,還有一個兵部的余慨之,知道他是誰嗎?」
林京墨驚道:「他是誰?」
韓梓蘭沒有回答,冷笑一聲離去。
……
林京墨坐在回府馬車上,思慮萬千,馬車倏然停下,外面喊道:「夫人,下車吧,咱們回府了。」
林京墨的思緒雖被打斷,但她依舊坐在原地沒有動,馬車的布簾被掀開,李媽媽探進頭來:「姑娘,該下車了。」
林京墨抬起頭說道:「去尚書府!今晚我們住在家裡吧。」
林京墨去到尚書府,正巧林遠志從吏部衙門回來剛下馬車正要往府里走,遠遠的看到了商府的馬車,他駐足望去,見女兒林京墨從上面下來,他笑道:「墨兒果然是有口福,你是從何處得知我新得了兩條上好的石斑?」
林京墨聞言卻有些詫異:這都什麼時辰了,父親居然還未進晚膳?
她看著父親日漸消瘦的身體,彎起眉眼道:「正是呢,女兒在府里就想吃一口魚肉呢。」
林遠志牽起女兒的手,輕輕拍了拍說道:「你來的正好!前兩日,中丞大人去釣魚,得了兩條好魚送過來,平日里,為父就一個人,吃不了一整條魚,索性便將兩條魚養在了廚房外的水瓮中,這個季節,石斑魚清蒸最好吃!」說罷轉身吩咐林府管家道:「去吩咐廚房將昨日帶回來的魚嫩嫩的蒸與二姑娘吃。」
隨後父女二人步入尚書府內廳,尚書府雖然是林京墨的娘家,可惜她失去記憶,這是她映像中第一次來林府,尚書府宅門大,院落也大,但是屋內陳設卻簡單,清一色的水曲柳傢具。
林京墨心中暗暗思忖:人人都說父親是朝中清流,想不到他身為吏部尚書生活之中如此節儉,他每日為朝廷殫精竭慮,這個時辰都沒有吃晚飯,只是吃一條蒸魚都要等到女兒回家,如今他越來越瘦弱,獨身一人在這林府也真是孤單。
外面的僕人將做好的清蒸石斑端了上來,林遠志夾起魚腹部最嫩的地方放入林京墨碗中道:「嘗嘗。」
林京墨將魚送入口中,眉眼彎彎道:「好嫩!」
林遠志聞言回道:「蒸魚肉最重要的便是火候,廚房裡的劉嫂子,最會把握火候了,你覺得好吃,走時讓李媽媽將另一條魚帶回府里做給你吃。」
林京墨微笑著點點頭。
林遠志看著女兒低頭吃飯的樣子,突然問道:「是有什麼事感到不快嗎?」
林京墨抬起頭來看著自己的父親,有些詫異說道:「父親何出此言。」
林遠志道:「這幾年,為父身體大不如前了,兩隻老眼昏花,有時甚至認不得人,不過就算看不清你的表情,做父親的也能感覺到女兒高不高興。」
林京墨心中不覺有些動容,眼中忍不住開始積蓄淚水,她將手中的碗筷放下,帶著委屈說道:「父親可有聽說前幾日兵部張尚書兒子被定罪處死的事?女兒因此事得罪了張尚書,不知他在朝中可有與父親為難?」
林遠志聞言,嘆了一聲氣:「唉,此事滿朝文武哪個又敢說不知呢?為人父母者,最看中的便是自己的子女,子女丑陋也罷,兇惡也罷,父母都不會放棄他們,張尚書因為失去兒子,稍有些微詞,為父又怎麼會嗔怪於他,都是為朝廷做事,只要不存私心,又怎麼會為難呢?」
「那我夫君呢?」林京墨接著問道:「他可有受此事牽連?那個余慨之,是張儀謙派去害夫君的人嗎?」
林遠志聞言,微微皺起眉頭,厲聲道:「墨兒,婦人不得干政,這些都是朝堂中事,你問來做什麼?」
林京墨不服氣的說道:「我聽說張儀謙公報私仇,派自己的親信跟夫君去北境,北境局勢不明,他想趁機害我夫君!我雖是婦人,可我身為他的夫人,難道要明知他有危險,卻只是安然等在家中嗎?」
「不然呢?」林遠志微微有些發怒,他不明白,為何什麼事情都能牽扯到黨爭。
一旁服侍的林府管家,趕忙讓人端茶過來,林遠志喝了一口茶,語氣恢復平和,淡然回道:「為父知道你替安陽伯外甥出頭的事,此事你做的極對,既然你看見了,那就看見什麼說什麼,不必去顧及什麼,也不必去擔心父親或者夫君受牽連,做事情前怕狼后怕虎,如何成事?我們是否受牽連那便要看我們是否有能耐化解,若是連這些事都得家中的夫人擔心,那他便不算個好夫君!」
林京墨並沒有被勸服,她眼中含淚答道:「可此事因我而起,我怎麼忍心拖累他?」
林遠志卻道:「為父問你,若是你知道此事會影響到你夫君前程,你看到張仁懷殺人,還會不會說出來?」
林京墨愣了一下,若有所思的抬起頭看著林遠志:「女兒,還是會說出來!」
「那便是了!」林遠志笑著拍了拍林京墨的頭:「無論如何你都不會眼睜睜看著他殺人,無論如何你是不會有所隱瞞,那麼你又有何錯之有?這朝中高官如此之多,若是人人都看面子,哪裡還有公道可言?今日你敢出去作證,為父告訴你,你做對了!就算他張儀謙找老夫的麻煩,為父也以你為榮!你的夫君若是因此受到牽連,那隻能說他本來就其身不正,隨隨便便就能被扳倒,那隻能說他不適合在官場上闖蕩!皆與你無關,記住了嗎?」
「是。」林京墨點點頭,又問道:「父親,女兒有一事不明,為何外面的人總覺得我是毒婦,女兒過去……真的是一個目無尊長,刻薄寡義的人嗎?」
林遠志聞言不由得悶笑一聲:「女兒啊,別人怎麼看你怎麼說你,有的時候並不取決你自身,你我父女做事,但求無愧於心,那些中傷人的話,不過是手段罷了。」
林京墨似懂非懂的聽著,不覺夜色漸深,她與李媽媽便住在了尚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