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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24章 風雨欲來

  第24章 風雨欲來 

  這兩個字是他親手寫上去的,他又怎會不認得? 

  這本賬簿裡面記錄著他與趙王近年來所有金錢往來賬目,足以讓他九族覆滅,當初也正是因為這本賬他才痛下殺手差點刺死了林京墨! 

  這麼長時間以來,他一在主院里尋過多次都沒有找到,原來是被林京墨藏在了書案的夾層之中。 

  林京墨意識到有東西掉落在地,剛要轉頭去看,商時序卻一雙大手捧起了她的臉,迫使林京墨只能看著他的眼睛。 

  他的眼眸又恢復成往日里的波瀾不驚的樣子,烏黑一片的深瞳讓人捉摸不透。 

  林京墨被捧著臉,不由的嘟起嘴來,她以為是案上戶部送來的書冊掉了下去,於是說道:「夫君……你的戶部名冊掉在桌下了。」 

  商時序有些恍惚,淡然說道:「哦?是嗎?」 

  商時序內心十分痛苦:若是她知道我的罪行,會如何看我? 

  墨色的眸中閃過一絲痛楚,他看著林京墨乾淨無邪的眼睛,不忍心再去欺騙,於是不舍的將手放開,任由林京墨起身彎腰將賬簿拾起。 

  他的心裡甚至在想倘若林京墨問起,他便會一五一十將所有的事情告訴她,哪怕再也沒有復仇的機會,哪怕被她大義滅親將賬簿交給林尚書也好,交給皇后也好,他都不會怨恨,長久以來的折磨已經讓他厭惡如今的生活,好不容易有人真心愛他,他不想再做任何欺騙傷害她的事。 

  商時序的目光緊緊跟著林京墨,她將拾起的書冊擦了擦,然後盯著書冊上的字看了看,抬眼笑著道:「賬簿!」說罷將那本書冊整齊的擺在了戶部送來的一疊公文之上。 

  那本生死攸關的賬簿便如此輕易的找到,又被林京墨如此隨意的擺放在了書案之上。 

  商時序心中的大石也隨之落下。 

  …… 

  商時序身子慢慢轉好,從中書令府邸也傳來了消息,他收到了信件便趕去了中書令府。 

  中書令陳緬正拿著細勺正在喂他的畫眉鳥。 

  商時序向他行禮道:「拜見義父。」 

  陳緬正像沒聽到一般一邊用細勺攔住吃食的鳥兒,一邊厲聲說道:「養不熟的畜生,你急什麼?翅膀都沒硬就想忤逆我不成。」 

  商時序聞言垂下眼瞼,低頭不語。 

  陳緬正卻轉過頭來好似剛察覺到他一般,瞬間又換了一副和顏悅色的模樣,說道:「許久未見我兒,聽聞我兒受了傷,可大好了?」 

  商時序回道:「謝義父關心,已經全好了。」 

  陳緬正沒有問事情緣由也沒有再繼續客套,而是指著一旁的畫眉鳥說道:「我兒可知為何世人皆愛畫眉啊?」 

  商時序抬頭看向那隻腹部灰色,肛周沾棕,翼下覆羽為棕色的畫眉鳥說道:「畫眉鳥其眼圈上緣白色向後延伸成一線至頸側,狀如眉紋,故有畫眉之稱,而最讓人歡喜的不是它的外貌,而是它宛轉悠揚的聲音,而且持久不斷,極富韻味,十分動聽。」 

  陳緬正聞言笑著點點頭說道:「畫眉鳥從其形觀之難分雌雄,一般以其聲音來辨別。每年陽春三月春暖花開的時候,畫眉雄鳥首先發情,不斷地大鳴細唱,來吸引雌鳥,他長時間的不斷鳴叫,有時如潺潺細水,有時又如空谷足音,真是令人蕩氣迴腸!」 

  商時序細細一看,說道:「為何此處只有雄鳥卻不見雌鳥?」 

  「雌鳥被老夫摔死了!」幾乎沒有猶豫,陳緬正依舊再用長勺將鳥食遞給畫眉,語氣慢悠悠繼續回道:「老夫養它,是為了讓它取悅我,而不是每日去為了雌鳥的憐愛哭訴衷腸,起初聽它歌聲婉轉,尚可忍耐,日子久了便覺煩悶不已,故而我便將它愛妻摔死在它面前,讓它知道,誰……才是它們的主宰。」 

  他說罷又抬起頭帶著一個老人獨有的憨態笑容,端起一旁桌上的茶盞遞到嘴邊,說道:「時序啊,說說看,你認為為何老夫不介意你是林遠志那個老匹夫的女婿,要與你結為父子啊?」 

  商時序眉目沒有波瀾的望向陳緬正,淡淡說道:「因為我……忠於義父。」 

  幾乎是同時,他話音剛落,陳緬正便將茶盞砸了下去,說道:「可你卻背叛我!」 

  茶盞打在商時序的額頭,瞬間滲出血來,他梳著一絲不苟的束髮,因為先前受傷的緣故臉色蒼白如紙,烏黑的瞳仁透著冷漠,扯了扯嘴角說道:「兒不敢。」 

  陳緬正居高臨下看著他,說道:「你為何上書陛下讓他去查北境戰事?你在跟我耍花樣啊,商時序,看不出來,看不出來,想我捕了一輩子鷹到如今卻被啄了眼啊!你不知道南陵是怎麼回事?還是不知道北境是怎麼回事?你不要跟我說你愛上你那個惡毒的夫人,學了你岳父林遠志的那一套,滿口的仁義道德,忠君為國!你不要忘了你是什麼身份!老夫張張口你就得死!滿門都得死!」 

  商時序依舊面無表情,他安靜聽著陳緬正對他的怒吼,直到陳緬正提及他的身份,他才慢慢抬起眼眸冷冷的看向陳緬正,緩緩道:「南陵的稅已經加了三回了,義父認為南陵的事還能瞞得住嗎?」 

  陳緬正回道:「南陵的事可以瞞不住,但北境的事不能被牽出來!」 

  「南陵加稅全因北境一敗再敗,就算陛下不疑,林尚書也會懷疑,御史台也不會坐視不理的。」商時序並沒有因為剛剛陳緬正的暴怒而激起心中任何的波瀾,一行鮮血自額角流下,他卻只是冷靜的繼續說道:「陛下要解南陵之惑便要去北境查賬,要去北境查賬便一定會派戶部的人去,義父想,是我去北境更有利些還是戶部的其他官員去更合適。」 

  陳緬正冷冷一笑,說道:「你當老夫是三歲孩童?憑你三言兩語就可以矇混過關?你扯出北境不利,究竟是為了什麼?你毒蛇吐信,伺機而動!只當老夫不明白嗎!」 

  不等陳緬正說完,商時序卻又泰然自若道:「義父跟趙王一再讓我上書加稅又是為何呢?你們明明知曉南陵鬧了蝗災,今年又遭了暴雨,百姓早已無糧可交,陛下根本不會加征賦稅!」他說罷抬眼帶著陰森看向陳緬正:「是要……我來背上所有罪名去死嗎!」 

  要知道……那個刺傷他的匪徒,拿著的趙王府令牌,是真的。 

   我感謝所有讀者的互動,也欣然接受所有看法,再次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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