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第99章 塑料夫妻

  猶豫來猶豫去,她最終打出去。 

  蘇蕊挑眉,搖搖頭。哎嘿,方又安過一張。最後一張牌,偏偏項娉要不起。方又安跑完,直接獲勝。 

  項娉果斷洗牌:「再來再來。不信贏不了。」 

  「你沒什麼大牌,叫什麼地主啊。」蘇蕊無奈,「下次沒牌別叫了。」 

  「好吧。」項娉委屈巴巴。所以下把,哪怕拿到好牌她也不叫地主。 

  二打一輕鬆獲勝。 

  她好像找到玩鬥地主的好方法,樂此不疲當農民,再也不叫地主。 

  朱青鴻舒舒服服躺著,聽他們玩鬧。此情此景,頗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鳥腿前行,濃霧移動。他們吃好喝好玩好趕著路,朝山月聯盟國而去。 

  大太陽底下,黃沙漫天。 

  一對中年夫妻躬腰耷頭前行。四周沒有參照物,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個具體位置。男子解下葫蘆喝幾口水。 

  女子上手去搶:「給我留幾口。」 

  「不行啊。」男子瞅瞅周圍,「一模一樣的景色,壓根分不清東南西北。」 

  女子喝了水,把葫蘆別在腰上:「管他呢。往前走就是。還想就地躺怎麼的?」 

  躺是不可能躺的。 

  只能憑感覺往前走,哪怕離目的地越來越遠,他們也不能停下。 

  如此埋頭走三天,他們還在附近打轉。渴了找植物汁液喝,類似仙人掌什麼的。 

  餓了獵殺妖魔,香噴噴吃頓烤肉。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誰知道殺了小妖魔,來大妖魔。 

  形如蠍子的妖魔掀起沙塵暴,霎時間飛沙走石。兩人掉頭就跑,干不過干不過。 

  前方沙土坍塌,冒出無數小妖魔。 

  男子的腳不小心陷入沙中,一時拔不出來。 

  眼看妖魔和沙塵暴逼近,他大喊:「別管我,你快走。」 

  女子當即跑走,沒多思考哪怕一下。 

  男子一愣,好歹留句話啊,萬一是最後一面呢? 

  小妖魔攻擊上來。 

  男子抓住妖魔,借力拔出腳。他一個翻身越過妖魔,從沙坡上滾落。 

  一路滾到底,男子爬起來便跑。 

  後面妖魔窮追不捨,一副不吃掉他不罷休的樣子。 

  男子恨不得多長几只腳,好擺脫困境。前面有妖魔攔道,他反應迅速一個滑跪穿過去。 

  仰頭看到妖魔醜陋恐怖的模樣,男子揚起不屑的笑。 

  就這?還想吃他? 

  男子滑跪出去,沒控制好力度撞入濃霧中。龐大的怪鳥近在眼前,他乖巧跪著生無可戀。 

  「有人闖進來了?」蘇蕊探出頭,手撐下巴打量男子,「挺懂事,知道跪著。」 

  屁都不敢放一個,男子盡量展現柔順的一面。他不動聲色瞅四周,怎麼出去? 

  「真是人。」項娉連贏幾把,心情不錯,「看他那麼懂事,饒過他吧。」 

  男子狂點頭。 

  沒錯,他超懂事。 

  方又安有別的想法:「說不定他能幫上我們的忙。」 

  「我叫馮二郎。」男子立馬錶忠心,「只要我能幫上忙,你們儘管開口。」 

  「馮二郎?」朱青鴻突然出現在他面前,「你吃過妖魔肉?不怕被毒死嗎?」 

  「應該不會吧。」馮二郎不以為意,「我吃過很多,至今還沒死。」 

  小野全方面檢查他的身體數據,很快得出結論。並非沒中毒,而是慢性中毒。 

  對別人來說當場暴斃的妖魔肉,這人吃下只是慢性中毒。 

  體質有些特殊,還算有用。 

  蘇蕊一躍而下,走過去:「他吃了妖魔肉沒事?命不是一般大。」 

  「外面的妖魔清理下。」朱青鴻轉頭向項娉道,「天快黑了,找個地方歇息吧。」 

  方又安和蘇蕊早想活動活動筋骨。他們飛速衝出濃霧。 

  馮二郎大驚,好強。 

  「好。」項娉一口答應,「地下有沙洞。我擴大濃霧範圍看守,你們好好休息。」 

  「嗯。」朱青鴻走出濃霧,「別跪著了,出來吧。說說你的來歷。」 

  馮二郎爽快答應,麻溜起來跟出去。沙地上。方又安和蘇蕊大殺四方,妖魔完全無法招架。 

  內心感慨,馮二郎看得目瞪口呆。 

  兩人迅速將周圍的妖魔清理乾淨,心情舒暢不少。 

  沙土下陷,露出台階。 

  這幾天的相處,讓項娉說話利索不少。她開心道:「進去吧。」 

  霧氣散落,飄向妖魔的屍體吞吃。一眨眼的工夫,地上只剩骨頭。 

  濃霧立刻回縮。 

  天邊太陽西斜,即將落山。朱青鴻轉身走向台階,蘇蕊和方又安隨行。 

  「相公。」馮二郎正準備走,女子的聲音傳來。他回頭,心中說不出什麼滋味。 

  蘇蕊停下腳步,免得馮二郎跑掉。 

  他一臉憤慨:「你還好意思回來。危急關頭,丟下我就跑。有把我當你丈夫嗎?現在沒事了,知道回來了。想英年喪夫,好再找一個?」 

  女子眼含熱淚哀哀戚戚:「我怎會丟下相公。我藏起來靜待時機,好救你啊。」 

  馮二郎嘴角抽搐,眉梢一挑。 

  信她個鬼。 

  他無奈招手:「來吧。咱們一起。」 

  「好的,相公。」女子歡歡喜喜過去,挽住馮二郎的手,「相公,你真好。」 

  他朝天翻個白眼。 

  一行人走下台階,蘇蕊在最後。待所有人下去,濃霧遮蓋住入口。 

  順台階而下,一個大沙洞出現在眼前。正中央已擺好桌椅,機械手臂正在上菜。 

  朱青鴻坐主位,邊喝奶茶邊說:「項娉不好下來,她單獨吃。我們先用飯。」 

  蘇蕊和方又安過去落座。 

  馮二郎和女子看著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飯菜,不爭氣咽咽口水。 

  女子瞬間捨棄馮二郎,走到朱青鴻身邊諂媚道:「不知這位漂亮姐姐怎麼稱呼?」 

  朱青鴻抬眼看她,並未回答。 

  女子自顧自說:「我叫林三娘。所謂相逢即是緣。能在漫漫黃沙中相遇,可見我們緣分不淺。好朋友,一輩子講義氣。姑娘,我能吃幾口嗎?」 

  「小野。」朱青鴻一笑,「給他們位子。說說吧。你們為何獨自在外。」 

  馮二郎和林三娘馬上坐下,端碗扒飯。一邊搶菜,林三娘一邊說:「我們迷路了。」 

  「到處黃沙,我們哪分得清東南西北。」馮二郎吃得不亦樂乎,「一直找不到回去的路。」 

  「回哪?」蘇蕊優雅喝湯。 

  林三娘咽下嘴裡的飯菜:「山月聯盟國。」 

  「你們是聯盟國的百姓?」方又安轉頭看他們,「出來多久了?」 

  馮二郎和林三娘互相看看,沉思片刻。她有些不確定:「大概兩三年?」 

  在外迷路兩三年? 

  還就在離山月聯盟國一天路程的地方。這兩個人是路痴嗎? 

  「我們正好有事去山月聯盟國。」朱青鴻含笑道,「捎上你們。」 

  「那太好了。」馮二郎繼續扒飯。 

  林三娘點點頭。他們吃到八分飽才放慢動作。 

  晚餐過後,小野收拾桌子。 

  朱青鴻躺在軟榻上閉目養神。 

  蘇蕊四人開一桌麻將。 

  「碰!放手放手,我碰。」林三娘拍開馮二郎的手,「這玩意兒好玩。」 

  「山月聯盟國由十幾個國家組成。你們是哪國的百姓?」蘇蕊摸牌,再打出去。 

  「霄國。邊界上,最小的國家。」馮二郎搓搓手摸牌,並沒中。 

  好可惜,怎麼贏不了呢。 

  「正好我們要去霄國。」方又安打出一張,「到地方,你們帶我們熟悉熟悉環境。」 

  「沒問題。」林三娘糊了。她興奮伸手,在馮二郎額頭彈個腦瓜崩。 

  對自家丈夫重重來一下,別人只輕輕的。馮二郎非常怨念:「下一把下一把。」 

  蘇蕊欲言又止,到底沒說。 

  夫妻二人吃妖魔肉慢性中毒,已毒入骨髓,時日無多。 

  或許他們知道,或許不知道。 

  看兩人沒心沒肺的樣子,恐怕根本沒放在心上。 

  幾人玩到深夜才睡去。 

  馮二郎和林三娘靠牆依偎,眼睛盯著一處毫無睡意。 

  「終於要回去了。」她心情沉重道,「我們會失敗吧。」 

  「沒關係。」馮二郎摟緊林三娘,「無論成敗,我們都要做。必須做。」 

  林三娘靠在他肩上,眼睫微濕:「相公,我想他了。好想好想。他會怪我們嗎?」 

  「他不會的。他最愛我們了。」馮二郎紅了眼眶,「就像我們愛他一樣。」 

  是啊。他最愛他們了。 

  林三娘落下一滴淚,手緊握成拳。怎麼捨得離開…… 

  【主人,經過全方位檢測,發現一件事。不知道對計劃有沒有影響……】 

  朱青鴻聽后難免吃驚。 

  她坐起身看看夫妻倆,又看看方又安。他們有血緣關係? 

  夫妻二人活不了多久,這件事要說嗎?朱青鴻思考,感情的牽絆有太大變數。 

  「小野,提取他們的記憶。」她不願冒險,更不會斷送左膀右臂。 

  【好的,主人。連接大腦,連接中……提取記憶,提取中……提取完畢。】 

  馮二郎和林三娘記憶以視頻形式,呈現在朱青鴻面前。她耐心看完,知道事情始末。 

  七年前,山月聯盟國因孤漠一句話,將僅八歲的方又安驅逐出境。 

  馮二郎和林三娘爭辯未果,強行被關押,灌以模糊神志的藥物。他們並非在外迷路兩三年,而是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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