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90章 張氏家族
第90章 張氏家族
吃完飯,呂堯業恢復得差不多。試驗繼續,他被折騰得死去活來。
直至一天結束。
他雙腳顫抖慢悠悠走出皇宮,對兩股力量有更深層次的了解。
很快,很快會成功。
雪漸漸融化,開春后草木發出嫩芽。糧種以及種植方面的人才到達萬凝城,城外土地進入養護狀態。
燒草木灰鋪地,漚肥等幾天。時機成熟,挖地種植,施肥洒水。
百姓們忙碌的身影映在赫連崢眼中,他心裡有些擔憂。
不知幾個月後產量如何。
萬凝國忙種植期間,晟國暗潮洶湧。
莘城,張家根據地。
張問容梳好髮髻,打開首飾盒。
一隻白玉簪雅緻大氣,她拿在手中痴痴凝望。同張錦回到張家后,她才知當初有多驚險。
風寒突然回國,一路殺來無人可擋。桑敘當機立斷,命張家和軍隊撤退。
他帶人墊后。
桑敘再強,也不是風寒的對手。
聽聞那天他們被大軍包圍,殺到一人不剩。
風寒留桑敘一條命,關進大牢折辱。簪子,是桑敘未送出的禮物,給她的禮物。
張問容將白玉簪插入發中。
懷霖,阿敘,對不起,她終究還是回來了。這裡有太多她挂念的人,不捨得也不會拋下。
張問容起身,打開房門走出去。接下來尚有一場硬仗打。
「問容,你準備好了?」張錦與排行老三的張澤等候在院中,有些擔憂。
「嗯。」張問容一身素裙,發上只戴白玉簪。清新脫俗,淡雅別緻,好似在為誰守孝。
張家枝繁葉茂,人一多自然冒出不一樣的聲音。有糧食,又佔據幾座城。
思想保守的一批人認為不該主動發起戰爭,守住城池尚能安穩度日。
安穩度日?
風寒不死,何來安穩?
今日,張家有話語權的人齊聚一堂,開一個大會。確定整個家族的未來。
廳堂里,張父被大夥吵得頭疼。
因為上一次起兵失敗,所以更多人不願意再冒險。
「上次有桑敘墊后,攔住狗皇帝。這次再失敗,誰有能耐救我們?」
「我們已暗中控制五座城池,糧食充足,何苦走一條覆滅之路?」
「要知道我們撤離及時,沒被抓到是幸運。那些來不及撤離的族人什麼下場,你們不知道嗎?滿門盡滅。現在告示還貼在各城。但凡姓張,不問緣由,抓起來就殺。」
「族長。不是我們貪生怕死,實在是前車之鑒擺在那。桑家,還不夠慘嗎?」
桑家,滿門忠烈。
因桑敘一人之過,滅九族。他們的血流在地上匯聚成紅色的河。
可這從來不是桑敘的錯。
張問容站在門口,沉痛咬唇。
不叛就能得善終?
風寒是個怎樣的人,大家心裡清楚。張家也好,桑家也罷,時候一到全得死。
只不過桑敘看透事件本質,勇於反抗。不幸失敗,嘗遍苦果。
桑敘之舉,不僅為她,也為百姓,為國家。可又有誰明白呢?明白他肩膀上的重擔,義無反顧的勇往直前。
張問容輕撫發上的玉簪。簪子是桑敘的妹妹交給她的。桑家撤離的人不多,桑敘只安排妹妹跟張家走。
十來歲的少女,家破人亡,寄人籬下。她笑著,眼裡卻布滿悲傷。
「問容姐,哥哥讓我告訴你。皇帝視百姓如草芥,必然出現有志之士推翻他。哥哥願意做這個有志之士,哪怕失敗,無怨無悔。若不做,寢食難安,餘生不得歡顏。」
「哥哥說,你不用覺得事情因你而起,不用愧疚、痛苦。你只是恰好出現在那裡。」
恰好遭受苦難,恰好成為所有事件的導火索。沒有她,也會有其他人。
皇帝暴政,一忍再忍,他們早忍無可忍。所以,別難過。
他最愛的女孩,應該笑著。
張問容聽懂那些話里深藏的情意,心如刀絞。
桑懷霖,桑懷霖,她會笑的……
抹掉眼角的淚,張問容走進廳中:「各位叔叔伯伯安。父親安。」
眾人閉了嘴。
女子本沒資格參與議事,但她不知從何運來糧食,掐住了所有人的命脈。
張問容站到張父身旁,張錦和張澤跟去助陣。
張父看看她,說:「偏安一隅,狗皇帝就能放過我們?這話說出來你們信嗎?依狗皇帝的性子,不弄死我們永不罷休。」
大家心裡明白,只是不願再嘗試一次失敗。何況現今沒有第二個桑敘,為他們鋪退路。
「我知道各位擔心什麼。」張問容開門見山,「叔叔伯伯不是好奇糧食從哪來的嗎?你們知道被敵軍攻下的三座城池吧?敵軍來自雲鴻王朝,當朝陛下允我合作。此乃誠意。」
眾人議論紛紛。
與敵軍勾結,豈非通敵叛國?文人好臉面,怎捨得背負罵名。
「如此大的事你豈能私自決定?張家怎出你如此糊塗之人!」
「通敵叛國,一生臭名,必遭萬人唾罵。族長,這就是你養出來的好女兒?」
「趕緊和那邊斷了。好在只有我們知曉,還能瞞住。不然悔之晚矣。」
「斷了?」張問容輕笑,「你們捨得到手的糧食?事已至此,我便不再隱瞞。陛下不日派軍全面攻打晟國,取狗皇帝項上人頭。拿了好處,不出手,你們想怎麼個死法?」
大家擰眉不語。
暗恨張問容拉他們上賊船。糧食吃了,還不了,只能就範。
「實話告訴你們,陛下並非心慈手軟之人。」張問容拿出地圖,張錦和張澤展開,「這幾個月,陛下已成功拿下萬凝國。此戰,萬凝國會加入,堵截狗皇帝的退路。」
仔細聽作戰計劃,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布局之人想一舉將狗皇帝摁死,直接吞併晟國。
「知道有些人怕死得緊,大概不願意捲入戰爭。所以,陛下派來幾位幫助我。」張問容抬手請。
幾人走進廳堂,竟是衛婉、許俊知、阿奇、友菱。衛婉揮揮手,打招呼。
許俊知掃視在座:「違背陛下之令者,殺無赦。畢竟你們還不是我朝子民。」
此戰布局已定,朱青鴻不允許任何地方疏漏。張家是最不穩定的地方,需要點手段。
「什麼意思?威脅我們?張家是晟國的張家。要我們通敵叛國……」
許俊知抬手,那人瞬間呼吸困難。
頃刻間,他身體膨脹,旁邊的人被嚇到趕緊走開。
唇角含笑,許俊知手一捏。
脹成氣球的人爆開,鮮血濺到眾人身上,一時間不敢動彈。
前面一層水幕擋住飛濺的血,許俊知揮手散去:「不知好歹的人,不用留著。」
所有人無言,連擦拭血跡也不敢。
衛婉一笑:「還有異議嗎?」
沒人回答。
衛婉滿意頷首:「看來沒有。那麼希望你們快速點兵,隨時待命。」
有人站起身,拱手離去。第一個出現,很快有第二個、第三個……
不多會,張家族人走得差不多。
衛婉點開通話:「張姑娘,陛下有事同你說。」
投影放大,朱青鴻的身影出現。
張問容走上前行禮。張父、張錦、張澤立時上前施禮。
「此戰勢在必行。」朱青鴻靜靜望張問容,「你既代表張家承朕的恩,應當知道有些事該做。你們張家人口繁雜,趁此戰正好修剪修剪。朕只收人才,不留廢物。懂嗎?」
張父大驚,此話豈非讓他們捨棄一部分族人?無論如何,血脈相連,哪能……
「問容知曉。」張問容面色沉靜。
待在朱青鴻身邊那些日子,她見識到很多。
百姓安居樂業並非憑空而來。
需要人們勤勞而作,士兵盡忠職守,帝王高瞻遠矚。
在天崇城的日子,張問容看到孩童上學堂。男人和女人皆有職位,足以養活自己。士兵從不欺壓百姓,親切關心。帝王恩威並重,律法嚴明。
如此才能成就一個太平盛世。
「張家之功,朕心中有數。」朱青鴻十分滿意張問容的成長,「此戰勝利,晟國納入雲鴻王朝。張問容,朕賜你左相之職。晟國城池可由張家族人管轄,任命為城主。」
張父、張錦和張澤震驚抬頭。左相之職?城池由張家族人管轄?
受寵若驚,張問容垂眸:「民女恐有失陛下所望。左相之職理應給更適合的人。」
「朕認為你適合。」朱青鴻一笑,「經此諸多事,你成長不少。在你心中,有大愛。對百姓的愛,對國家的愛。或許你目前能力尚有欠缺,資質卻不俗。還是,你不願?」
張問容跪下,磕一個頭:「臣願意。謝陛下賞識。謝陛下給百姓一條活路。」
朱青鴻輕抬手:「起來吧。為臣者,為國為民,當斷則斷。若你舍不下一點血脈情,便不夠格成為左相。你當知,積習難改,剔除乾淨方能重獲新生。」
任何大勢力,總有那麼幾個仗勢欺人之輩。毫無建樹,只知吃喝玩樂。
除掉這些人,讓全新的張家更上一層樓。
張問容下定決心:「臣謹遵聖諭。」
「很好。」朱青鴻欣慰關掉通話。
衛婉上前將人扶起。
張問容輕聲道謝。
「你們的家事好好處理。」衛婉拍拍她的肩。四人轉身出去,他們尚有許多事安排。
外人走後,張父眉頭緊皺:「問容,你當真……不如像陛下求求情,到底是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