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第167章

  我剛想說「不用,我還急著回錦雲閣」,還沒張口,花神就開口了。


  「憐兒想看看你,百鳥也鬧得緊。」剩下的話他沒再說下去。


  這個時候,花神妃要見我,我不能不去,去見她,自然不能帶著這一身血氣去。


  我深吸一口氣,「還請娘娘稍等,我回皓月軒整理一下便過去。」


  換了乾淨的衣服,重新綰了髮髻,我才動身去見花神妃。


  到花神妃宮中時,我看到花神也在。


  「你作甚?不去審叛賊?」我翻了個白眼。


  「一群嘍啰,沒什麼好審的。」


  「哦。」我平平淡淡地應了一聲,然後轉頭沖著花神妃笑著打招呼:「娘娘!」


  「哎,」花神妃紅著眼握住了我的手,「不是讓你在皓月軒歇著嗎?你去哪兒了?」


  「啊,這個……這……呵呵……」我訕笑著抽回了自己的手。


  「你告訴母妃,那具屍體,不是花兒,對不對?」


  我愣住,無法開口答話。


  我不知道……那具屍體的身份無法確認,而且被我燒了。


  「花兒還活著,對不對?」花神妃接著問我。


  我繼續沉默。因為現在我也還沒有確認百花的生死。


  「好,本宮知道了。」花神妃失望地收回手,閉眼化了眼裡的水光,才強忍著安慰我道:「沒事,韶儀,這裡的一切都會保留著,你隨時可以回來的……」


  「娘娘,對不起……」我低著頭,沒讓她看到我的臉。


  一旁的花神彷彿也剛反應過來一般,臉色漸漸白了,苦笑一聲,道:「終究是報應……」


  我低著頭,心中默念:「不能哭了!不可以哭了!」


  不能哭了,哭了也沒用啊……我得去給他報仇,我得去做很多很多事,而且,而且是他先寫下的和離書,是他先不要我的,我不可以為他哭!

  「對不起……我,本宮,要去追擊逃走的那兩個謀士了。」我語無倫次地說完,即刻轉身逃離。


  錦雲閣正在核對撤回來的人員名單和身份信息。


  由於撤退得太過倉促,沒有計劃,所以人流分散不均,有撤回到萬象酒樓的,有撤回到錦雲閣主樓的,甚至有撤回象嶼城的。所以身份核對的這一項工作十分繁瑣。


  綺蘿和莫煙,還有象嶼城的金巧兒,都忙得不可開交,終於在主子親自到主樓查驗之前整理完了所有信息。


  我踏進錦雲閣主樓時,綺蘿親自迎了上來。


  「姑娘們可都安全撤離了?」我接過了綺蘿遞過來的捲軸,打開掃了一眼。


  綺蘿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吐出話來:「都撤離了。」


  我覺出不對來,將捲軸遞還給她,「我問的是,是否『安全撤離』。」


  「您說的,是哪種安全?」綺蘿心虛地看了我一眼,「是,生命安全,還是其他……」


  我臉色一沉,平靜地問:「出什麼事了?」


  在錦雲閣的撤離命令發出的那一日,一名在某家酒樓謀生的閣中姑娘紫鳶,為叛軍首領和謀士寧琅送酒,在席上被那首領看中,被強行灌了葯,遭多人玷污后,從酒樓隔間的後窗扔進了河裡……


  所有人都以為她死了,撤離回來的姑娘們也報了她的死訊。可在昨日,她拖著一身傷痕,從萬象酒樓的內部通道回到了酒樓後院,最終倒在莫煙門前才被救起。


  莫煙推開了廂房的門,看著榻上的女孩,「主子要見你。」


  當時這個名叫紫鳶的姑娘,跪在莫煙門前,氣若遊絲地重複一句話:「錦雲閣第六代暗樁,請求歸位。」


  等屋子裡的莫煙終於聽到動靜,出門查看時,滿身傷痕的她已經倒下了。很難想象,在那一日,她經受了多大的折磨,又是怎麼從那冰冷的河水裡爬上來,撐著回到萬象酒樓的。


  莫煙把人帶到主樓時,主子正在桌案前忙著什麼,不知是哪來的一束光,灑在她身上,耀眼得像是神聖不可侵犯的神祇。綺蘿在她耳邊通稟了一聲,她便抬頭看過來。


  「紫鳶?」我看著莫煙身邊被人攙扶著的那個臉色蒼白的姑娘。


  「是,紫鳶,見過姑娘。」她掙扎著要行禮,不料話音剛落,就摔倒在地。


  「紫鳶!」我驚叫一聲,跳起來就竄到了她眼前,扶著她的手臂要將她拉起來。


  紫鳶抬頭,就看到那神祇正在自己眼前,一臉擔憂地看著她。


  「你沒事吧?」我上下打量著紫鳶,「傷到了?」


  「沒事,沒事……」紫鳶笑著回答我,笑著笑著眼裡就蓄滿了淚水,輕輕搖搖頭,淚珠子就一顆顆往下掉。


  我看著她,突然就綳不住了,抱著她哽咽:「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來晚了,對不起……」


  「主兒!」綺蘿嚇到了,忙過來扶我。


  「姑娘莫要自責,此事與你無關。」莫煙也開口安慰我。


  可是怎麼會無關呢?那群人就是沖著我來的啊……如果沒有我,花界也就不會有這場叛亂,也就不會……


  有人輕輕拍了拍我的背,我以為是綺蘿或莫煙,卻聽到紫鳶開口道:「能換來情報,無論付出什麼,紫鳶都是願意的,因為值得。錦雲閣值得,你更值得。」


  「嗯?」我鬆開抱著紫鳶的手,淚眼朦朧地看著她。


  她笑中帶淚,道:「紫鳶是錦雲閣第六代暗樁,我的命,是您從那爛透了的命運里撈出來的,為您,付出任何代價都值得。」


  紫鳶講了一個故事,故事中的主人公,是一個從小養在深閨的姑娘,在他們那個苛責的世俗中,姑娘在出嫁前落水,只因被陌生男子救起,便被夫家退婚,被母家摒棄,甚至救她的那人也因承受不住流言壓力而自盡。


  無數的流言蜚語伴隨著她,逼得她走投無路。


  正當那姑娘投河自盡之時,卻有一女子阻攔了她。那女子告訴她,姑娘們不必被那些針對女子的苛責規矩所累,姑娘們也可以活出自己想要的樣子。那女子教了她很多她從未了解過的領域的知識,帶她走出困境,改頭換面,重獲新生。


  那女子告訴她,自己來自錦雲閣,錦雲閣的姑娘們都是自己活的。那女子告訴她,自己之所以找到她,是因為錦雲閣之主囑託,讓那女子拉她一把。


  後來,故事中的主人公,主動要求加入了錦雲閣,成為了第六代暗樁中的一個,代號:紫鳶。


  「與錦雲閣的姐妹們共事的這些年,我都很慶幸,原來被所有最親的人拋棄的人,也能幸運。」紫鳶笑著幫我擦乾眼淚。


  我有些印象了,當時我偷偷下凡界去玩,遇上了被那麼一件小事逼得投河的紫鳶。我被人發現偷偷下凡,趕著回去,便給綺蘿他們遞了信兒。


  我只是不忍那麼無辜的一個好姑娘被逼上絕路而已,若說報恩,這麼多年為錦雲閣收集情報,就已經還清了恩情了,再因我受到傷害怎算值得呢?

  「這麼多年都未曾窺得主兒真面目,今日一見,便更加無悔無怨了。」紫鳶言笑晏晏。


  我吸吸鼻子,一臉茫然。


  莫煙從旁遞給我一個暖手爐,拍拍我的手道:「近日各處都大寒,你多注意些。」


  「嗯,我知道。」我點點頭,把暖手爐塞給了紫鳶。


  綺蘿嗤笑一聲,道:「瞧這憨憨,她自己畏寒,也就覺得別人都像她一般怕冷。」


  紫鳶摩挲著手裡的暖手爐,頷首道:「凡胎肉體,如何承受得住仙家寒意,近日確實冷得很啊。」


  綺蘿尷尬地腳趾摳地。也對,紫鳶原是凡人,錦雲閣給得了她神仙一般的壽命和容顏,卻是換不了她的體質的,而近日各處大寒,是因為主子給冰凌和司慕賜婚,惹得冰雪宮不滿導致的,凡人體質確實扛不住。


  「對了,」紫鳶似是才從舊事中回過神來,轉頭問我:「主子可是讓人在腕上系紅線了?」


  「你看到有人在腕上系紅線了?!」我睜大了眼睛:「是誰?什麼時候?」


  紫鳶仔細回憶起來:「我去給那群人送酒的那天,席上有個人,右手腕系了紅線,那人,在那群雜碎對我動手之時阻攔,被他們呵斥出去了。」也是因為要帶這條情報出來,紫鳶才能從河裡爬出來,爬到萬象酒樓。


  也就是說,那個時候,在城牆上已經掛著「小花神」屍體的時候,還出現了手腕系紅線的人?

  這個求助暗號是針對這次百花的行動制定的,只有我和百花,還有錦雲閣的人知道是什麼意思……


  所以,手腕上系紅線的那個人,只會是百花!他還活著!

  「嗯,我知道了。」我點點頭,「此事我和姐妹們會去處理,你好好休養。」轉頭看了綺蘿一眼,我問她:「寧琅的位置可確定了?」


  綺蘿回過神來,從旁邊抽出一卷冊子來,一邊看一邊說:「大概路線有了,跑不了。對了,『喜鬼』還在外面遊盪,您看……是否要收回來?」


  聖姑最近沒動靜了……「喜鬼」收回來也可以,不過我現在又想了個更好玩的!

  「不,把它們引到寧琅那邊去。」


  綺蘿挑眉,明白了我的意圖:「好!」


  「我也過去一趟。」我接著道。


  「嗯!好……嗯?!」綺蘿答應到一半,才反應過來我說了什麼!

  莫煙和紫鳶也一驚,「姑娘……」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立刻解釋道:「黑袍,黑袍也過去一趟!」 百花跟著寧琅各處躲藏了多日,期間寧琅疑心越來越重,百花能傳遞消息或者脫身的機會也少之又少,只能一直在腕上系著紅線,祈禱有錦雲閣之人能得到消息。


  一路上並未有追兵,可見花界還停留在百花已經身死的慌亂中,而且已經降服叛軍,應該也會就此止步。


  此時百花才有些心慌,因為他發現,若是他就這麼一直跟著寧琅走,一直留在敵營卧底,且並無人知曉的話,世間就真的再也沒有他這個小花神了。


  所幸當時留了和離書,曉青只要簽字了,即可生效,她便不用被他所累。和離書上,撒了特製的藥粉,有特殊的氣味,他在花界的那部分人嗅到了,便能為她所用。


  也不知,她尋不到他后,會不會傷心太久,會不會氣他背誓。


  這是他能盡他所能,留給她的最後保障了,修為、勇氣、膽魄、能力……她什麼都不缺,他能為她做的,只有將自己的一切全部奉上。


  這日在街上,寧琅二人聽到周圍有人談話,提到了萬象酒樓。


  「聽說萬象酒樓,有美酒美人,還有你想得到的任何消息!」


  「那般好地方,去的人定然非富即貴,我們哪裡夠格啊!」


  百花愣了一下。萬象酒樓的名號,一般只有從事情報工作的人物才會知曉,且應該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直言不諱。剛剛的人,如果只是將萬象酒樓當成普通酒樓,去吃酒享樂的人,怎麼可能活著走出來?如果前兩種人都不是,又是怎麼知道萬象酒樓內部情況的?

  「萬象酒樓?」寧琅輕聲念了一句,沉思片刻,轉頭問百花道:「李兄,你怎麼看?」


  百花回過神來,斟酌著開口:「幾句碎語而已,大抵不能當真吧!」


  寧琅皺著眉繼續想了想,決定道:「哪怕是個普通酒樓,也算個落腳地吧!去找找看!」


  「啊?」百花傻了。心道:落腳地?哪兒?萬象酒樓?寧琅進去了還出得來?

  此時二人正巧就在萬象酒樓所在的那個小鎮上!這更讓百花覺得蹊蹺了!


  等真的坐在了萬象酒樓,百花腦子還是懵的。


  萬象酒樓和之前百花來的那次一樣,大廳坐滿了人,每桌都有至少一個女子伺候酒水或者撫琴賣藝。


  一派歌舞昇平的景象。姑娘們跳舞時揚起來的裙擺,如彩虹般絢爛。


  亦會有不怕死的,去調戲姑娘,被嚴詞拒絕後還敢放肆的,下一秒就「醉倒」在桌上,被扔出去。


  寧琅不曾覺出不對,只是在看到自己這桌伺候的姑娘的臉時,不慎摔碎了酒杯。


  百花愣了一下,仔細看去,就發現這位姑娘的長相,乍一看上去與當時被寧琅扔給那幾個叛軍的姑娘有幾分相似。


  百花心底泛起陣陣寒涼。當時他是可以救下那位姑娘的,若不是寧琅強行將他拉走,就不會……


  寧琅該死。百花抬眼看著寧琅,輕飄飄地道:「哦,原來是憶起故人了。」


  寧琅自然聽出了他話里的意思,微怒著放下了酒杯,道:「你什麼意思?」


  百花不語。


  他的沉默更讓寧琅激動,寧琅咬牙切齒:「不過一個買酒女,犧牲她一個,換千軍萬馬的擁簇,於她已經是很好的結局了!」


  「啪!」是杯子摔的四分五裂的聲音。


  寧琅看著眼前黑沉著臉,一言不發地盯著自己的人,竟然有些腿軟。可他不過是一個被主人強行捧起來的新人,怎麼能和寧琅比!

  寧琅想到這,覺得自己不該怕一個即將被推出去頂罪的替罪羊,於是強撐著理直氣壯地道:「你這是做什麼?若是當時如了你的意,不讓他們那麼做,那麼死的人就會是你我啊!那種情況下,何必恪守君子之禮?」


  「若是你家中女眷遭遇那種事,你還說得出這種話嗎?」百花沉著聲音,壓著怒意問寧琅。


  寧琅自嘲地笑了笑,「我家中並無姊妹,亦無妻女,哪裡會有這種事讓我抉擇?」


  百花當真是氣笑了。他也真是有病,竟然跟寧琅這種人講道德,寧琅要是有道德,就不會慫恿人以莫須有的名義去造反了!

  寧琅尋著機會就轉移話題,開口道:「李兄這般維護女子,莫不是已有家室?」


  百花沒搭理他,繼續喝酒。


  寧琅卻不依不饒:「還是說,當時那女子,你先看上了?不願與旁人共享?」


  百花手上青筋暴起,放了杯子盯著對方,「寧兄莫要胡言,在下已經娶妻,定不會負了人心。」


  「呵,原來如此!不知李兄的夫人是何模樣?可有幸相識?」寧琅一邊給自己倒酒,一邊抬眼看眼前的人。


  「若有機會,定介紹你們認識。」百花笑眯眯地道。心裡卻想:你認識她的那一日,就是你的死期。


  正在二樓盯著大廳動向的莫煙,也盯住了寧琅二人。


  莫煙側頭對旁邊的姑娘吩咐道:「去找幾個畫技好的,把那二人的畫像送到主子手裡。」


  莫煙再回頭時,發現寧琅竟然起身了,似乎是要走。


  「還真是個普通酒樓,多了女子賣藝罷了,沒什麼稀奇。李兄,走吧,趕路要緊。」寧琅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擺。


  百花也只好起身。


  可二人剛要抬步,就聽到一人帶著笑的聲音響起。


  「二位客官這就要走了?」莫煙換上了假面,笑著走過去,攔住了二人的去路。


  寧琅隨口應了一聲,「是啊,酒也喝了,美人也看了,該趕路了。」


  「今日樓中有宴,何不多留些時辰?」


  百花心中震驚。萬象酒樓有宴?不對啊,怎麼會呢?低頭的時候,看到自己手腕上的紅線,百花突然反應過來!

  「有宴?有什麼稀奇?酒樓宴會而已!」寧琅甩甩袖子就要走。


  「哎,怎能不稀奇?今日掌柜的我呀,親自上陣,給各位舞上一曲,可好?」莫煙腳步一動,又攔住了寧琅。


  周圍的人一聽這話,紛紛開始起鬨。


  寧琅正要發火,百花立刻上去拉住他,在他耳邊道:「看來,看不完這支舞是走不了了,別硬碰,鬧大了更走不了了!」


  寧琅清醒了!對,不能鬧大了,叛軍被清繳了,他們二人卻不見蹤跡,紫心一定會追蹤他們。


  二人只好又坐回去,而莫煙那邊也擺好了架勢,隨著突然出現的樂人們奏起樂曲,莫煙開始起舞。


  一張張假面隨著莫煙的動作在她臉上變換,看呆了寧琅。


  「想不到這一個酒樓的掌柜,竟是美人千面。」


  百花沒有搭理寧琅,而是一直保持著警惕,注意著台上台下。


  萬象酒樓之前是不會有這種留客方式的,更何況那舞者不是別人,是萬象酒樓的掌柜!


  就在眾人都從驚詫到接受,沉浸在莫煙的歌舞表演中時,百花從那樂曲中聽出一陣熟悉又陌生的琵琶音。百花很確信,一開始是沒有琵琶的聲音的。


  琵琶聲起沒多久,莫煙的表演就結束了。


  「今日的酒,諸位可盡情喝,不收錢。」莫煙微微頷首,退回二樓。


  「快走!」百花立刻拉著寧琅往外走。


  出了萬象酒樓,二人才發現,天已經黑下來了。


  二人進入酒樓時還是大白天,怎麼可能一下子就天黑了?


  寧琅也意識到不對勁了,低聲問百花:「李兄,你有感覺到嗎?」


  「嗯。」百花點頭,馬上警惕起來:「戒備,怕是有不速之客來了!」


  話音剛落,陰風起,吹來幾片紙錢。


  二人大驚!這個場景,怕不是……「喜鬼」?!


  隨著紙錢之後,黑暗中暗箭齊發!


  二人閃身躲避,再回過頭時,眼前已經立了兩排紅衣鬼面、手持紅傘的「喜鬼」,它們中間還有一頂血紅的花轎。


  這就是「喜鬼」嗎?百花想。應該能打出去吧?


  然而,等二人被圍困在陣中,怎麼也打不出去的時候,百花才對傳說中的「喜鬼」的恐怖有了具象的了解。


  它們不是人體,怨念強大,布陣圍困「獵物」的時候,發出干擾性很強的,尖銳的笑聲、叫聲、竊語聲,直聽得人心慌意亂。


  寧琅開始撐不住了,打法漸漸亂了章法,嘶吼著試圖震懾「喜鬼」。


  百花想告訴他不能慌亂,但實在被吵的頭疼,開不了口,只能儘力尋找突破口,想沖開圍困。


  一陣笛音傳來,頃刻間,「喜鬼」便又回到了原位,分列兩排。


  寧琅手忙腳亂地拿起掉在地上的武器,對著前方的「喜鬼」亂揮。


  「別動!」百花按住寧琅。防止寧琅再次激怒「喜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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