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三年兩年足夠了
姜盛喜在張熙存的魚塘幹了幾天活,把皮膚曬得黝黑,人也明顯見瘦了,家裡的孔氏已經急到不行,他這才收拾了一下,又騎上來里的那匹馬,假裝遠道而歸,回家去見孔氏。
見到兒子回來,孔氏可樂壞了,扔下手裡的活計迎上來,捧著兒子的臉看,道:「你個死小子,可算回來了,看把你給瘦的,道上吃苦了,咱樣,見到鐵子沒,他咋沒和你一起回來了?」
姜采月為了避嫌,今天沒去鎮里,也假裝關心地抱著尋兒過來,問道:「是啊大哥,你見到硯哥了沒有?」
姜盛喜按照事先編好的說詞說道:「見到了,可是鐵子回不來,我看他叔病得是挺嚴重,在那兒的時候吐了兩場血,大夫天天屋裡守著,家裡除了鐵子沒別人照顧,你說都那樣了,我也沒法硬讓鐵子回來。」
孔氏一聽就火了,叫道:「啥?!還不能回來!這都多久了!他叔咋那麼能活啊,都吐血了還不死!硬撐著活啥啊!他就不能早點閉眼放過鐵子,這尋兒都快過百天了,連他爹面兒都沒見著呢,真當不是他親生的咋的!」
姜盛喜偷眼看姜采月,見妹妹向他使眼色,他只能勸道:「娘,你咋這麼說話,那好歹也是鐵子的叔,你說誰能眼看著叔要死還離開,他叔要是有兒子也行,可是身邊一個人沒有,就把病人扔在那不管,那也太不是人了。」
孔氏氣道:「你這小子咋回事,去之前還和我一條心呢,回來就向著他們說話了,你收了鐵子的好處咋的,凈給他說話,也不想想他多不是東西!」
姜采月也道:「娘,硯哥怎麼不是東西了,他不是也為難么,不管他叔是不孝,對不起祖宗,不見兒子就不見唄,以後日子長著呢,總有見到的時候吧,可是那要死的人卻撐不了幾天,活著的時候不管,到要死了之後後悔,再想見都見不著了。」
「可是他不死啊,打你們成親那天就要死要死的,這都一年了,還在那兒吐血呢,我看著他沒準就這麼拖下去,十年八年不死,鐵子就十年八年回不來!」
姜盛喜忍不住說道:「十年八不至於,三年兩年足夠了吧。」
孔氏氣道:「去你的!還三年兩年,要真那麼長時候,還在那守著幹啥,讓他弄個車把他叔拉到家裡來,哪怕我給侍候著,也比這樣強啊!你說月兒都生完孩子了,他也不露個面兒,這算咋回事,讓月兒咋見人……」
說著又咳嗽起來。
姜采月邊忙抽一隻手給她拍,道:「好了娘,你別說生氣了,他不回來就不回來,咱們等著就是,我沒什麼不能見人的,你看我活得多好,娘你犯不著生氣,都多少天不咳嗽了,這又氣咳嗽起來,真把你氣犯病了,把他找回來都沒用了。」
孔氏一通火發過去,氣稍微有點消了,自己也撫著胸口順氣,道:「行了,既然你哥見著他了,我也放心了,我就是怕你騙我,鐵子根本沒回老家,真跟別人跑了之類的,他要真是孝心他叔,就孝心著吧,這口氣等他回來我再出,看我不打死他個小兔崽子!」
姜采月悄悄看姜盛喜,心想幸虧跟大哥說了,有大哥幫自己,不然這個謊真要被娘揭穿了。
姜盛喜也暗暗慶幸,真能把娘糊弄過去,上前扶著孔氏一起回了屋子。
孔氏的病經過盧明甫的調理,已經好多了,若不是今天生氣大吵,基本不再咳嗽了,回到屋裡坐了一會兒,便沒大事了,幫姜采月哄著尋兒,讓她做飯去了。
姜盛喜見許春姑又沒在家,問道:「娘,順他娘呢,這都做飯時候也見不到她人影?」
孔氏說道:「哎呀,你總指著她幹啥,她娘前天刨茬子,一鎬刨腳面子上了,腫得鞋都穿不上,盧大夫說把骨頭刨壞了,讓她好好養著,你嫂子回家侍候她去了。」
姜盛喜窩火道:「刨腳面上?咋不刨到她嘴上呢!她全身上下,就那張嘴最欠揍!刨了腳去侍候,娘你有病她咋不侍候呢,娘倆都是偏心眼子玩意,自己的閨女好、娘好,就別出嫁,在家守她娘過一輩子!」
「行了吧你,剛回家來就發牢騷,家裡又不是沒人給你做飯吃。」
姜盛喜只好不說話了,回家之前他就知道,回家裡肯定是這樣,家不像家,媳婦不像媳婦,什麼氣都得憋著。
姜盛喜回來的第三天,盧明甫又給孔氏診了一次脈,診完之後說道:「姜大嫂的病已經好了七成了,以後只要按照我的方子吃,再吃三四個月,就能徹底好了。」
姜采月和姜盛喜聽了高興,娘總算逃脫了翠香娘那樣的厄運,可以好好活到老了。
盧明甫又說道:「病治得差不多,我沒必要再在這兒守著了,我畢竟是軍中的軍醫,出來這麼長時間都是大將軍開恩,再不回去怕要被治罪了,所以我把姜大嫂接下來要吃的幾個方子都開出來,把順序給你們標上,你們按方子吃就行了。」
姜采月連連點頭,說道:「是是,盧先生確實在這裡耽誤得太久了,為了我娘的病,盧先生真是費心了,您要回去就回去吧,娘的葯我們肯定按照你的吩咐給她她吃。」
「嗯,那就好。」
盧明甫把接下來的藥方都開了出來,一張一張跟姜采月詳細講明,姜采月拿筆記下來,盧明甫看過之後沒有錯誤這才放心,打算第二天離開五牛庄,回到鎮北軍中去。
當天晚上姜采月告訴東子,明天早上到鎮里準備一桌子好菜,她要給盧明甫和那兩個陪他過來的士兵踐行。
孔氏知道自己的病確實沒事了,心情也很好,當天晚上睡了個好覺,第二天硬要也去鎮里,和女兒、兒子一起送別盧明甫,卻被姜采月和姜盛喜攔住了,鎮里還有兩個士兵,人多了說話不注意,萬一讓她知道爹在軍中,她非得跑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