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水落石未出
第7章 水落石未出
陸凝霜心中咯噔一下。她最怕的就是因為這個案子牽扯到其他的內情。對於別人來說，巴不得案子越大越好，即便是捅破天的大案，他們也只不過是茶餘飯後的談資。
但是對於自己家人來說，任何不可控的因素髮生，都是把自己和家人拖入不可預知的深淵。
就算事情到了現在，自己一大家子人的命還在刀口下懸著。任何想要碰觸這一底線的人都將變成她的敵人，不管他是什麼太子黨，還是皇子黨。
想清楚自己想要什麼，就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她表情委屈，神態中體現出不得不屈從的樣子，「吳大人看的上凝霜的簿柳之姿，也是凝霜的福分，非是凝霜不識抬舉執意不從。只是凝霜全家命懸一線，實是無心思慮它事還請大人高台貴手，繞過全家性命。剛才賭約也只當玩笑罷了。」
眾人一聽，心中暗暗叫絕，這個案子無論後面怎麼發展，姓吳的都不可能再多做阻攔。無論他說什麼，在別人眼中就是他拿人家全家性命逼迫她給她做妾。
對於御史來說，清名比性命更重要。更何況她還點出來剛才的賭約，就算她用賭約來讓姓吳的鬆口，也算是應有之義，任誰也說不出什麼來。
她這反手一軍將得好，如果姓吳的耍賴，傳出去他對一個女武夫耍賴還要不要臉了？他的名聲就徹底臭了。
只見姓吳的梗著脖子大聲叫嚷，「誰說罷了？誰說的罷了，你劃下道道來，老夫都接著。哼，我看你一個女人還能翻出什麼浪花。」
「吳大人這可是看不起女人？」陸凝霜看似不咸不淡地問了一句。
「吳大人慎言！」德公公不悅地對他警告了一句。
吳御史心頭一震，想到當今聖上也是女人，便忙開口解釋，「連稱不敢、不敢」。
「我只是就事論事，想讓她提出賭約的彩頭罷了。」
見他口風轉變，德公公不為己甚，也不再開口多說，示意他們繼續。
「吳大人，現在金冠案已水落石出，金冠也並未被盜，只是被有心人用水銀污染了，這也說明家父是被人陷害了。這一切能驗明真相，也多虧了周大匠。」說到這裡，陸凝霜停了一下。
周匠作心裡又是一咯噔，「姑奶奶，千萬別再扯到我身上了。小老頭身上沒有幾量肉，可架不住這些驚嚇。
「本案最關鍵的一個步驟，還是『金冠』的還原，這就有勞周大匠了。」
「不敢、不敢，這是小老兒的份內之事。」周匠作連忙拱手鞠躬，對眾人胡亂地行禮。
對於黃金的恢復，周匠作那是得心應手。火苗一起，他頓時身形一挺，佝僂的背都闊了三分，火光的照耀下倒有了一絲佛性的感覺。這神態倒時讓眾人有些刮目相看。
不一會，在他的炙烤下，金冠顯出了本來的金皇色。只是有個別地方，因為水銀地浸蝕，已不再是那樣完美。看到這一幕，他頓時有點痛心疾首，「這些不當人子的，把如些精美的寶冠破壞成這樣，真不當人子，不當人子」。
這一瞬間，他的眼裡只有痛惜，把在場的大人們都拋在了腦後。他嘮叨了幾句，突然發覺空氣很安靜，頓時一拍腦袋，「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小老兒並非有意……」德公公急急上前，仔細辯認著金冠，確實不錯，是原來的那頂。
「好本事，好本事啊。」他連續誇了兩聲，也不知道是在說污染金冠的人，還是在說還原金冠的工匠，更或者是說這個破了此案的陸凝霜。
「既然金冠盜換案已告破，那賭約也算是你贏了，你說吧，有什麼要求你提出來，本官自會滿足你的要求。」吳御史此時仍時自信滿滿，不認為陸家的女子會出什麼了不得的賭約，所以他才會主動提出賭約的事。自己的這番舉動傳到陛下耳中，也至少能得個敢作敢當的評價吧。
「既然吳大人執意要履行賭約，小女子也沒有什麼見識，但也是懂得感恩之人。周大匠讓我知道了真金不怕火煉的道理，也為我全家證明了清白。他是小女子全家的恩人，小女子身無長物，難以報答。只是小女子記得吳大人剛才斥責恩公，我想為他討一個道謙。吳大人不會讓小女子失望吧……這個賭約不會讓大人為難吧？！」
她聲音中充滿了不確定性，就好像生怕會讓別人為難和誤會。
在場幾人心頭暗自一凜，這女娃不可小視，用最柔弱的話，說著讓吳御史難以做到的事，別看這是個簡單的道謙，自古以來，就沒有穿長衫的向短打扮的底層賤民道謙的。
如果吳御史不顧臉面，向這種卑賤之民道謙，他將會論為大商官場的笑炳，而且他將聲望全失，再無更進一步的希望。
這就是很扯犢子的大商官場規矩。
吳御史聽到這個條件，一時急怒攻心，臉色煞白，耍賴毀賭約，不光是丟臉的問題，以後都抬不起頭，如果履行賭約，那就在官場上混不下去。
「唯女人與小人難養也，你……你們……哼。」話音未落，他便想裝作惱怒地拂袖而去。
陸凝霜開口道，「大人要走，小女子也無法阻攔，只是小女子日前偶得一上聯，苦思數日卻始終沒有下聯，小女子才疏學淺，請吳大人賜教。」
吳御史聽到這裡鬆了一口氣，只要不糾纏賭約，對聯有什麼難得。他站定腳步，也不說話，默等著陸凝霜出題。
「小女子的上聯是：牆頭蘆葦，頭重腳輕根底淺。不知大人能否為小女子對一下聯。」
吳御史未及思索，脫口而出，這種順口溜一要樣的對聯，對於進士科的他來說，完全不值一提，「山間竹筍，嘴尖皮厚腹中空」
這句話一落地，滿堂寂靜無聲。
吳御史口中噴備，暈了過去。
這姓吳的嘴巴損，人緣差，這次總算有人治得了他。
「諸位大人少待，金冠我帶去，呈送陛下，各位大人，告辭。」話一說完，德公公轉身就走，身後小太監匆匆上前將裝金冠的盒子牢牢地抱在了懷裡，生怕出什麼掉腦袋的事情。
老奸巨滑，幾名主審官相互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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