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六章 人善被人欺
羅果夫以為是自己哪裏做得不好,才惹得曹雪傾不快,不禁更小心謹慎了幾分。
曹雪傾覺得羅果夫這是做賊心虛的表現,不但不感到高興,反而心裏的怨恨發酵升級。
不過,她到底不是那種喜歡沒事找事的人,縱然心裏有恨,卻也沒有直接發泄出來。
時楚依也能感受到曹雪傾的低氣壓,隻是她雖然是一位醫術不錯的大夫,卻不是心理醫生,曹雪傾的心病她醫治不了。
時楚依打算等曹雪傾的身體好些了,讓羅果夫帶曹雪傾去一趟都城,讓楊大夫看一看。
楊大夫雖然和孫湛一樣,性子頗為古怪,卻是個有真本事的。
有楊大夫在,哪怕曹雪傾的心病不能完全醫好,至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感覺全天下的人都像是欠她的一樣。
時楚依計劃得很好,可是有一句俗話說得好,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快,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時楚依每天除了家裏之外,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A市人民醫院。
時楚依不是醫院裏的大夫,但是因為她為醫院引進了一批先進的醫療設備,所以院裏的人對她都很禮遇。
時楚依去醫院不為別的,隻是想從那個女人身上再探知些消息而已。
那個女人的嘴巴嚴得很,不論時楚依如何威逼利誘,她都不肯透露任何有價值的信息。
在女人看來,她不說還能苟延饞喘的活著,如果說了,她隻有死路一條。
“想要苟延殘喘的活著,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你應該知道,你現在的所有醫療費,都是由周家支付的。你說,如果周家停止支付,醫院會怎麽做?”時楚依站在病床邊,雙臂環胸地問。
醫院雖說是救死扶傷的地方,卻也不是福利機構,如果沒有醫藥費,醫院多半會讓女人離開。
女人帶著一身傷,沒有謀生的能力,等待她的是生不如死。
女人臉上露出一抹淒涼的笑容:“天要亡我,我能有什麽辦法!”
“你除了逆來順受之外,還可以反抗啊!不然活著和死了,又有什麽區別?”時楚依實在不能理解女人的腦回路。
女人閉上眼睛,語氣像是一潭死水一樣平靜無波:“像我這種活得和螻蟻一樣的女人,又哪裏有反抗的資格!”
時楚依見女人露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心裏不禁升上幾分怒氣:“好!既然如此!希望你不要後悔。”
時楚依把女人的主治大夫叫到病房,當著女人的麵道:“從現在起,停止一切治療,每天給她打點葡萄糖,隻要不讓她死了就成。”
女人的主治大夫強烈反對:“這不行,以她目前的情況,一旦中斷治療,她的身體會迅速惡化下去。”
時楚依挑眉道:“你想給她繼續治療可以,醫藥費你出?”
女人的主治大夫瞬間不說話了。
女人的病不是小病,每天都得花上近百塊錢,相當於他一個月的工資了。
他雖然非常同情女人,可他也有一家老小需要養活,萬萬不能把這錢拿出來。
時楚依嘴角微勾。
人啊,都是這樣,事不關己的時候,恨不得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藐視眾人,一旦涉及自己就秒慫了!
時楚依也沒為難女人的主治大夫,繼續道:“我們周家和她非親非故,看她可憐,幫她治病,如今花了也有幾千塊錢了,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她沒有能力還錢,我也不強求,可她連點有價值的線索都不願意透露,眼睜睜的看著其他女人和她落入相同的境地。
這樣一個無情無義的女人,大夫,你說救她有什麽意義?”
女人的主治大夫聽時楚依這麽一說,也覺得女人的做法不太地道。
沒有誰會無緣無故的對一個人好,大都是別有所圖,如果注定圖謀不到,把這份好收回去也無可厚非。
女人的主治大夫沒有回答時楚依的話,轉頭勸起了女人,讓女人把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
女人耳朵聽著主治大夫的話,腦子卻在分析現在的局勢。
她在發廊裏混跡多年,非常懂得察言觀色,憑她這段時間對時楚依的觀察,時楚依是一個很心善的人。
善良的人是狠不下心的,時楚依之所以說得這麽狠,多半是想嚇唬一下她而已。
有了這樣的推斷,女人的心裏有了底,死咬著就是不肯開口。
女人猜得沒錯,時楚依的本意的確是想要嚇唬嚇唬女人。
隻是,時楚依不是聖母,女人依舊固執己見,她也沒有什麽狠不下心的。
畢竟,她已經給過女人機會選擇了,是女人自己不願意抓住,時楚依的良心沒有什麽過不去的。
別說那個女人可憐,在這個世界上,比那個女人還要可憐的人也不是沒有。
如果每個人時楚依都要去幫助的話,縱然家纏萬貫,也根本幫不起。
她沒有把那個女人趕出醫院,讓她自生自滅,已經算是善良了。
女人萬萬沒有想到,時楚依真的能夠狠的下心。
當她感受到自己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敗下去的時候,才真的開始心慌了起來。
她嘴上說著,天要亡她,她也沒有辦法。
實際上,她心裏還是畏懼死亡的,不然的話,她也不會苟延殘喘的活到現在。
女人堅持了三天,在確定時楚依不會再心軟幫她之後,終於鬆了口。
她跟她的主治大夫說,想要見時楚依一麵。
女人的主治大夫立刻打電話給時楚依,讓時楚依來醫院一趟。
時楚依並沒有立刻去,而是耐著性子等了一天,等到女人心焦難耐的時候,她才去醫院。
時楚依在女人床邊的椅子上坐下,說道:“早知今日,你又何必當初呢!”
女人虛弱的道:“是我高估了你的善良!”
“沒辦法,人善被人欺,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時楚依相信,如果她繼續善良下去,女人今天是絕對不會鬆口的。
“你想知道什麽?開始問吧!”女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