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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第242章 死訊

  泰山

  滿栽著青竹的院落里,姜思樂悠閑的靠著竹子編織的搖椅上,這是自從他們打算定居到泰山時,從附近的手藝人那裡定製的。和搖椅一起定製的,還有屋子裡的竹編裝飾,窗外擺放著的花籃,以及還有圍在花圃外一圈圈的柵欄。


  姜思樂買的是住所原本是一位富商在郊外的別墅,有著三層樓高的閣樓,還有花圃和一片靜靜的隨著風搖擺著葉子的竹林。


  價格上也稍稍便宜了一些,主要是大家都很是喜歡,尤其是小道士,更是躥騰著他儘快將這院子買下來。


  根據姜思樂和其他道觀小道士們套的話可知,原來這小子曾經居住在泰山時,就已經對這棟別苑垂涎三尺,常常跑來蹲點。


  對姜思樂來說,買什麼樣的屋子都無所謂,反正他什麼也看不見。只要他們喜歡就好,所以姜思樂也樂得小道士的這番心機,趁了他的意,也算了解了他的一番心愿和執念。


  自從住進了這城郊的別苑內,姜思樂就每天坐在搖椅上,有時一躺就是一天,又是和其他人閑談著,到是也覺得快活了些。


  眼睛的那些問題並沒有影響到姜思樂逍遙快活,她還有阿義時,就像是另一個屬於她的身體一樣。


  這些都不是問題。


  阿義時總是喜歡在庭院里陪著她,坐在另一把搖椅上,就在姜思樂觸手可及的身旁。


  他的呼吸聲很重,姜思樂就算是閉著眼也能判斷出他的位置。


  跟著她來到泰山的這些天,阿義時幾乎是陪在姜思樂的身邊,幫助她完成每一件他可以代為完成的事情。


  對於其他人而言,阿義時已經成為了他們的統領。


  在絕大多數姜思樂不發話的時候,阿義時的話語就是絕對的命令與權威。


  當然,對烏騎來說,除外。


  他不是一個會聽從別人命令的人,即使那個人是阿義時。或者說,除非那個下命令的人是烏咸,除此之外沒有人能去做他的主。


  就在幾天前,一些消息也流傳到了他們這荒山僻野之地。


  畢竟,就算是消息流傳的再慢,它總是會被人聽到,被人傳播開來。


  比如,秘密。再比如,死訊,尤其是敵人的死訊。


  在得知烏咸已經死了的時候,姜思樂沒有多少意外,但是在表面她還是表現出了幾分哀傷。


  這主要是為了阿義時。


  儘管曾經很多次姜思樂都按捺不住想要出鞘的匕首,但是真正出鞘的時候,也只有那一次。


  那一次之後,就像是他們關係的斷絕,儘管他們本身並不熟稔。


  不過是威脅和合作的關係罷了。


  這個她名義上的丈夫的死訊,並不能讓他難過。可是為了她如今的愛人,她倒是願意為他燒燒紙,裝模作樣的抹抹淚痕。


  就像是姜思樂曾經估計的那樣,烏鹹的死訊對烏騎和阿義時來說影響很大。


  那段時間是極少數她來照顧阿義時的時候。


  有時候兩個人都消失不見,等到回來的時候,姜思樂能看清楚他們通紅的眼眶和布滿血絲的眼睛。


  夜晚,有的時候阿義時會半夜驚醒,然後將她抱入懷中。姜思樂拍著他的背,感受到他後背滲出的冷汗。


  有時候,他們也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堅強。


  等到第二天醒來,阿義時就依舊是那個沉穩可靠的阿義時,他曾經滿身的刺,如今變成了他的鎧甲。


  他們按照大夏的習俗為烏咸燒了黃紙,雖然他們既不信奉大夏的神,也不了解這樣做的意義。


  但是難得,沒有人爭吵,沒有人聚集。


  燒了三天的黃紙之後,他們幾個的狀態逐漸好轉。


  阿義時有她的慰藉,而烏騎?那小子命硬的很,當初在穆爾坎的時候是這樣,而如今也沒有那麼容易垮下來。


  最近,姜思樂發現他們兩個似乎又有了一些心事,總是對著他欲言又止。


  烏騎就算了,她不在乎他到底在心底里打的什麼算盤。只要他還活著,那她就完成了自己的承諾。


  但是當阿義時也開始這樣的時候,就讓姜思樂有些揪心。


  她思索了很久,大概有一個上午那麼久,這段時間她做足了心理準備。


  等到吃完午飯之後,她就拉著阿義時打算問一個水落石出。


  阿義時很是小心翼翼的將她帶到了後院,等到她靠在了躺椅上,一雙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他的時候,他才開了口。


  「烏騎他想要回去,祭奠單于。」


  阿義時坦白道:「這幾日他在和我商量著,想讓我來問問你。」


  「噢」


  姜思樂的眼神中劃過一絲瞭然,心道,原來是這件事情。


  烏鹹的死訊傳來的時候,姜思樂就意識到烏騎會起這方面的小心思。


  「那你呢?」


  姜思樂的眼神望向阿義時,明亮而澄澈。


  猶豫了一會後,阿義時說道:「安樂還需要我的照顧,我便不能回去了。」


  姜思樂笑了笑,只覺得心裡暖洋洋的。這就是有人心疼,有人惦念的感覺嗎?倒是很好,像是暖暖的又不灼人的陽光一樣。


  「我很高興,阿義時,但是不必顧忌我。我已經是個殘廢了,就呆在這兒又跑不掉的……」


  姜思樂自嘲著說道。


  她說的是實實。如今她眼前的幻影一直如影隨形的跟著她,姜思樂已經意識到自己曾經的大意了。


  如今,她估計是一輩子都擺脫不了。


  而帶著這奇異幻覺生活的她,若是沒有人的照顧,完全沒有獨自生存的能力。


  就算走路,若不是熟悉的地方,就連撞牆,或者跌倒在河裡都不知道。


  換到現代,這能算是二級殘廢嗎?

  但她看到的,卻是阿義十不贊同的眼神。


  「安樂很好。安樂……單于他,並不想要我們回去……」


  阿義時謹慎斟酌著言語,對著姜思樂說道。


  「但是烏騎,他是單于的孩子……」


  姜思樂搖了搖頭,她看到的比阿義時看到的要更多。


  「不,烏騎不能回去。正是因為避免這一事刻,烏咸那個老……他才讓我將他帶走。」


  說和,姜思樂拉起阿義時的手,認真的對他說起自己對於這件事情的見解和顧慮。


  「他正是意識到自己死後,烏騎不會那麼老實,所以才會讓我帶走他。」


  「這是他的決定,也是他的遺願。」 姜思樂緩緩的將這一切說了出來。


  她能夠從手底下感受到阿義時快速的脈搏,知曉他的心情。


  那個男人的確是冷酷的很,對一切都計算的分明。


  「你去將他叫來吧,我來跟他說。」


  姜思樂最終還是忍不住說道。她不願意讓阿義時去做這個壞人。


  畢竟烏騎是極少數能在這裡和他說說話,聊聊天的人,而其他人對他是懼怕和排斥更多。即使是那些青夷人。


  等到姜思樂和烏騎聊完那些事情之後,烏騎就落寞的離開了別苑。


  估計是去買醉消愁了,一般這種狀態下,他兩三天後才會回來。


  姜思樂不愛飲酒,也沒有買酒囤聚在家裡的愛好。離這裡最近的酒家都是在城裡,有好幾公里的路程。


  姜思樂倒是並不關心烏騎,他的手底下有不少人,也有著幾個知心的兄弟。這些人一半算是他的那死了的混賬老爹『特意』給他留下的下屬,這也算是那老頭子僅有的一點父愛吧。


  阿義時也是很愛喝酒,或者說草原人都是愛好烈酒,那是美味佳釀,瓊漿玉露。


  但是他很是適度,跟著姜思樂在一起之後喝的酒少了,反而愛上了喝茶。


  綠枝走了之後,姜思樂習慣了自己泡茶。


  這裡的人,茶道繁瑣,甚至用料也很是下人,還有放花椒之類的。


  姜思樂不會泡茶,最多不過是放上茶葉,加上熱水,燒開了就成了綠色的茶湯。


  但玄清子在茶道上頗有造詣。


  原本每次隔上六七天,她就要去一次雲海道觀。


  那仙風道骨的道士,『病』沒有治好,但是卻教會了她如今泡上一壺好茶。


  如今只要將器具擺在她的面前,她的沏茶手藝也頗有造詣了。


  不過,因為那幻覺的原因,阿義時極少同意讓她親自上手,多數還是他泡好了遞到姜思樂的手上。


  又過了有十多天,有消息傳來,兩邊要打仗了。


  這讓住在別苑裡的人都緊張了起來,雖然他們什麼都做不了,但是好歹還可以鬥鬥嘴。


  甚至還有人想要以這個坐莊,賭兩邊的勝率。


  不過之後這人就被阿義時教訓了一番,等到他哭著喊著不會再犯賭戒,才將這讓提溜回別苑來。


  姜思樂其實也很是好奇,但她的預估還是缺乏一些數據支撐,主要是她並不了解烏穆。


  那人有何手段,心機如何她一概不知。


  但反過來,對於李彥成和姜奕,姜思樂倒是知之甚多。


  正因為這知之甚多,姜思樂對於大夏並不看好。


  李彥成的天賦已經被天下人看到,他的才華已經展露了出來,這對大夏倒是加分項。


  姜奕也算是明君,仁君,頗有君子的風範,可這一點也不像是老皇帝,更比不上烏咸。這倒是讓姜思樂不好決定,無法做定論。


  等到其他人問起她的看法時,姜思樂就拖延推遲著,或者就乾脆說不知道。


  交戰的這兩個國家似乎都曾經跟她頗有些瓜葛,但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如今這氣象,還是需要看天意。


  但天意莫測。


  姜思樂是沒有料到這最終的結果的。


  戰爭勝利了,李彥成……死了?

  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姜思樂整個人一愣,心中頓時像是結了冰一樣,冰冷,空洞。


  這宛如雷電一般的消息擊中她,讓她半天都沒有緩過神來。


  直到阿義時關切的拉著她的手,姜思樂才發現自己已經渾身無力,宛如掉進了冰窟窿一樣。


  「那消息……還說不定是真是假……」


  阿義時安慰著姜思樂說道。


  曾經在和親的路上,他和李彥成很是不對付,那時的他倒是蠻看不起這個只會排兵布陣的獃子。


  畢竟那時他手下才多少人,他就算是如何排兵布陣,也比不上他的一隻青夷鐵騎。


  直到那次在內戰中,李彥成顯露了他的才華。


  阿義時那時才對他有所改觀。


  曾經的輕蔑的敵視,也便成了認同。


  他的手放在姜思樂的肩膀上,將她整個人抱入懷中,她的面龐倚靠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聲,直到入眠。


  之後一連幾天,姜思樂都提不起精神來。


  她對著遠方戰場的方向,為李彥成燒了黃紙。


  她身邊的人,一個接著一個的離開。


  又一個人走了……


  伴隨著秋季多雨的天氣,姜思樂終於成功的將自己折騰出了風寒來,如今就只能靠在床上,看著那花瓶里的早冬梅花。


  那是阿義時折了一支,拿到屋子裡來的。


  姜思樂從前倒是沒發現他還細心的會倒弄著這些玩意。


  等到姜思樂好奇的問出來時,阿義時說道:「想要安樂高興些。看到花,心裡就會好些吧。」


  那時,姜思樂看向阿義時,只覺得他溫柔的就像是一個活菩薩一樣。


  讓人不自覺的,滿心,滿眼都是他。


  還倒在病床上的時候,姜思樂寫了一封信讓焦文傳會了京城。


  那封信上的內容很短,不過是姜思樂對姜奕的一份請求。


  她想,將李彥成的屍首接回來,埋葬到京都郊外。


  因為曾經李彥成還是京營統領的時候,給她寫信說過,京營附近的一座高山很適合埋葬青冢,許多的將士都埋在哪兒,他說,自己如果不能封侯入相,埋在那裡倒是也不錯,有人陪他聊聊兵法。


  當時寫信的人,和收信的人都沒有多想,怎料到最終竟然一語成讖。


  姜奕接到信之後痛哭不止,之後同意了姜思樂的這番請求,著人特地去成州將屍首帶到京都來埋葬,也算了卻他的一番心愿。


  姜奕在寫給妹妹的回信時,難得的……有些踟躕了。


  他甄詞琢句的認真寫了幾片草稿,但是最終都被他隨手的揉成一團,丟棄到一旁。(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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