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第196章 疑惑
第196章 疑惑
「但怎麼就偏偏這麼巧，第一個去的地方就是這個青羊寺！
而唯一有效果的，有著那神異之事的還是青羊寺。」
這足以看出這個寺廟的特別之處。
它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
阿義時就這樣聽著姜思樂冷靜的分析著這整件事情，一點點的抽絲剝繭，從而找出其中的異常。這樣的安樂強大而迷人，讓他無法放手，也絕對不會放手。
「而當時受我的指派去尋找附近寺廟道館的人——是綠枝。」
姜思樂一點不想懷疑綠枝，甚至等她的推理進行到這裡時，她心裡已經有些難過，只是一直強撐著沒有表現出來。
若是說姜思樂在這個世界上最為捨不得的人是阿義時，那她曾經最信任的人，就是綠枝。
阿義時像是看到了姜思樂的脆弱，他拉起姜思樂的雙手，那白皙的手指冰涼，絲毫沒有被茶湯暖熱，這讓阿義時十分心疼的為她暖起手來。
「我從未在這裡懷疑過她。…………這是我的錯誤，我的過失。」
若是我當初就發覺不對……
姜思樂冷淡的數落著自己的過失，彷彿是在審判自己一樣。
那個時候的她，從來沒想到綠枝會在那個時候背叛。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淡而自嘲的笑，彷彿是在嘲諷當初的自己，嘲笑自己的天真和單純。
在姜思樂曾經的認知里，綠枝是文王在宮中安插的一枚棋子，她效命於文王和錦妃。
在他們的和親車隊到達成州后，姜思樂曾經問過綠枝，是否曾經收到宮裡或者京城的消息指令。
當時，綠枝說「沒有」。
而姜思樂就這麼輕鬆的信了。
半點懷疑都沒有。
因為當時的她相信綠枝沒有理由，也沒有動機在這件事上說話。當時姜思樂給了她坦白的機會。
她有著選擇的權利，但是她選擇的——是欺騙。
對姜思樂的欺騙。
甚至，在成州時，姜思樂在送走綠枝時心中都懷著不舍。
當時的那段時光里，姜思樂最為信任的，便是這個自以為已經被她『降服』的侍女。
當時在白露殿時，姜思樂以為自己放了綠枝一馬，便可以收服她，得到她的忠誠。
之後她一直也是這般以為的。
呵……
現在想來，姜思樂只覺得自己好笑。
原來早在那時，她就已經中了敵人的後手。而那捅刀的人，就在她的身後。
一時間，被背叛的惱怒席捲了姜思樂的理智，她的雙手冰冷而因憤怒而顫抖著。
整顆心彷彿掉進了冰窟窿里，結成了堅冰。
那苦澀的感覺，宛如是誤喝了苦水，並且那苦味蔓延至全身。
「綠枝……」姜思樂低頭喃喃著這個名字，她不明白，為什麼？
「為什麼要背叛我？」
「我不是已經給了你選擇嗎？」
姜思樂的自言自語著，聲音微不可聞，像是在和那空氣中看不見的人交談，或者更像是在責問著自己。
在姜思樂的身旁，阿義時對這個消息也很是吃驚。
綠枝，那個安樂身邊的侍女？
他曾經見過幾次面，但並不熟悉。 但明顯這個人如今已經傷了安樂的心，背刺了她的信任。
「我去找她？」
阿義時緊緊的握住姜思樂的手，想要為她分憂。
「阿義時……」姜思樂獃獃的低下了頭。
就在阿義時以為她的話已經結束時，他聽見安樂用顫抖的語調說道。
「放過她吧。」
那話說完，姜思樂依舊低著頭，像是還在沉思著什麼。
「她那麼想自由，就讓她自由吧。」
姜思樂感受到了綠枝提出離開時的不舍和忐忑，那是她的渴望嗎？
這就是她的願望嗎？
綠枝是想要逃離這一切，逃離橋都的是是非非？
如果是的話，姜思樂就不再想將她牽扯過來。
這是她最後能對綠枝做的事。
一個好事……至少沒有那麼糟糕。
這個世界並不公平，有的人喪盡天良卻能安享晚年，有的人戰戰兢兢出賣自己的良心，只為了生存。
姜思樂已經意識到了這個世界的不同。
就像是前世、那個她生長的世界，一位名人所說的話那樣：這是一個『吃人』的世界。
在這個由姜氏的中原王朝和以烏氏的草原帝國締造的時代，就是一個與前世略有不同，卻又如出一轍的封建時代啊！
在這個奴隸制還未被徹底廢黜的時代，在這個依舊是由王族統治著的，擁有者決定國家命運和無數人前途的時代。
這已經不是她曾經生長的時候了。
姜思樂微微低下頭，她想，她有什麼資格來指責綠枝的背叛呢？
在這個骯髒的時代，能夠勉強生存下來的人已經是強者了。穿越過來之後就一直處於食物鏈最頂層的她，如何能指責一個正在艱難生存的人的道德？
線索到綠枝這裡，看似就已經斷了。
畢竟是她找到的這座寺廟，至於究竟是誰的指使，恐怕除了她親口說出來，誰都不知道。
但姜思樂再次重新審視了這一切，發現了一個疑點。
就算綠枝不知道為什麼接到這個將公主引入青羊寺的命令，但執行者，那群和尚肯定知道。
姜思樂在腦海里回憶起，前幾次進寺廟時，那些和尚們的反應。
圓禮老和尚的反應並沒有什麼不對，甚至半點破綻都沒有。
當時她也不過是死馬當作活馬醫，哪裡想的了這麼多。
而第二次來的時候，那個小和尚圓意完全就像是一時間興起，跟著他們。
這應該完全在那幕後之人的意料之外吧？
但也有可能是他們的偽裝。
姜思樂覺得她看不透了。
看不透那終年籠罩著雲霧的寺廟，看不透那寺廟裡日日參經的和尚，看不透那根極為神異的蠟燭。
她也不看透人心了。
看不透老和尚那圓滑的話語下，是不是謊言和陰謀？
看不透綠枝那跟著她的一年裡，是否有著半分真情實意？
她選擇背叛自己時，可曾有半分的不舍嗎？
姜思樂獃獃的坐在茶攤的木凳上，看著桌上早已冷卻的茶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