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第99章 慾望

  怒極之下,小道士拔起了架在那刀架之上的那把劍。 

  錚~ 

  一道白光晃過,寶劍出鞘。 

  小道士一手拿著劍,眉頭緊皺,低聲呵斥著: 

  「一味沉溺於兒女情長,這還是那個疏狂桀驁的安樂公主嗎?」 

  「殿下……」 

  「大夏的百姓敬仰您,為您修建廟宇,日日叩拜。」 

  「如今大業未成,殿下便要委身青夷?」 

  說到氣急之處,小道士用那寶劍劃過屏風。 

  那劍當真是一把好劍,劃過之處,絲帛斷裂之聲響起。 

  「夠了。」 

  姜思樂蹙起眉頭,她只覺得今日真是糟糕透了。 

  「不夠!」 

  小道士就像那占理的孩子,死咬著那點優勢就想要翻局。 

  「您見過那個青夷單于嗎?聽說他已經年過四十,垂垂老矣。」 

  「那青夷的王子都與您一般大,如此您還願意去?」 

  小道士大口大口的吸氣,繼續氣勢咄咄的說下去。 

  「因為阿義時?」 

  「那早已棄你於不顧!放棄吧殿下。」 

  「便是您真去了青夷,如何面對阿義時?」 

  還未等小道士喘息片刻,姜思樂身手敏捷的從小道士手裡搶回了那把劍。 

  錚~ 

  又是一道白光晃過。 

  劍已入鞘中。 

  屋內一時間寂靜,但屋內每個人的眼睛都看向姜思樂。 

  只見,姜思樂冷冷將劍放回到桌上,面若冰霜。 

  「說啊?怎麼不繼續說下去?」 

  姜思樂冷笑道。 

  明明是夏日,屋內卻宛若寒冬一般冰冷。 

  面對這個難得正常狀態下的公主,誰也沒敢再冒頭。 

  「你們不說,那孤來說!」 

  她光是站立在那裡,就宛若一座雪山。高聳威嚴,而又冰冷刺骨。 

  任何人都知道,攀爬一座雪山,是危險的。 

  誰都不知曉,雪崩何時會來? 

  姜思樂不經意的瞥了一眼小道士,悠悠道:「孤不造反————那正是因為你們成不了事。」 

  接下來姜思樂將自己的草台班子一通批評,各個不留臉面。 

  「你們各個口口聲聲說要奪成州。你們可知道成州有多少軍隊?多少糧草?管事之人是誰?朝廷的通令幾日能達?各地糧倉能管幾日的糧食?」 

  「還有,歲州剛剛遭災,波及三縣數十萬人。孤振臂一呼,你們還真以為有多少人能來效力?」 

  「小道士,你自以為才智謀略,比朝中閣老如何?」 

  聽到這問題,小道士不禁羞紅了臉。 

  「不……不及。」 

  姜思樂冷冷說道:「你以為我等在各州如此聲勢,朝廷沒有早做防範?」 

  「之所以朝廷避讓,甚至於給孤專權。無外乎看我是外嫁之女,恐怕此生都難回京城罷了。」 

  姜思樂想起了那位香消玉殞的安樂公主,神情帶了些落寞。 

  緊接著,她開始質問李彥成。 

  「那李將軍以為,如何憑藉你手中三百人,在成州奪權?」 

  李彥成被問的一愣,但還是緊忙回答道:「自是用奇兵。」 

  「我等請那幾位大人做客,之後制住其人,再奪得軍權……」 

  他的話還未說完,姜思樂就皺起了眉頭。 

  異想天開。 

  姜思樂內心評價道。 

  「除了欒老將軍,駐軍之人你可還認識有誰?」 

  「此地駐軍多少?幾位將軍?若是我等起兵之後,青夷進犯——李彥成,你可有退敵之策?」 

  「莫忘了,那欒將軍有恩於你,你難道要背恩負義?」 

  這一句句,堵得李彥成啞口無言。 

  看著兩位智謀武力都是頂尖的男人都拜下了陣來,綠枝打算換一個路徑試試。 

  「殿下,那和親之事到底該如何辦?」 

  她語氣輕柔,聲音酥軟,不僅讓姜思樂心頭的怒氣消了三分,就連小道士和李彥成心中的頹唐落寞也盡數消散。 

  那聲細語,宛若春風吹拂心頭。 

  「兩位先生都是為您著想,您若是已有謀斷,可告知我們。我們為您分憂……」 

  說著,綠枝又斟了一杯熱茶,放到姜思樂手中。 

  所有人的目光彙集到姜思樂身上。 

  眾人只見她目光如鷹一般銳利,她緩緩說道: 

  「孤想要——青夷!」 

  …… 

  狼喉-青夷王庭 

  阿義時牽著馬,步履匆匆走到那營地里。 

  「統領?」一位身著鎧甲的青年一見到他,就急切的走了過來。 

  「嗯,單于可還在狼喉?」阿義時面色從容,將馬的韁繩遞給了身旁的一位青夷騎士。 

  那騎士牽起馬繩便匆匆離開了。 

  「在呢,在呢!」那青年面露笑意,一手指向王帳,道:「統領提前回來必是有大事,我就不耽擱了。」 

  話罷,卻尚有未盡之音。 

  他面色有些踟躕,輕聲問道:「統領,阿木財可還好?沒出什麼亂子吧?」 

  阿義時搖了搖頭,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這小子能出什麼事!這次我先回來,還讓他暫代統領的位置。」 

  說罷,阿義時面露驕傲的感嘆道:「咱們草原人,哪個不是漢子。」 

  他這一番話,讓青年徹底放下了心。 

  「多謝統領,改日我和阿弟請你喝酒。」 

  「嗯,日後再聊。」 

  阿義時擺了擺手,快步向王帳走去。 

  王帳內,只有單于烏咸正在看軍報,看到阿義時前來也頗為差異。 

  「孤不是叫你去護送和親使團?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烏咸面相威嚴,但對人、尤其是對自己人還是非常親和的。 

  阿義時幾乎是烏咸看著長大的,對這個孩子,他頗帶著幾分叔伯的氣度。 

  阿義時拜過之後也不再客氣,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 

  「我找單于求一件事。」 

  聽到這兒,烏咸終於將手中的文書放開,正眼看了看阿義時。 

  「何時?」他眼中頗帶著幾分興味和好奇。 

  但阿義時卻難得在此時有了幾分扭捏,這讓烏咸都不由的打趣道:「快說,瞧你那耳朵紅的,還像是孤的冷麵統領嗎?」 

  阿義時被打趣的沒了脾氣,一咬牙,道:「單于……單于可否暫緩和親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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