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武帝

  第7章 武帝 

  姜思樂之所以敢這麼說話,這麼不怕死,是因為———她不會死。 

  她現在要是還沒看懂老皇帝的局,就是和那安樂公主一樣傻,等著被送去和親,等著被不知名的人殺死。 

  老皇帝早早的就知道了和親的事,至少是預知青夷的和親意願。於是他選好了最為昂貴的籌碼——最為昂貴的禮物來避免戰亂。 

  …… 

  此時皇帝依舊穩穩坐在高位上,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 

  「你又是誰?膽敢如此擾亂兩國邦交」 

  青夷王子烏穆面色帶著怒氣,眼神卻頗為好奇的看著那龍椅旁的女子。她身著紅衣,頭戴珠翠,端莊典雅如同天上的仙子落入凡間。 

  但烏穆更為看重的是——她的位置。她竟然能站的——離皇位如此之近,是皇妃?還是侍女? 

  她那幾句文縐縐的話,烏穆沒有聽懂,但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無非就是罵他們草原的人。 

  姜思樂沒有回話,畢竟剛剛罵完人,她還處在羞恥階段。 

  不過這受人矚目的眼神和在危險中走鋼絲的刺激快感,不由的讓姜思樂身子一顫。 

  那種危險與刺激帶來的愉悅感充斥著她的整個身體。 

  姜思樂感覺到,自己對於這具身體的掌控能力似乎是上升了一個台階。 

  王閣老清了清嗓子,在眾人的矚目中發聲道:「殿下所言不假,青夷使臣上殿禮儀疏漏,此是禮部之罪。此事還等宴會結束,由陛下定奪。」 

  「王閣老所言不錯,今日大宴乃是商談兩國邦交之大事……」 

  「還請陛下以大局為重,兩國邦交為重……」 

  不少臣子附和著,看到這形勢那龍椅上的皇帝才緩緩發聲道:「眾愛卿所言極是,此事宴后再議。」 

  安撫完眾臣后,『忍辱負重』的皇帝才將目光投向殿中央的青夷使臣一行人,沉聲問道: 

  「青夷使臣此次來我大夏為何?」 

  左賢王烏去疾上前一步,將右臂放在胸前微微鞠躬后,說著他那不太熟練的中原話:「夏國皇帝陛下,我等使臣受單于之命為兩國的邦交而來。」 

  「即使為了邦交了而來,我等也帶了些禮物……啪啪」 

  烏去疾輕輕鼓掌,那後方的使者便從衣袖中捧出一個不大不小的盒子,小步向前呈上。 

  一青衣小太監接過盒子,打開之後遞向皇帝。 

  龍椅旁的姜思樂輕輕瞥了一眼,那是個古樸的盒子,上面只有些粗糙的裝飾。 

  盒子里是一個紅玉似的指環,或者說是扳指。 

  這是什麼?送禮還帶送戒指的? 

  只聽見宮殿中烏去疾的聲音響起。 

  「此乃是我青夷上一代閼氏的遺留之物,單于南征北伐一統草原,此功績無量,世間也無人匹敵。 

  今日青夷左賢王烏去疾特地到大夏,便是為我單于求娶大夏公主!」 

  來了,姜思樂心想。 

  這青夷人真是耿直,直指正題。不過送扳指?戒指?古代還有這習俗? 

  姜思樂又轉念一想,這朝代跟歷史上又不相同,習俗不同也正常。 

  紅玉……青夷不光是草原,難道難道還有礦山? 

  正在姜思樂思緒千迴百轉之時,朝堂上已經吵了起來。 

  「陛下不可……先帝自有遺訓,我朝自先帝起不再與草原諸國和親聯誼,我國公主、翁主不得嫁於異族……」 

  姜思樂一看,那紅衣的季太傅已經蹣跚的起身直諫,身後的多位官員也連連應和。 

  「不錯,季公所言甚是。」 

  「季太傅之言有理,此乃是祖宗遺訓怎可改之?」 

  這……不太對勁啊。 

  聽著這一邊倒的言論,姜思樂有些遲疑。 

  若安樂公主參宴當日,真是這情況……安樂公主又是如何被送出去的? 

  想著,姜思樂偷偷的瞥了一眼那上位的父皇。 

  龍椅上的皇帝微微蹙起眉頭,似是對使臣的條件並不滿意。但姜思樂敏銳的捕捉到了她父皇遞給左側某個青衣官員一個眼神。 

  只見那青衣大臣,用手抵著桌子也晃晃悠悠的轉起來。 

  「下官以為季太傅太過迂腐,先帝逝去至今已近二十年,天下局勢瞬息萬變,怎能墨守成規?」 

  那人又朝著龍椅上的皇帝一行禮,面向大殿中央的青夷一行人:「青夷來使是要求娶我大夏哪位公主?」 

  左賢王烏去疾笑容中帶著些輕蔑,頗為看不起這幫文人。 

  「我單于心悅大夏安樂公主,此來便是求娶大夏國皇帝幼女安樂公主。」 

  這話說完,烏去疾臉上的笑意就更濃了。不光是他,整個青夷使團都面帶微笑,目露鄙夷之態。 

  這是因為先帝,也就是武帝在位之時對於青夷和草原諸國如同牛馬一般驅使,甚至還三次進攻草原,導致草原諸國生靈塗炭,多有亡國之災。 

  也是自武帝起,草原諸國成為了大夏的附庸。甚至由於武帝對青夷的鄙夷,便頒布下鐵律宗訓:自此公主再不出嫁草原異族。 

  但這對青夷來說就是羞辱。而今日他們要將曾經受到的羞辱統統還回來。 

  「荒謬……我夏國公主豈是任人挑選?」季太傅怒目呵斥,手指著那青衣官員,恨不得用手中的笏板狠狠的砸向那人。 

  「王素,你妄為儒門弟子。如此行事與…與禽獸何異?」季太傅氣的險些站不穩。 

  季太傅是儒門大家,弟子在朝中廣布。 

  他的怒斥是禮部侍郎王素擔不起的,王素連忙快走幾步扶住季太傅,不再敢多言。 

  看著王素一派落入下風,季太傅連忙呵斥青夷使臣,想要杜絕此次聯姻:「諸位使臣,我大夏有先帝遺訓在前,此事之後再議。 

  先談兩國邦交為上」說著語氣更為強硬。 

  「莫要忘了,我大夏在成水關還有十萬雄師,哼,此次和談絕非是青夷強,而我國任人宰割。」 

  季太傅這番話軟中帶硬,頗有些國士風範,引得周圍朝臣不斷聲援叫好。 

  左賢王烏去疾不急不忙,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哦?十萬雄師?看來夏國的信息不是很通暢啊……六個時辰前,我單于親自帶兵,攻破三十餘縣,現在已到司河。這過了河……可就到江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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