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來晚了嗎？
“當然是晴兒啊？你一定知道她在哪？”蕭景顥的大腦屏蔽掉了他認為不重要的信息，著急地問道。
蕭慈搖搖頭：“我下午三點左右醒過來的，到現在沒有看到過她。”
蕭景顥狠狠地甩了一下胳膊，出門想找個醫生或者護士問問話，突然又想起來什麽，轉過身來問道：“你還知道美玲在哪？”
蕭慈再次搖頭：“她把我打傷了，所以我才會在這。我最後一次見她是在你們小區門口，不知道她去了哪。”
蕭景顥心想，這不都是廢話嗎。但是聽說蕭慈是因為蘇美玲才進醫院的，他習慣性地把自己當成了蘇美玲的代表人，對蕭慈有一些歉意，於是沒有發牢騷，也不想再打擾她了。
蕭景顥轉身正準備出門，卻不和一個醫生撞了個正著。
“你們這個房間簽的所有字都是蘇晴是嗎？”那醫生問道，看上去有些慌張。
蕭景顥聽見蘇晴的名字，趕緊說：“應該是，那個，醫生你知道蘇晴現在在哪嗎？”
那醫生的眉頭一皺，顯出一些憤怒，說：“你問我，我還要問你呢！監控顯示她拿了我的半瓶安眠藥，然後就跑出了醫院，再也沒回來過，她現在很危險，必須想辦法把她找回來！”
蕭景顥剛剛有些希望，聽見醫生的話，腦子“嗡”的一聲仿佛要炸掉。蘇晴偷了安眠藥，跑了？
“門口沒有監控嗎？她往哪去了？”蕭景顥抓住醫生的肩膀搖晃，把醫生搖暈了。
醫生扶了扶眼鏡：“有，不過和樓裏的監控不在一個地方，我還沒來得及去查過，一發現她拿了藥跑出去就來找你們了。”
“快帶我去！”蕭景顥大喊道，醫生顫顫巍巍地答應著，帶蕭景顥去看監控。
蕭慈靜靜地看著一切，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任何動作。
蘇晴，你比我還傻呢。蕭慈想著。這都是命數。
快點，再快一點啊。蘇晴，你現在到底在做什麽？
蕭景顥的心裏出現很多不好的想法，他的腦門上出滿了冷汗。如果這些想法裏有一個是真的，他就會崩潰掉。
卡碟的電腦終於調出了合適的監控，蘇晴上了一輛公交車。蕭景顥費了好大的勁才看清楚那輛車的號碼，然後就二話不說跑出了醫院。
她會在哪一站下車，蕭景顥不知道……
他可以坐上同一班公交車，然後在每一站下車看看周圍有沒有蘇晴可能去的地方，但是他立刻否決了自己這個想法。這樣實在太慢了，而要等到下一班車又很麻煩。
對於蕭景顥這種從來沒有坐過公交的人來說，這種辦法太差了。
蕭景顥發動了自己的汽車，跟在一輛公交車後麵。
好了，現在他還可以一邊看著車上的地圖，在開車的過程中就可以思考。
這裏人群太密集，不可能。
這一站也不太可能。
就這樣，蕭景顥跟著一輛公交車走了八站，他既擔心這種辦法的效率低，又害怕自己疏忽，猜錯了蘇晴的心思，和她擦肩而過。
這樣下去不行，太慢了。
蕭景顥停下車子，坐在路邊，要求自己按照蘇晴的思維模式去想。
如果我是她，我會去哪……
蕭景顥抬頭，看見開向遠方的公交車上寫著：始發站：火車站。終點站：大南莊。
大南莊，是城南的一個沒什麽人的地方吧，坐這車的隻有外出打工後回家的男人。
蕭景顥一拍腦門，怎麽這都想不到呢！
他打開汽車導航，快速超過一輛又一輛汽車。
一定是那裏，他相信。
車子在公交車的每一個車站都不再停靠，徑直向終點站駛去。就算蘇晴會忍不住在倒數前幾站下車，那搜尋範圍也是大大縮小了。
郊區的路變得十分通暢，幾乎沒有人路過。蕭景顥將車子停在路邊，下車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
天已經完全黑了，這裏又隻有幾個路燈，蕭景顥根本就不知道該從哪裏找起。
萬一找到的時候，她已經……那該怎麽辦？
蕭景顥拿起手機拚命地給蘇晴打電話，可是電話裏清一色的是自動提示音，他就這樣掛了又打，打了又掛掉……
“晴兒，晴兒！”他大聲喊叫著。曠野裏隻有秋蟲的鳴叫聲，在回應著他的呼喚。
蕭景顥已經找了一大圈，什麽收獲都沒有。他感覺自己下錯站了，蘇晴可能確實提前下了車。
“晴兒！”
蕭景顥仰頭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吼聲，驚動了幾隻歇息的鳥，在黑暗裏撲棱棱地飛走。
他打算找到車子，回到上一站去找了。可是夜越來越黑，尋找越來越困難……
正想著，蕭景顥突然被什麽絆倒了。
還好蕭景顥反應快，兩手撐住了身體，沒有摔倒哪裏。
可是是什麽絆倒了他？好像是柔軟的東西……難道是動物的屍體？
屍體？
蕭景顥回過頭去，把燈光照在絆倒他的地方。
“晴兒！”
蘇晴正躺在過膝高的草裏，身上全都是泥土，髒兮兮的，衣服也穿的七扭八歪。蕭景顥把她抱起來，放在膝蓋上。
身體很冷。
但還是柔軟的……
他不懂人死去以後應該過多長時間才會硬，但是他告訴自己，這隻是冰冷的北風造成的。
蕭景顥把外套脫下來罩在蘇晴身上，不停地喊她的名字：“晴兒，是我，我來救你了，我找到你了！”
蘇晴沒有一點動靜。蕭景顥試探著將手指移近蘇晴的鼻子下方。
已經沒有呼吸了。
蕭景顥的手僵住了，怎麽，他來晚了嗎？
他緊緊抱住蘇晴痛哭起來，蘇晴竟然已經……已經死了？
蕭景顥慌亂地想著，想起以前在醫院裏聽過醫生給災難現場的人打電話，教他們心肺複蘇術，可以起死回生。但是他想不起來細節了。
不行，隻要有可能，就不能放棄。
蕭景顥把蘇晴平放在沒有亂石的平整地麵上，兩手疊在蘇晴的胸前。他現在一點非分之想都沒有。
“晴兒，你一定要醒過來。”
他開始按壓蘇晴的胸腔，參考的節奏是他自己的耳朵幾乎可以聽得到的心跳。除此之外，他什麽都不會做。他的頭上全是冰冷的汗珠，全身的衣服都濕了。
而蘇晴一直都沒有反應。
蕭景顥加大了力度，感覺快要把蘇晴的肋骨按折了，可是還是沒有效果……
如果沒有辦法，他就在這裏按一晚上，一直陪著她！
蕭景顥痛苦地自責著，他如果像溫言一樣可以放棄一切就好了。事業，金錢，比起蘇晴以來，根本就什麽都不是！就因為要上班，他才會來晚。
“啊！”
蕭景顥痛哭著，眼淚和汗水混合在一起掉在蘇晴的臉上。
“醒過來，不要走啊！”
“咳咳……”
突然，蘇晴咳嗽起來，蕭景顥嚇得手發抖，停止了動作，睜大眼睛看著她。
“晴兒……你，是你，是人嗎？”蕭景顥想去摸她，又怕自己的手從她的臉蛋中穿過去。
咳嗽一聲後，蘇晴又沒有動靜。
“不能停，對！”
蕭景顥繼續按壓，一麵關注著蘇晴的反應。
“咳咳……不要了……”
聽見蘇晴說出了話，蕭景顥高興地幾乎要跳起來。
“晴兒，你沒死！是我，我是你的景顥！”蕭景顥左右看著蘇晴的臉，像沒見過一樣。
蘇晴疲憊地看著蕭景顥。“渴。”
“渴，”蕭景顥摸了摸身上，他出來的太急，沒有帶水，車上也沒有。
蕭景顥著急壞了，不顧蘇晴的不情願，吻在了她的唇上，用自己的吻去滋潤蘇晴幹渴的嘴唇。
蘇晴沒有拒絕。
“咳……”蘇晴又劇烈地咳嗽起來。蕭景顥趕緊鬆開她，查看她的情況。
“走，我們馬上去醫院！”蕭景顥說著，將蘇晴橫抱起來。一個東西掉在地上。
蕭景顥抱著她彎腰撿起。是一個小藥瓶。他歎了口氣：“你真傻。”
汽車開到最近的醫院，沒花多長時間。因為劑量不大，安眠藥沒能讓蘇晴斃命，但是蘇晴還是需要經曆痛苦的洗胃手術。
在進入手術室之前，蕭景顥趴在蘇晴耳邊說：“晴兒，你乖乖的，忍過去手術就都好了，我在這裏等你出來！”
蘇晴閉上眼睛，兩頰流下眼淚：“你不該救我。”
“說什麽傻話……”話沒說完，蘇晴就被送進了手術室。
蕭景顥真的十分疲倦，重重地坐在了長椅上。
他突然很想吸一支煙，就像他以前每次煩躁的時候站在陽台上坐的那樣。可惜他這段時間雖然煩的要死，卻連在陽台上站的時間都沒有。現在他有了時間，卻沒有煙。
就算有，他也不會離開，他答應了蘇晴要一直守在這裏的，他就必須做到。如果他離開，蘇晴一定能感受到，會害怕的。
終於撿回一條命……蕭景顥疲憊地笑了。
蕭景顥坐著，卻打起了盹。他實在太累了。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蕭景顥被醫生叫醒了。睜開眼睛，隻看見醫生和善愉悅的眼神。
“手術結束了，快去看看你愛人吧，千萬別讓她做傻事了。”
蕭景顥趕緊跑到了病房。蘇晴正躺在床上，睜開眼看著天花板，看見蕭景顥進來，她笑了。
“謝謝你救我啊。”蘇晴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