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自己真的該走了
“美玲！美玲！”蕭景顥拍著她的肩膀，著急地心都碎了。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雖然母親說的話有些奇怪，但他以為那隻是黃裳對蘇美玲看不慣，故意刁難她。
李姐和蘇晴也變了臉色，蘇晴本是一個冰雪聰明的姑娘，已經猜到了黃裳的隱含意思，可是在自己的親姐姐和黃裳之間，她選擇姐姐。
“媽，你倒是說句話啊！”蕭景顥乞求的看了一眼黃裳，眼裏的驚慌從未有過。
黃裳淡定地說：“我還需要說什麽嗎？兒子，這屋裏的六個人，恐怕隻有你還不明白吧。蘇晴，你說呢？”
蘇晴低下了頭，不好回答，腦子快速地轉著思考對付現狀的辦法。
蕭景顥的臉也變得煞白，脖子機械地轉過來朝向黃裳她們四個人，想在她們的眼神中印證自己的答案的正確與否。“媽，你是說……”
黃裳滿意地笑著點頭：“現在你已經知道了吧。”
蕭景顥不敢相信自己的想法，盡可能冷靜地說：“這不可能啊，媽，真的不可能。”
蘇美玲突然站了起來，豁出去了似地看著黃裳：“夠了，你要說什麽就放到桌麵上來說吧，不用這麽藏著掖著了。”臉上依然是哭笑各半。
蕭景顥更不敢相信，蘇美玲竟然這麽稱呼他的母親！
“美玲，你怎麽？”
黃裳打斷了蕭景顥的懷疑：“好啊，既然你不要臉，我也就不必給你了。景顥，三個多月來，你辛辛苦苦保護的女朋友，她肚子裏除了一灘壞水以外，什麽都沒有。”
四周是沉寂，客廳正上方暖色調的水晶吊燈在這一刻都讓人覺得發寒。雨越下越大，打在玻璃上的聲音讓人覺得疼。
蕭景顥也慢慢站了起來，看著蘇美玲的臉：“美玲，媽說的是真的嗎？”
快告訴我是假的，不是真的！
或者就讓雨下地更大一點，讓我不要聽見你說的話。
蘇美玲嘴角揚起，一絲冷笑，冷過窗外的雨。蕭景顥第一次覺得她的細長眉眼裏積聚著這麽刺骨的寒氣。
她偏過頭去，臉上是蕭景顥從未見過的輕蔑，說：“蕭景顥，你媽說的全是真的。別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太傻了。”
蕭景顥的腦海中迅速回放著剛剛得知蘇美玲懷孕的時候，他是多麽激動，立刻從公司會議中抽身回家。後來他又從國外進花卉、補品，每天盡心盡力地愛護她，生怕她有一點不舒服，不敢讓她皺一下眉頭，掉一滴眼淚……
“啪”地一聲，蕭景顥抽了蘇美玲一耳光。蘇美玲蒼白的臉上腫起一個手掌形狀的紅印，嘴角一道鮮紅的血水流了下來。
蘇晴見狀，再也鎮定不住，站起來大喊道：“姐姐！”
蘇晴走上前插身在了蘇美玲和蕭景顥中間，麵對蕭景顥雙手張開護住蘇美玲：“不許你打我姐姐！”
蕭景顥頭腦一時間十分混亂：“你滾開！”
“別費勁了。”隻聽蘇美玲說道。
蘇美玲一手扶在蘇晴的肩膀上，冷冷地說：“你讓開。”
兩個人都趕自己走，蘇晴夾在中間確實很丟人。可是她進退兩難，現在聽話地走開也太傻了吧。
剛想到這裏，蘇美玲猛地一推，蘇晴便被推了出去，差點栽倒黃裳身上。
蘇美玲絲毫不為自己的手重而道歉，低著頭淺笑著說：“蘇晴，要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這樣。”
蘇晴半坐在沙發上看著這個顯得陌生的女人，說不出話來。
蕭景顥掐住蘇美玲的下巴，硬生生地讓她抬起來看著自己：“蘇美玲，你不值得我愛你。”
蘇美玲的眼神裏是一片瘋狂：“蕭景顥，你真好意思說出這種話！你每天和蘇晴在幹什麽，以為我不知道嗎？如果不是你們兩個，我怎麽會在知道真相以後還要把謊圓下去！”
蕭景顥疑惑地鬆開了手，眼神裏一片茫然：“什麽，真相？”
蘇美玲看向了李姐，黃裳和黃芷。李姐迅速避開了她的眼神。
“虧你有這麽一位好媽媽，還好意思說我不值得你愛了。”
蕭景顥感覺所有人都很明晰，隻有他一個人被蒙在鼓裏，越想越急，甩手把茶杯打翻在地。
“媽，都是怎麽回事啊！”
黃裳還是一臉平靜，果然薑還是老的辣，蕭景顥再冷靜也鬥不過自己的親媽。
黃芷插嘴道：“姨媽想到辦法讓她以為自己懷孕的。表哥，你根本就不知道蘇美玲什麽嘴臉，你不在家的時候她怎麽欺負李姐你知道嗎？她怎麽算計晴兒姐你知道嗎？她是真的不值得你愛了。”
“兒子，媽這麽做也是為了你好。”黃裳悠然說道。
蕭景顥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在生意場上這樣精明的一個人，竟然被一群女人耍的團團轉。
一邊是自己愛了幾年的女人，一邊是自己的親媽，這些最親密的人就是這樣關心他的！
他冷笑起來往後退，腿撞在了茶幾上。
聽到黃芷的控訴，蘇美玲隻是動了動眉毛，便立刻恢複了冷漠：“聽到了吧蕭景顥，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她們說的一點問題都沒有。我不能在生意上幫你，也不會料理家務，我會的隻有演戲，演一個溫柔體貼的嬌妻，演一個慈祥和藹的姐姐，演一個寬宏大量的主人，演一個不存在的孩子的媽！我早就煩了，不用你們趕，我自己走！”
說完，蘇美玲推開蕭景顥，微笑著向門口走去。她穿著睡衣，沒有化妝，頭發隨意地紮成一個馬尾，一分錢都沒有帶，走出了那個水簾洞般的大門。
蕭景顥望著那個背影，不知是不是該去追。
黃裳走了過來，拉住蕭景顥說：“兒子，媽會給你找個好女孩，蘇美玲真的不適合你。”
蕭景顥覺得呼吸是那麽的難，仿佛空氣中的氧氣都被人抽走了。
蘇晴幾乎看傻了，蕭景顥竟然站在原地沒有動！
“蕭景顥！你就是個人渣！”蘇晴撞開蕭景顥，向門口跑去。她不放心蘇美玲，對於蕭景顥來說，蘇美玲當然沒有黃裳重要，但對於蘇晴來說蘇美玲是她最重要的人。
大雨如瓢潑一般打在蘇晴的身上，天空灰白晦暗，雨簾遮擋住了她的視線。蘇美玲早已不見蹤影。
“姐姐！”雨水把蘇晴的頭發都黏在她的臉上、脖頸上，再順著脊背、褲管流下去，單薄的襯衣已經無法保護這個纖弱的身體。
她在雨裏跑著，即使找不到姐姐，她也不想回到那個和她沒有一點關係的家去了。
突然，一陣溫暖從身後傳來，一直從脊背傳到胸膛。
“跟我回去。”是蕭景顥的聲音。
蘇晴拚命掙紮：“不可能！我跟你已經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蕭景顥緊緊地把她壓在懷裏，蘇晴動彈不得。
蘇晴放聲大哭起來，哭聲被雨聲衝刷掉，眼淚被雨水衝刷掉。
蕭景顥強迫蘇晴轉過來，把她按到懷裏。
“我要去找我姐姐！她現在很危險……”
突然想起小時候，父母都不在了，每次蘇美玲離開她，她都會四處亂跑哭著找姐姐。
姐姐真的不要她了嗎？為什麽要這麽對她，又要這麽對自己？
蕭景顥揉搓著她冰涼的頭發：“哭出來，哭出來就好了。”
蘇晴看著蕭景顥頭發毫無生氣地垂在臉上，眼睛眯成一條縫的樣子。即使這樣，蘇晴也不得不承認他的迷人。
大雨不問世事，始終沒有停歇。兩人在雨中對望著，不知時間的起始和終止。
直到蘇晴頭向後仰，暈倒過去。
“晴兒，晴兒！”
看著蕭景顥在蘇晴身後追出去，黃裳就笑了。
“果然我還是老了。”
蘇美玲跑出家門，大雨澆在她的睡衣和亂發上。她平時嬌生慣養，從來不會這樣出門，更不會讓自己淋到雨。
現在，突然接觸這種徹骨的疼痛讓她覺得很不適應。一方麵是雨打在她嬌嫩的皮膚上產生的疼痛，另一方麵是黃裳她們的傷害太疼。
可她這樣子，又能去哪呢。要是以前她還可以打工，養好自己的同時還供養蘇晴。現在的她除了花錢是什麽都不會了。
蕭景顥會出來找她嗎？她似乎在等待。好大的雨，她快承受不住了。
隻聽到蘇晴的呼喊聲，蘇美玲趕緊藏到了牆後。
她對不起自己的妹妹，現在蘇晴已經知道了一切，她還怎麽麵對妹妹。
不，她突然想到所謂蘇晴導致自己流產不能懷孕也是自己瞎編的。如果這個秘密也公之於眾，隻怕她不會看到蘇晴再追出來找她的。
晴兒，你回去吧，不值得。
緊接著就看見蕭景顥衝了出來。
是來找我的嗎？蘇美玲有些欣喜。
當看到蕭景顥和蘇晴抱在一起的時候，她知道，自己真的該走了。
她這樣的壞人，搶不過蘇晴，老天不會向著她的。
漫無目的地朝前走去，雨水流進眼睛裏，淚水從眼睛裏流出來。
腳被浸泡在水裏，冰冷刺骨。
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弱女子，這樣失魂落魄，能去哪呢？
“對，我會的隻有演戲……演一個不存在的孩子的媽！”
這句話像夢魘一樣在蘇美玲的耳邊重複纏繞。
我隻會演戲。除了演戲就是個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