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少管閑事
第15章 少管閑事
那個生日蛋糕似乎拉近了溫箏和程曳的距離,她再去找他,沒有感受到他的躲避。
「你……」溫箏斟酌著用詞,「最近還好嗎?」
程曳目光沉靜,一瞬不瞬地盯著她:「昨天放學我們剛見過。」
一夜不見而已,這個問題很刻意。
猝不及防被拆穿,溫箏自己都覺得可笑,嘴角顫了顫,她輕咳兩聲緩解尷尬。
知道她關心什麼,或者是好奇,程曳主動開口:「我的情況一直都那樣,沒什麼變化。」
溫箏點點頭,手裡攥著一張卡片,猶豫著要不要給他。
她的手緊蜷著,程曳一眼就看到裡面有東西,黑眸盯著那一處,等她說話。
反正已經被發現,溫箏沒再躲著藏著,把那張卡片拿出來,小心翼翼遞出去,嗓音細膩:「這是我認識的一位醫生叔叔,他晚上有時間,你可以……去看看。」
程曳沒說話,盯著那張燙金包邊的名片。
怕他多想,溫箏補充解釋:「你這種情況,就算不看心理醫生,也要去醫院檢查,是要吃藥的。」
這是需要雙管齊下的治療。
沉默片刻,程曳緩緩抬眼,眼底沒有情緒,不見溫度:「你有沒有覺得自己多管閑事。」
他最討厭自己已經放棄自己,有人過來施捨他一點溫暖。
想到對方會拒絕,沒想到對方說話不好聽。溫箏喉間乾澀,內心平穩,沒有失態,反而笑了笑:「別人的事才叫閑事。」
看著那張此時有些扎眼的名片,程曳眼神越來越冷。
「少管我的事情。」
話落,他隨手一推,越過溫箏大步離開。
名片掉在地上,溫箏看著怔然出神,很快,她蹲下身撿了起來。
……
北港的天氣瞬息萬變,九月已經過了大半,突然在下午下起雨。
「帶傘了嗎溫箏?」周琪琪眉心蹙起。
溫箏嗯聲:「傘一直備著呢。」
她從來都是早做打算,從來沒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
雨越下越大,等到五點半放學,操場已經生起一層白霧。周琪琪有家長來接,溫箏直接去四樓找溫琸,半路在樓梯間遇上程曳和馮靳。
程曳沒理她,倒是馮靳主動和她打招呼:「去找你哥?」
溫箏點頭,本來要走,發現他倆手上沒有一把傘。
「淋雨回家嗎?」她問道。
「兩個大老爺們兒淋下雨怎麼了。」馮靳滿不在乎。
沒有猶豫,溫箏直接把自己的傘塞到馮靳手中,「我哥有傘,你倆走吧。」
話落,她轉身上樓,很快消失在三樓半樓梯間。
看著被強塞過來的粉色雨傘,馮靳額角太陽穴發緊,用手肘推了一把身旁的程曳,笑道:「有點金剛芭比那味兒了。」
程曳掃了一眼,邁步下樓。
馮靳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對,今天怪怪的。快步追上去,他喋喋不休地問。
……
雨一直沒停,晚上八點鐘了,窗外還盤旋著淅瀝的雨聲。
酒飽飯足后,溫箏躺在房間撥弄手機,點開與程曳的對話框又關上,一直反覆。不聯繫他有點沒意思,聯繫他,她又擔心他對她冷言冷語。
溫箏從來沒遇到這麼難搞定的男生。
直到八點半,她忍不住了,開始給他發消息。從一開始的禮貌詢問,到漸漸失去耐心幼稚的威脅,溫箏一共發了五條消息。
甚至,在她發了他不回消息,她就打電話后,他還是遲遲不回復。
到了這份上,溫箏直接給他打語音電話。但她連續打了兩次,對方一直無響應。莫名有種不祥的預感,她聯繫馮靳,讓他聯繫程曳。
五分鐘后,馮靳給她回了電話,說聯繫不上程曳。
他不接自己電話正常,不會不接馮靳電話,溫箏眼皮直跳,問得試探:「他,會不會出事了?」
晚上快九點,外面大雨如注,溫家人都已經各自回房間準備休息。一樓客廳關了燈,靜謐異常。換好外出衣服的溫箏刻意放輕腳步,拿著雨傘偷偷出門。
她家的位置不方便打車,她提前和馮靳說好,讓他打車過來接上她。
等他倆一同趕到維修店,程曳濕漉漉地趴在桌上,身體滾燙,雙手骨節帶著血跡,已經暈了過去。
溫箏被他滾燙的溫度嚇到,沒有出去攔截計程車,直接叫了救護車。
雨一直下,程曳被送到醫院降溫輸液,溫箏和馮靳站在急診室外說話。
「我出來時候我媽看到了。」馮靳頭一次在溫箏面前表現出難堪的面色,為難道:「她讓我儘快回家。」
很多事外人不知道,比如,他媽極其不喜歡他和程曳接觸。
馮靳要走,溫箏也有點為難,抿唇猶豫。
「我是偷偷跑出來的,天亮之前得偷偷回去。」她撓了撓頭,「你說,他天亮之前能不能醒?」
「不用等天亮。」馮靳看了眼時間,幫她計劃,「等他輸完液退了燒,你就走吧。」
頂多兩個多小時,她就可以離開。
「但是……」
兩個小時后正值深夜,溫箏的家比較遠,她一個女孩子回家不安全。
「算了。」馮靳又坐下,破罐子破摔,說道:「你是想現在就走,還是等他輸完液再走?我送你回去。」
「不用。」
溫箏斷然拒絕。
一是因為不想給馮靳在他媽媽那裡招惹麻煩,二是不想讓他打擾自己和程曳的獨處。
「你回家吧,等他退了燒,我讓我哥來接我。」
溫琸會開車,明年就能考駕照。現在情況特殊,溫箏顧不上考慮他有沒有證的事。自己大半夜出來肯定招他訓罵,但她有錯在先,忍忍就過去了。
「你沒騙我吧?」馮靳不太放心。
溫箏嘆了口氣,想到什麼,嘴角勾起:「我哥對我很好的,溺愛妹妹的好手。」
「……」
馮靳走了。
今天天氣不好,醫院急診這裡很安靜,溫箏來到程曳輸液的位置。
他發高燒,本不白皙的面容此時浮著酡紅,燒得厲害。
她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淋雨,為什麼手會受傷。看著他病容滿面的臉龐,溫箏起身弄濕一把毛巾,小心翼翼地給他擦拭臉上的濕漬。
只是她還沒擦幾下,程曳乾燥緊繃的唇瓣輕啟,溢出哼吟。他眉心緊皺著,似乎陷入痛苦的回憶。
好奇心驅使,溫箏附耳過去。
對方聲音模糊,但她聽著不像普通話,聽了半天,只聽出一個媽咪。
好像是夢到媽媽。
莫名的,她覺得程曳在說廣東話。
好不容易接近沒有防備的他,她卻聽不懂他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