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32章 自投
第32章 自投
收到張茂安已認罪，將所犯之事全盤托出的消息，孫垚神色一凝，眼裡寒光乍現，終於痛下殺心。
「張茂安啊張茂安，下到黃泉碧落你可莫要怪我狠心，實在是你不堪大任，任那溫昱庭一嚇唬就將所有真相全盤托出，我若不先下手為強，下一個進去的可就是本官我了。」
溫昱庭帶人來捉拿張茂安那天，他就寫了封書信讓心腹快馬加鞭送往京城大人手中。
可湘州與京城相隔千里，再快，一來一回也得十餘日。
現下溫昱庭已撬開了張茂安的嘴，不日便能拿到他們謀反犯罪的證據。
一旦讓溫昱庭抓到他們把柄，莫說是他，就是京城的那位大人，也難逃一死。
好不容易得到的榮華富貴，他怎肯輕易放手？
況且，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若定要有人身先士卒，便讓張茂安替他去死吧！
這樣想著，孫垚快步走進書房，來到書架前，雙手握住書架上一個黑檀木盒子，輕輕一扭，一道暗門應聲而開。
他回頭看了眼，一手撩起衣袍，另一手舉著燭台，往暗道里走去。
一個時辰后。
孫垚來到一處寬大的壁洞。
這處壁洞從外看去平平無奇，但走進裡面，卻發現別有洞天。
進到洞口裡面，竟有一隊身穿黑色鎧甲的士兵，手持武器，分別守在洞口兩邊。
為首的將士見到孫垚，神情嚴肅地左右觀望了一番，見他一個人來此，身後並無尾巴。
這才朝他點點頭，「孫大人請。」
說罷，領著孫垚往裡走去。
地洞里燭火通明，身著短褂的工匠們正低頭忙碌著。
孫垚看了眼他們手上正在澆築的兵器，問那為首的將士。
「趙將軍，這批兵器鑄得如何了？」
聞言，趙之敬也往工匠那邊看了看，一臉愁容地搖頭。
「還是達不到那邊的要求。」
聽到這話，孫垚也皺著眉，試探地問：「那大人如何說？難道就任由他們索取索求？」
「大人有求於他們，自然對他們言聽計從。」
說到這個，趙之敬眉間生出點戾氣。
他作為大梁的將軍，如今卻蝸居於此，偷偷摸摸私鑄兵器，如此也就罷了，他們這般耗民傷財，鑄好的兵器卻盡數運至了北方蠻國。
多年來，兩國交惡，戰亂不斷。
邊關百姓受戰火紛擾，流離失所。
而他身為大梁子民，卻被迫做這等賣國賊之事。
趙之敬怒目切齒，垂在身側的拳頭用力捏緊，手背上青筋暴起，不斷喘著粗氣。
見狀，孫垚安慰他。
「趙將軍，別動怒別動怒。」邊說，邊連忙用手拍著趙之敬的胸口，幫他順氣。
「你的心思我知曉，你是個好將軍，不願看戰火四起，百姓流離失所，好在大人已和北國約定，只要等大人登上那至尊之位，兩國重修於好，百姓便能免於戰亂，到時趙將軍你的抱負也能得以實現。」
「大業將成，小不忍則亂大謀，趙將軍你可不能意氣用事。」
他話音落下，趙之敬重重地哼一口氣。
「哼，本將軍就是看不慣北國那些人的嘴臉。」
「不止趙將軍你看不慣，本官也不喜那些蠻子，粗鄙無知，簡直有損斯文。」
他一通附和。
趙之敬滿腹怒火在他一凡陰奉陽違的恭維下，消散了大半。
看著他，這才想起問他突然來此的目的。
「孫大人，還沒問你，你今日為何突然來此？大人不是吩咐過，不得將此處暴露？」
「如今小侯爺和王友賢那直腸子都在湘州城，要是被他們發現了我們的秘密，大人怪罪下來，你我可就慘了。」
他提醒。
孫垚又何嘗不知曉其中厲害。
可如今他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了。 孫垚苦著臉，焦急地搓了搓手，露出一副無能為力又火燒眉毛的表情。
「趙大人，本官也實在是沒有其他辦法了，那張茂安被小侯爺給抓入了大牢，聽說他將一切都給招供了。」
此話一出，趙之敬面色狠狠一沉。
「你可有和他說起過此處？」
那倒沒有。
「未曾。」孫垚搖頭。
聞言，趙之敬面上的擔憂之色緩解了點。
「如此那便好，只要他不知道此處，沒將你我的私鑄兵器之事告訴小侯爺，那一切就還有轉圜的餘地。」
說著，他神色漸漸冷靜下來。
眼裡一片死寂，「待我帶人去把張茂安給解決了。」
孫垚來此就是為了這個目的，聽他如此一說，面上露出一點喜色。
朝他拱手作揖，「如此，那本官便謝過趙將軍了。」
趙之敬拖住他手，「不用謝，你我共同為大人辦事，理應相互扶持。」
說罷，他抬手招來幾個心腹。
「將軍。」那些心腹跪在地上等待他的命令。
趙之敬沉聲：「你等佯裝一番，隨後隨我前去泗溢縣大牢，將那張茂安從牢里給劫出來，若他抵死不從，直接就地處決。」
「是。」
孫垚在一旁摸著鬍鬚，眯起雙眼看著這一幕。
待趙之敬與心腹下完命令，笑著拱手道別。
「趙將軍，本官府里還有事，就先行告辭。」
「好孫大人，你有事便先去忙吧。」
兩人道別，孫垚順著來時的路返回。
相比來時他憂心忡忡，神色慌張的模樣，回去時，心情明顯輕鬆不少。
一路摸著鬍鬚，哼著小曲兒，待從暗道里出來，他仰頭望著縣衙方向，表情陰森可怖。
入夜。
孫垚在書房辦公，忽然，遠處天空火光乍現。
天邊染了一層火紅，看上去十分妖冶。
那是縣衙的方向。
想著應該是趙之敬的人開始行動了，他皮笑肉不笑，十分有閑情雅緻地拿著茶壺把玩。
「周疏，溫昱庭，這就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們想抓到我把柄，做夢！」
與此同時。
縣衙大牢外。
伴隨著一聲「不好了，大牢走水了」，十來個鬼魅黑影從天空驟降，他們見人就殺，沒一會，大牢地上就橫躺著數十具屍體。
血腥味衝天。
趙之敬蒙著面，目光快速從大牢里犯人臉上掃過——
那些犯人里，並沒有張茂安。
倏地，他心道一聲：「不好」。
這時，外面突然響起震天撼地的腳步聲，還有兵器交戈清脆的響聲，以及溫昱庭的：「抓活的」。
身邊心腹聽到動靜，十萬火急，問他：「將軍，怎麼辦？」
「撤！」趙之敬咬牙，火速帶著心腹突圍出去。
可外面溫昱庭早已布好了天羅地網，就等著他們自投羅網。
趙之敬隔著人群與他相望。
「大膽賊人，還不快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