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分歧
第22章 分歧
誰知周暉沖她神秘一笑，「秘密。」
說完便不再看她，站到溫昱庭身邊去了。
不知為何，周疏心中莫名湧起一股失落。
好似原只屬於她的兄長，如今卻要屬於別人了。
不過情緒轉瞬即逝，她現在沒時間傷春悲秋。
村子中感染瘟疫的村民，明明已經被送往疫人坊治療了，他們穿的衣物也盡數焚毀。
就連因感染瘟疫身亡村民的屍體，也被她下令給焚燒了。
可村子上，仍有新感染的村民出現。
且勢頭愈演愈烈，疫人坊都快住不下這麼多人了。
就連城中的大夫，也因害怕感染瘟疫，而不敢去給村民們治療。
周疏隱約覺得事情不對，可她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
沉聲下令，命將士們將村子上新感染的村民抬去疫人坊，再請王友賢帶人去重新找一處更大的地方，供這些村民居住。
「王將軍，現如今瘟疫橫行，感染瘟疫的村民越來越多，疫人坊已經住不下了，還請你帶人再找一處莊子，供這些人棲身。」
「好，我這就帶人去辦。」
王友賢是個行動派，立馬要帶人去辦。
被溫昱庭攔下，擋住去路。
「王將軍且慢。」
見狀，王友賢和周疏，均是不解地望著他。
「小侯爺，你這是何意？」
經過昨日徹夜長談，周暉已經完完全全站在了溫昱庭這邊。
他上前一步，想也不想為他說話。
「王將軍，小侯爺自有他的用意。」
聞言，周疏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梭巡，心中不解，這溫昱庭到底是給她兄長餵了什麼迷魂藥。
為何僅僅一日間，這兩人的關係，竟變得如此之好，宛如手足？
「周兄說得對。」
周疏敏銳地發現溫昱庭對她兄長的稱呼，也發生了改變。
還不待她細想，溫昱庭又道：「周大人，如今泗溢縣百姓感染者十之有九，未感者僅十之一二，若要將這些感染的人全都送到疫人坊去，將耗費大量人力物力……」
「那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看著不管了不成？」
他話還未說完，就被周疏急切地給打斷了。
周暉蹙眉，「阿辭，你性子怎變得如此急躁了？先聽小侯爺說完。」
如今他已然是溫昱庭最忠實的擁護者。
周疏也知自己反應過大，深呼吸一口，拱手道：「抱歉，小侯爺，是下官太心急了。」
「無礙。」她一片拳拳之心，他又怎會因一點小事而怪罪於她？
「周大人，我知你憂心百姓，本侯亦憂心忡忡。
溫昱庭先是表達了自己的心情如她的一般，接著話鋒又一轉。
「可周大人，凡事欲速則不達，這其中道理，你應當比本侯更加清楚。」
「先前感染的百姓，你已命人轉移到了疫人坊，並請大夫為他們治療，他們穿的衣物，你也已命人盡數焚毀，按理你既已提前防範，阻止了百姓感染的源頭，那為何泗溢縣的瘟疫還傳染得如此之快？」
一言點醒夢中人。
周疏因心急亂了方寸，如今冷靜下來，略一思考，便想出問題的關鍵。
她壓下心中騰騰升起的怒火，穩住心神，轉頭對王友賢道：「王將軍，煩請你帶人將村子上每個角落都仔細搜查一番，將可疑的人，或物，全都帶回來。」
末了，又補充了句。 「如今瘟疫橫行，讓將士們都保護好自己，記得用白布捂住口鼻，另外進出皆用艾葉熏衣，防止感染。」
「好。」王友賢面帶嚴肅地點頭，帶人走了。
望著王友賢離去的背影，周疏眼裡的擔憂並沒減少。
她神色凝重，「小侯爺，您是湘州巡撫，有監視湘州城百官之責，下官請您命人將張茂安緝拿，押入大牢。」
說完，也不管溫昱庭作何反應，她扭頭又招來秋旻。
「秋旻，你拿著我的令牌回去縣衙，召集縣衙里所有衙役，出城去尋找大夫，切記，不可傷人。」
「是公子。」
秋旻剛要下去，又被周疏給喊住了。
「若有人負隅頑抗，不服從命令，你可當場將他拿下，待我回去再問責。」
「是。」
連著下達三份命令，周疏身體有些乏了，她右手虛握空拳，抵在唇邊，低低地咳嗽兩聲。
周暉見狀，立馬端了茶盞遞到她手邊。
「喝口水，潤潤嗓子。」
「謝兄長。」周疏撩起眼皮睨他一眼，接過他手裡的茶盞，淺淺抿了口。
放下茶盞，見溫昱庭還站在原地，好整以暇盯著自己，不由得發問。
「小侯爺，你為何還在此？」
「本侯不在此處，應當在何處？」溫昱庭不答反問。
周疏：「當然是去緝拿張茂安。」
「周疏，本侯雖惡名在外，但也著實不能囂張到無緣無故就緝拿地方官員。」
聞言，周疏急了。
「你是巡撫，陛下派你來湘州便是讓你徹查貪官污吏，張茂安身為泗溢縣縣丞，眼見百姓疾苦卻不作為，為爭權奪利，放任瘟疫橫行，草菅人命，樁樁件件，證據確鑿。」
「證據確鑿？」溫昱庭嘴角勾著抹嘲諷，「周疏，這些只不過你我猜測，何來實證？」
「你若真為百姓著想，此刻就不該與我在此浪費口舌，有這功夫，不如好好想想瘟疫到底從何而來，先前故意散播謠言的人，又是受何人指使。」
「何況，如今瘟疫橫行，又何嘗不是有心人故意迷惑於你？」
溫昱庭的話讓周疏眉頭緊皺，她原以為，經過前日兩人互表心意，他會堅定地支持自己。
卻沒想到，他竟還如此畏手畏腳。
好似當日在月下發誓，只不過一幕戲劇。
而他溫昱庭，仍是那個眾人提起便不屑一顧的紈絝草包。
若溫老將軍還在世，只怕也會羞於認他。
周疏心中憤慨，「小侯爺，大廈將傾，獨木難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周疏。」他突然喊她名字，聲音里充滿了無奈，「你前日信心滿滿與我說，惟願四海之內皆無戰亂，願這太平盛世延綿萬年。」
「如今，你可對這天下覺得失望？」
讓人失望的是貪官，不是這天下。
「小侯爺，您先前對下官的保證，可還作數？」
周疏目光灼灼望著溫昱庭，等待他給自己一個回答。
「當然作數。」溫昱庭肯定道。
兩人皆知對方話里的意思。
周疏更是在用行動告訴他，「如此，那就請小侯爺帶人前去緝拿張茂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