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變數
第15章 變數
周暉取下面罩，走到桌子前，給自己倒了杯茶，一口喝完，才回答她的問題。
「我按照你的交代，去了一趟李林老家，聽他老家的人說，李家女眷未回去過。」
「那李夫人娘家那邊呢？」周疏問。
周暉搖了搖頭，「也沒見到她們。」
聞言，周疏心沉入了谷底。
哪怕這結果早在她意料之中，可親耳聽到這樣的回答，仍是不免惋惜和憤怒。
那些人為了自己的利益，竟連手無縛雞之力的女眷也不放過！
藏在袖子下的手用力捏緊，一張臉因氣憤而憋得通紅。
從進入湘州城，周暉便暗中前往李林老家和他夫人老家，去調查李家女眷的下落了。
一整天下來，連口水都沒時間喝。
此刻又餓又渴，連灌了三四口茶水，嘴裡乾澀發苦的味道才勉強給壓了下去。
抬頭一看，見周疏站在離桌子兩三步遠的地方，氣得渾身發抖，不由得在心裡嘆息一聲。
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她後背。
「阿辭，別亂想了。」
拉著她在桌子前坐下，「阿辭，莫要因為那些壞人的錯，來懲罰自己。」
說著，蹲在她面前，將她緊攥在一起拳頭掰開。
見掌心已經被她掐出了血，又一陣心疼。
嘆氣，「你啊，平時看著挺沉著穩重，可一旦遇到不平之事，總是這般容易激動。」
「兄長……」
此刻周疏已經調整好情緒了，見周暉眼睛里瀰漫著濃濃的擔憂，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聲音沉悶。
「兄長，抱歉，我又讓你擔心了。」
「阿辭，我是你兄長，你不用和我這般客氣。」見她仍低著頭，一副乖乖聽教的模樣，周暉心中一疼。
抬手揉了揉她腦袋，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方才我進屋前，聽到奉天將軍和你說什麼明日的計劃，阿辭，你又有何打算？」
在溫昱庭面前振振有詞的話，此刻面對著周暉，她卻有些說不出口。
養在周家十二載，周家父母待她如親生，周暉更是待她如珠如寶，見不得她受一丁點傷。
要是讓他知道，自己已經決定要親自去照料感染了瘟疫的百姓。
說什麼也不會同意。
周疏面露難色，向來伶牙俐齒的嘴，頭一次磕磕巴巴地說不出話。
「阿辭？」見她不說話，周暉又問了遍，「你可是有了什麼計劃？」
「兄長。」周疏回神，第一次在他面前撒了謊，「是小侯爺明日想出去狩獵，我給王將軍說，讓他千萬要照看好小侯爺，別讓他受傷。」
「好個溫昱庭，還沒老實一天，又要惹事了。」
聽說是溫昱庭要鬧著去狩獵，周暉沒好氣地哼一聲，「看來是你我高看他了。」
「陛下讓他擔任湘州巡撫一職，和奉天將軍一同來調查賑災銀的下落，他倒好，你們在那裡忙前忙后，他鬧著要去狩獵，這不是故意想給你們添亂？」
周暉越說越氣，對溫昱庭如此不知輕重緩急惱怒不已，又對周疏忙前忙后無比心疼。
當即要衝到溫昱庭面前找他理論。
周疏心虛地眨著眼，趕忙拉住他，轉移話題。
「兄長，你在外跑了一天，定是餓了吧？我讓拂袖給兄長你去做點吃的。」
說到做吃的，周暉確實餓了。
被周疏拉著，又重新坐回了凳子上。
沒一會，拂袖端了碗麵條過來，還用小碟子做了點可口的點心。
周暉看著面前香味四溢的麵條，搓了搓手，也不管斯文不斯文，拿起筷子，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不多時，一碗麵條見底。
他摸了摸還有些乾癟的肚子，又朝周疏嘻嘻一笑。
「阿辭，拂袖這廚藝真不錯。」邊說，邊把面碗往前推了推，「好拂袖，再去給你大少爺我下一碗吧。」 聞言，拂袖嘴角往上彎了彎，拿起碗，褔身下去了。
大概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
拂袖端著兩碗麵條進來，擺到周暉面前。
周暉看到那兩個碗，眼睛當場亮了起來。
「好拂袖，你可真懂我。」
話落，又迫不及待吃了起來。
兩碗麵條下肚，周暉算是徹底地飽了。
打了個飽嗝，站起身摸了摸發漲的肚子，感嘆一聲：「可真舒服啊。」
看著他一臉滿足的幸福樣，周疏彎了彎眼角，和拂袖笑著對視一眼。
然後道：「兄長，你這樣拂袖都要笑話你了。」
聞言，周暉輕咳一聲，回頭看拂袖果然在捂嘴偷笑，面上閃過一絲尷尬。
飛快說了句，「很晚了，阿辭你先歇息，我回房去了。」
說完，走了。
周暉離開后，周疏臉上的笑容立馬就淡了下去。
想著明日的事，一夜無眠。
翌日清晨。
周疏剛起床，就聽見院子里吵鬧個不停。
她示意拂袖出去看看。
拂袖領了命，出去看了眼，沒一會，又著急忙慌跑回來。
氣喘吁吁道：「公子，大事不好了。」
「何事這般驚慌？」
不知為何，她眉心突然狠狠一跳。
接著又聽拂袖咽了口口水，繼續道：「大公子和小侯爺差點打了起來，縣丞大人在一旁說，說……」
「說什麼？」
她心裡著急，匆忙走了出去，拂袖跟在後面，也急得快哭了。
「縣丞大人說，災民們有人感染了瘟疫，現下人心惶惶，問公子您該如何是好呢。」
「什麼？」
聞言，周疏腳下一個趔趄。
好在她及時扶住了門框，才不至於摔倒。
僵硬著身子，回頭看一眼拂袖，隨即站穩身子，快步走了出去。
院子里，溫昱庭手裡的馬鞭，被周暉粗魯地一把給搶了過去。
「小侯爺，陛下讓你來湘州城，是讓你來調查賑災銀下落的，不是讓你來遊山玩水的！」周暉橫眉怒目，厲聲叱責。
被搶了馬鞭，又當眾給自己難堪，溫昱庭也來了脾氣。
眉間戾氣橫生，薄唇要笑不笑地勾起一抹弧度，黑眸里泛著冰冷的幽光。
「周暉，平日我看在周疏的面子上，不與你計較，可你幾次三番以下犯上，是當真覺得我不敢拿你怎麼樣？」
「鞭子還我！」
「休想。」周暉絲毫不受他威脅，把馬鞭藏到身後，「今日有我周暉在，你休想出城狩獵。」
榆木腦袋！
溫昱庭氣得眼眶發紅，這兄弟兩，簡直一個比一個還要氣人。
咬著牙，拚命壓下心中怒火，「周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等周疏出來，你親自去找他問個清楚。」
「現在，我必須要出城，你若再敢攔我，休怪我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