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監視
第6章 監視
「這話你也說得出口,你這是去道歉嗎?你這是想逼死他。」
玄帝佯裝發怒,將手裡的奏摺朝溫昱庭扔過去。
溫昱庭不避不讓,奏摺摔在地上,玄帝朝身側的衛奕使個眼色,衛奕趕忙蹲下去撿奏摺。
而坐在椅子里的男人,好笑地看著這一幕,不再故意激怒玄帝,清了清嗓子開口。
「那陛下想讓我如何?」
見他終於接茬,玄帝整理了下衣袍,也清了清嗓子道:「周疏自請為泗溢縣縣令,三日後即將前往湘州赴任,你既有心道歉,就同他一齊前往吧。」
他上任與自己有什麼關係?
溫昱庭這樣想著,也這樣問了。
話一出口就得到玄帝一個白眼。
「上次賑災銀丟失,到現在也沒找到,這一次,你和奉天將軍一起去押送,順便再幫周疏找到丟失的賑災銀。」
眼見他還要反駁,玄帝又補充了句,「這樣才能彰顯你的誠意,也能堵住御史台那些人的嘴。」
「除了你,朕也無人可信了。」
最後一句話說得頗為感傷和憂愁。
偌大個朝堂,他卻說無人可信,只能將如此重要的事,託付給他一個紈絝侯爺。
不出玄帝所望,溫昱庭大為觸動,當即一拍胸脯,便應承了下來。
「原來小爺我如此重要,那好吧,小爺便隨那周疏走這一遭。」
「嗯。」玄帝淡淡地嗯了聲,斂下眼底陰翳,「朕會下旨任命你為湘州巡撫,派奉天將軍王友賢隨同你押送糧草和賑災銀前往泗溢縣,此番前往的目的,一是賑災濟民,二是找到丟失的賑災銀,好好替朕懲治那些吃了皇糧卻不作為的貪官污吏。」
聞言,溫昱庭一改之前的散漫,撩袍,單膝下跪,叩首。
擲地有聲,「臣溫昱庭領旨謝恩。」
從御書房出來,溫昱庭沒有著急去周府,而是半路改道去了他常去的青樓——花滿樓。
他剛出現在門口,老鴇便熱情地迎了上來。
「哎喲,溫小侯爺來了?快請進快請進。」說著,用滿是脂粉味的帕子輕輕打在溫昱庭臉上,拖著他往裡面走去。
邊走還邊親切地和他說著花滿樓里的姑娘,在他沒來的這些時日里,對他日思夜想,身材都消瘦了。
從始至終他嘴角都噙著抹淡笑,餘光不經意撇過身後那道尾巴,任由老鴇拖著他往裡面去。
沒一會,包廂內便傳出姑娘們的歡聲笑語。
而被玄帝派來監視溫昱庭的暗衛,見狀悄無聲息離開,往皇宮裡去。
等他走後,溫昱庭臉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陰冷,揮手遣退所有姑娘。
在姑娘們都退出房間后,老鴇走了進來。
朝他福了褔身,「主人。」
「花月,我讓你查的事情可有眉目?」
花月一改之前風情萬種的姿態,面容嚴肅,聲音冷峻,道:「主人,自從李林上吊自殺,他家女眷便不知所蹤,我們的人沒有查到她們下落,不過……」
說著停頓了一瞬。
對她支支吾吾的態度不滿,溫昱庭神情冷淡,「不過什麼?花月,你何時學得這般吞吞吐吐?」
「請主人恕罪。」花月跪了下去,繼續道:「我們的人在尋找李家女眷時,偶然見到了逍遙王。」
蕭元朗?他去那裡幹什麼?
看來,這件事果然和他想的一樣,並沒有表面那麼簡單。
溫昱庭心裡有了打算,整理了下衣袍,起身,準備離開。
見到他動作,花月立即從地上起來,走到一面牆前,掀開掛著的畫,按下一個機關,下一刻,白牆一分為二,露出一條暗道。
溫昱庭邁步往裡,沿著暗道的方向,一路向前,來到一處暗門前,推門,出去,又進到一間書房。 原來這暗道連通的是花滿樓和溫家書房。
在外人眼中,溫昱庭是不學無術的紈絝少爺,整日無所事事,就連溫家的下人們,也當他是扶不起的阿斗,從沒進過書房來打掃。
溫昱庭坐在書案前,提筆將花月查到的線索,以及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寫在紙上。
一樁一件,看似毫無干係,卻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此前他還煩惱該找什麼借口離京,今日玄帝為了試探他,要他和周疏一同前往泗溢縣,倒省了他許多麻煩。
也不枉他故意在大街上縱馬,差點撞翻周疏馬車了。
長指捏起那張紙,用火燒毀。
隨後,拍了拍衣服上沾染的灰燼,起身,開門,走了出去。
……
兩日後,周家。
因周疏即將前往湘州赴任,周家的下人們全都忙碌了起來。
周家祖籍在南方,此前這座宅子一直無人居住,還是周疏上京趕考,周母才讓人收拾了出來,供兩兄弟居住。
如今周疏即將離京,下人們自然要跟著她一同前往湘州。
要帶的東西很多,拂袖憂心山高路遠的,周疏身子骨會吃不消,一早便去了街上的藥鋪和衣行。
春日陽光明媚,吃過早飯,周疏坐在書房外的長廊下看書。
太陽暖洋洋地照在身上,竟帶來一兩分困意。
昏昏沉沉地闔上眼。
不知過了多久,周疏突感身上一重,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是你啊秋旻。」
「是我,公子。」秋旻邊回答,邊替她掖好披風,「拂袖姐出去採買還未回來,我擔心公子你睡在外面受涼,便拿了披風過來給你蓋上。」
「嗯。」
周疏揉著額頭,攏好披風,坐直身子,看著外面的日頭,問秋旻,「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拂袖怎的去了這麼久?」
她心裡隱隱有不安,剛想要秋旻出去尋人。
院子外就響起兩道腳步聲,一道沉穩,另一道腳步輕快,她認出來是拂袖的。
只是和她一同而來的男人是誰?
心中困惑,還不待她細想,又聽得一聲冷喝。
「站住!」
是兄長的聲音。
周疏在心裡說道。
但……被他呵斥的人又是誰?
「秋旻,隨我一同出去看看。」
說完,率先往院子外走去。
她身子骨弱,從書房到院子門口,不過短短一段路的距離,她卻走得氣喘吁吁。
因心裡著急,還嗆了幾口冷氣,喉間瘙癢難耐,壓著聲音,低低咳嗽了起來。
院門外兩人還在對峙。
「溫小侯爺,你前日在大街上縱馬,差點撞翻舍弟馬車,害他摔傷,今日又不請自來我府,難道就因為你是溫家人,就可以無法無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