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第221章 太子受傷

  等瘋書生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自己的家裡。


  床榻邊站滿了正在商量對策的村民們,還有眼眶紅紅的沈寧寧。


  「瘋夫子,你醒了!」小傢伙最先發現。


  伴隨著她話音落下,村民們連忙上前,七嘴八舌地關懷:「瘋書生,你沒事吧?」


  「哎喲,太危險了,差點摔死,要不是三娃子發現的早,你就見閻王爺了。」


  「可把寧寧嚇壞了,哭了好半天,下回不能這樣了!」老村長最後發言,一聲呵斥,讓瘋書生疼痛的腦袋清醒了幾分。


  他撐起身,陳冶連忙上前,幫著沈寧寧將他扶起來。


  「寧寧……」瘋書生額頭上纏著白綳,隱隱地滲出淡紅色:「你們不應該救我,只有我死了,這樁恩怨才能徹底了了。」


  「否則,太子殿下,不會放過我,也不會放過咱們祥雲村!」


  他說著,聲音沙啞,劇咳兩聲。


  沈寧寧小腦袋搖的如同撥浪鼓。


  「不!夫子,你誤會了哥哥,他確實生氣,但他不是那樣濫殺無辜的人。」


  沈寧寧對其他的沒有把握,但是她確信,墨凌危既然答應留瘋書生一條性命,就更不會找祥雲村的麻煩。


  瘋書生眼神黯淡無光,像是徹底失去了生的慾望。


  沈寧寧淚花掛在眼眶裡,更顯得大眼睛晶瑩剔透。


  那張白生生的精緻小臉,掛著讓人憐惜的委屈。


  她吸了吸鼻子,小手按住瘋書生的手背。


  「夫子,事到如今,您更不能想著去死了,因為,如果你真的死了,那不就是用生命去威脅哥哥一定要原諒你嗎?」


  「他遭遇了那麼慘痛的事,你不能強迫他諒解,而是要給他時間。」


  瘋書生心頭的混沌,好像被她軟糯的話語,點撥開了一樣。


  他怔了怔,抬起頭來:「給他時間……」


  沈寧寧點點頭:「對,只有你活著,有朝一日,你們之間的恩怨,或許會解開。」


  「可你要是死了,他對戴家的仇恨一定不會消減的,也就再也沒有原諒你們的可能了。」


  瘋書生恍然大悟。


  他靠著牆,陷入了短暫的怔忪中。


  劉大嫂子在旁邊勸:「是啊,人家寧寧說得對,太子都說放你一條生路了,你還要尋死,那就是不給他面子了。」


  「咱退一萬步說,太子當初沒燒死你,是不是也有可能,他給你留情了呢?」


  「如果是這樣,就不代表你們的關係沒有緩和的機會,人活一輩子,啥事都要經歷,好死不如賴活著啊!」


  話糙理不糙,村民們都跟著點點頭。


  瘋書生想了好一會,才對沈寧寧鄭重道:「寧寧,各位村鄰,你們放心,我絕不會再尋死了。」


  大傢伙都鬆了口氣,尤其是沈寧寧。


  她站起身:「夫子,那你可要好好休息,等你好了,再指導我看書。」


  瘋書生眼眶通紅地應了。


  老村長把陳冶和幾個村裡的青年人叫到門外。


  「我怕他心情還是不穩定,這樣,陳家小子,你跟三娃哥一起商量,你們輪流守幾夜。」


  陳冶點頭,沈寧寧小手抓著一袋碎銀,馬上遞過來。


  老村長頓時一驚,馬上把銀袋子推回來:「使不得!寧寧,你這是幹啥?」


  沈寧寧壓低聲音,小臉上帶著感謝的神情。


  「村長爺爺,各位大哥哥,瘋書生沒有家人,現在只有我能管他。」


  「剛剛村長爺爺說的話我都聽到了,謝謝你們肯這麼仔細照顧他,所以這銀子,你們必須收下。」


  老村長一陣擺手說不行,陳冶和青年人都躲他身後去。


  沒人接沈寧寧的銀子。 老村長認真地說:「寧寧,你要是跟我們這樣見外,那老頭子我可就要傷心了。」


  「祥雲村能有今日的好日子,大家誰心裡不清楚?那都是因為你的功勞!」


  「你帶著大家過上了好日子,咱們幫你分擔分擔,又能怎麼樣?」


  「何況,如今村民們團結,親如一家,照顧瘋書生,本來就是我們該做的,你可不要再客套了。」


  沈寧寧心中猶如暖流般流淌而過。


  不管她怎麼說,老村長就是不肯收銀子。


  小傢伙只好決定,多帶著狼狼來送點吃的,保證每個人都不會餓肚子!


  當天夜裡。


  突然就下雪了。


  紛紛揚揚的雪花就像鵝毛一樣,從無盡的黑色蒼穹中落下。


  寒風呼嘯,如刀子般卷過滄雲國的土地。


  紫宸宮外的屋檐下,幾個六角宮燈被晃得都讓太監抓不住!

  伺候墨凌危的大太監急了,低聲怒斥:「你們這群笨手笨腳的東西,趕緊拆下來,別等吹下來掉在地上。」


  他說完,就提著一壺新茶進入大殿,想著太子殿下半個時辰沒叫茶了。


  外頭這麼冷,殿內的茶估計早就涼了。


  然而,他剛進去,就被大殿里的冰冷給凍得打了個寒顫。


  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墨凌危澆滅了火盆,還把窗子大敞,寒風刮的室內,飛了一地的信紙。


  上面寫滿了字,大太監不敢看,急忙跪在地上收拾。


  「太子殿下恕罪,老奴應該早點進來看看。」


  他說著,跪著往前,忽然,看見地上有一灘紅色的暗血。


  太監以為自己看錯了,殿內的燈燭只亮著一盞,讓視線充滿了晦暗。


  可這血色,在一堆摔碎的白瓷盞中,又是那麼刺眼。


  太監順著抬頭一看,只見墨凌危斜靠在榻上,左手壓在冷峻的羽眉上,他闔眸,看似假寐,實則眉頭緊皺。


  而右手放在膝上,原本持著茶盞,卻不知為何生生捏碎了!

  只有一片碎瓷,他拿在修長的手指中把玩。


  血色,就是從他右掌中滴下的,但,墨凌危好像感覺不到疼一樣。


  太監定睛一看,墨凌危手掌中已經有了兩三道划痕,血珠一顆顆冒出。


  「哎喲!」他嚇得面色發白:「老奴的太子殿下,您您您,太醫,太……」


  他剛喊到一半,下一秒,一柄長劍抵在他的喉頭處。


  墨凌危慵懶冷厲地睜開眼眸,只說了一個字。


  「滾。」


  太監看清楚他漆黑眼底的森冷殺意,頓時腿腳發軟。


  「是,是……」他連滾帶爬地退了出去。


  墨凌危的脾氣不好,闔宮裡都出了名。


  每當不方便去稟告給皇上的時候,宮人們就會通知陳少北。


  因為,太子殿下至少會給發小一個面子。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陳少北肩上帶著薄薄的白雪,走進了紫宸宮。


  彼時,墨凌危正看著右手的白瓷,陷入了冰冷的沉默。


  他餘光看見陳少北的身影,只瞟來一眼,便冷冷道:「他們又去煩你了?」


  陳少北抿了抿唇,看見滿地狼藉,和他手上半乾的鮮血,無聲地嘆了口氣。


  他開口就說:「殿下,您從崇州帶回來的圓白瓷錦鯉觀賞魚缸,是為了給院子里那個湊對的嗎?」


  「今天的事,我都聽說了,既然殿下連白瓷都看不得,不如我去將外面那兩個魚缸一起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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