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第92章 寧寧喚雨
烏雲應該是剛剛在仙境里不小心黏上去的。
沒想到的是,她輕輕一拍,烏雲沒有散,反而是緩緩上升。
沈寧寧仰頭,眼睜睜地看著那塊腦袋大小的烏雲上飄,最後隱入雲層。
突然!
以烏雲消失的地方為中心,雲層突然變得漆黑,就像是墜著一團水的黑棉花。
雷聲由遠及近,轟隆作響!
沈寧寧驚愕地瞪圓了水眸,瞧著天際。
遠處有村民大喊:「要下雨了!快拿盆接水!」
就在他說完的下一秒,豆大的雨滴轟然墜落!
就像是天上倒水一樣,砸得沈寧寧小臉生疼。
黑狼王反應迅捷,叼住沈寧寧就往村屋跑。
回去以後站在屋檐下,小傢伙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麼大的雨……」都是她的小烏雲變的?!
不止村民們喜氣洋洋,就連狼群,也高興地在雨水裡撒歡打滾。
說來離奇,這雨,以狼山為圓心,只下了方圓五十里地。
不過短短半炷香的時間,就停了。
但這已經足夠讓人欣喜。
家家戶戶存好了雨水,祥雲村裡每一畝地都得到了滋潤和灌溉。
枇杷樹經由暴雨的洗禮,竟變得蒼翠蔥蘢,枝葉挺拔。
直到此刻。
沈寧寧確信,她仙境里的那一朵朵烏雲,隨便拽出來一片,就能下一場大雨。
突下暴雨的這個喜事,當天下午就傳到了皇帝耳朵里。
御書房內,幾名肱骨大臣,語氣都帶有喜色。
皇帝更是感慨:「天佑滄雲國,再次降下甘霖,看來旱災的情況,不多久一定能解決!」
眾臣七嘴八舌——
「全是皇上您的庇佑啊。」
「這場大雨下起來的時候,京城還是一片艷陽天,但反觀狼山附近的天穹,竟烏雲密布,雷聲陣陣,皇上,這定是有神仙顯靈。」
皇帝高興地點頭:「不錯。」
他忽然想起,狼山這個地名,怎麼有些耳熟呢?
墨凌危在意的那位叫沈寧寧的小姑娘,好似就在那座山上生活。
可真是人傑地靈、風水奇佳的好地方啊!
正當皇帝要給予嘉獎時,卻聽到御史大夫說:「進宮前臣得知,是魏尚書的小女兒,去了狼山後的溪台村。」
皇帝臉上的笑容頓了頓。
他揚眉:「魏愛卿的小女兒?就是那位,出生便有招雨福女之名的孩子?」
「正是她,聽說當時魏小姐就在村裡,與魏家大少爺一干人等,在溪台村開棚施粥,救濟百姓。」
皇帝的神色變得有些晦暗莫測。
他笑意未明:「那還真是巧了,朕記得她自打出生,魏家就稱為福女,可除了她出生那夜下了大雨,之後每每求雨,都沒有如願。」
御史大夫跟著道:「許是年紀太小,功力不夠深罷?」
「但之前皇上祭祀求雨,和這次狼山下雨,都跟魏小姐脫不開干係。」
皇帝笑出聲了。
倒是御史大夫有些摸不准他的心意,喉嚨里還有些對魏家的恭維,也不敢繼續說下去。
皇帝開口,語氣幽幽:「那之前還是朕輕視了這位福女啊。」
「再過幾日就是太子的生辰了,宣那名魏小姐入宮,倘若太子生辰那日也能下雨,朕便封她為郡主。」
在場的臣子無不嘩然。
這可是一步登天了。
再聯想到,魏尚書跟得寵的麗妃娘娘是一家,如果魏家再出個郡主,往後富貴自是不必說。
可是…… 皇帝又笑,眼神卻是冷的:「但要是沒招來雨,那就看著辦吧。」
後果不言而喻。
御史大夫背後一冷,連忙低下了頭。
都說伴君如伴虎,此言真實不虛!
皇帝短短几句話,可以讓一個家族更加富貴榮華,也可以讓他們徹底跌入泥里。
消息傳到魏家的時候,魏小姐正享受著奢華的生活。
這麼熱的天氣,她當然沒有出門。
只不過她爹魏尚書找了幾個與她年紀相仿的小丫頭,穿著她的衣裳,戴著面紗和遮陽的兜帽,代替她出現在各處而已。
只要一聽到會下雨,馬上就會派一名替身過去。
如此一來,總能蒙對一次。
然而,當魏大人聽說,皇上允許他女兒出席太子生辰時,是高興的。
可還沒高興太久,就又為了下雨的事發愁。
平時可以裝,但真的要在太子生辰那天下雨,該怎麼辦?
「爹,剛剛聽管家說,太子殿下的生辰宴,我能去?」年僅四歲半的魏雨芙走進書房。
年紀雖小,卻是魏尚書十二個孩子中,最為受寵的一個。
她身穿綾羅,脖帶金玉鐺,兩隻手腕都戴著一個金手鐲,頭上華飾耀眼奪目。
魏雨芙語氣有些驕傲:「我就知道,太子殿下的生辰,怎麼可能不請我呢?」
「爹,我要買新衣裳穿,你把京城裡的雪絲緞全都買來,殿下生辰那日,我要穿最漂亮的裙子。」
魏尚書回過神:「不可!芙兒,你不僅不能去,你還要抱病拒絕進宮。」
魏雨芙立刻擰眉,嬌縱地表達不滿:「為什麼?皇上特地邀請,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福氣。」
「皇上想請的,是真正能呼風喚雨的福女,你可以嗎?」
聽見這話,魏雨芙面色閃過局促,果斷鬧了起來:「那是爹要考慮的事,不是我!」
「我就是想見太子殿下,姑姑還說等我八歲,就讓我進宮給太子做女官,難道你們都是騙我的?」
她說著哭了起來。
魏尚書立刻心疼地走過去抱著她。
「乖女兒,爹這麼做,就是在幫你跟太子拉近關係啊!」
「爹你騙人,不去生辰,還怎麼拉近?」
「這你就不懂了。」魏尚書附耳,跟女兒說了幾句。
魏雨芙不懂,但她倒是不哭了:「可是……真的行嗎?」
魏尚書笑的諱莫如深:「就交給爹來安排吧。」
……
墨凌危近日看院子里的白瓷圓魚缸愈發順眼了。
陳少北每每來稟奏事務,十次里能有六七次,都會看見太子殿下手握魚食,悠然自得地站在瓷缸邊。
這日也不例外。
「殿下傷勢看來是好的不少了。」陳少北拱手問安,笑道。
日頭正曬,墨凌危周身卻像是自帶幽風。
他衣襟整潔,馬尾高束,少年意氣又帶著幾分矜貴。
墨凌危側首,看他道:「這個白瓷缸,你當初買的倒是不錯。」
陳少北笑了:「當時殿下不是還怪我買的多餘?」
墨凌危揚眉,瞥他一眼:「你來幹什麼的?」
陳少北便問:「殿下將沈小姑娘也邀請來參宴,她的位置安排在哪兒?」
「我身邊。」少年回答的果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