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死前指證
蘇小雪也明顯感覺到,一陣危機感在靠近,但她渾然不懼的看著韋刺史,早就將一枚發簪緊握在手裡的她,甚至都已經想好了,要是韋刺史真的要對她出手,那即便是死她也絕對不叫對方好過的。
可就在她同韋刺史之間,氛圍可以用劍拔弩張來形容的時候,就見得顧景賢忽然從火海里沖了出來,和他一起出來的還有宋橫,而他們還不是自己一個人出來的,分別都背著一個仵作。
一見到他和宋橫的身影,就連韋刺史也只是又看了蘇小雪一眼,沒有繼續上前半步。
至於蘇小雪,她可不管對方如何想,就見她飛快的衝到顧景賢的身邊,也不管他一身的煙灰有多臟,上前就幫著他趕緊將背著的仵作給放到了地上。
「顧景賢你是不是瘋了,這樣大的火竟然還往裡沖,你要有個好歹你叫我和女兒怎麼辦,你讓我怎麼同女兒去說這件事情啊。」
在確定顧景賢除了一些輕微的燒傷外,並沒有出什麼大問題后,蘇小雪就徹底爆發了,甚至直接伸手還在對方的身上錘了幾下。
而顧景賢也不生氣,更不在意這裡有多少人瞧著,直接攔住蘇小雪的腰就將她摟在了懷裡。
感覺到蘇小雪此刻,整個人都是在微微發抖的,顧景賢歉然的將她更加摟緊了幾分,然後就壓低聲音安撫的說道:
「小雪你不要害怕,我沒有事情的,只是這兩個仵作會遭遇這樣的事情,很可能真的與咱們兩個在書房內說的那番話有關係,所以我不能見死不救的,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好嗎。」
顧景賢的性子,蘇小雪哪裡會不知道,其實將心比心,若是她身陷火海之中,自然也是盼著有人來救的。
蘇小雪並非那種蠻不講理的人,她更加清楚身為府衙縣令的顧景賢,他一向又那麼有擔當,會如此做一點都不奇怪,這也是他應該應分的事情。
因此就見蘇小雪立刻點了點頭,然後就對顧景賢說道:
「行了你別說了,這些事情我都懂,所以我現在就去瞧瞧這倆仵作怎麼樣了。」
望著顧景賢感激的目光,蘇小雪扭頭趕緊將眼角的淚痕擦掉,忽然覺得自己剛才又喊又打人的樣子,實在是太尷尬了。
又過了一會之後,就見得蘇小雪,分別給倆仵作看過後,就有些無奈的搖搖頭說道:
「年長些的那個,由宋將軍背出來之前應該就已經窒息斷氣了,至於年紀輕一些的那個,雖然還有一口氣在,但是他傷的太重了,我剛才給他用了師傅留給我的救命葯,也只能為此一會罷了,所以你若有什麼話趕快問,他真的撐不住多久的。」
顧景賢一聽這話,心情其實也挺壓抑的。
九死一生,甚至連自己的性命都險些搭進去,結果救出來的兩個人,卻沒有一個能活下來的,這種滋味真說起來確實很難受。
但是顧景賢知道,現在留給他傷懷的時間已經沒有了,所以他趕緊來到年輕仵作的身邊,瞧著他痛苦的在那不住悶哼出聲的樣子,頓時他的眼中露出一絲不忍。
「小吳你聽得見我說話嗎,我是顧景賢啊,停屍房為何會起火,是不是有人縱火導致的。」
小吳自己就是仵作,雖然不是醫者,但對於自己還有沒有命活下去,心裡還是有數的。
清楚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小吳自然也不願意死的不明不白,就見他拚命的睜開眼睛看向了顧景賢,接著就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證明了確實火起並非意外,而是有人縱火導致的。
眼瞧著小吳意識還是清醒的,並且可以正常的溝通交流,顧景賢趕忙抓住這個機會,再次將最想知道的問題,問出口來說道:
「縱火害了你們的人,現在究竟在不在這裡,你能不能指給我看看。」
小吳適才點點頭,甚至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樣,這會叫他指證人,顯然確實有點太吃力了。
所以就見他只能用視線,在在場的人身上一一的掃過。
本來小吳的眼神還挺平靜,可等到他看向韋刺史的時候,忽然整個人都不淡定了,更是努力的伸出手想要指向對方。
或許就是因為太激動了,小吳的手舉到一半的時候,忽然就無力的再度垂到了身邊,而他整個人也倒在了地上,徹底的斷氣了。
但是就算他沒有真的將手指向韋刺史,可他臨死前究竟想指證誰卻也是不言而喻的了。
而韋刺史的臉色頓時也是一變,望著所有人此刻都向著他看過來了,當即他的臉色就是一沉的說道:
「你們這是何意,本官適才一直同辛大人待在一起,不信你們可以問問他,這個仵作怕是彌留之際人也糊塗了,竟然伸手指向本官簡直是不可理喻。」
至於辛賀之也是連忙點頭,接著就趕緊說道:
「韋大人這話說的不錯,適才大人他確實一直都同我在一起呢,並且在詢問今天他離開府衙那段時間,都發生了什麼事情,這點我可以作證的。」
可是這話顯然沒法叫人取信,而顧景賢向來都是最耿直公正的旁人怕得罪韋刺史,但他卻絲毫不懼,因此直接說道:
「辛大人若只有你一人作證的話,按我朝律法來講,仵作臨死前的指證,你的這份作證是無用的,除非有更多的人可以證明,刺史大人與這件事情確實無關。」
聽見顧景賢這樣說,辛賀之簡直覺得自己表現的機會到了,就見他當即眉頭一挑的說道:
「顧大人你這話是何意,難道你是懷疑刺史大人與縱火一事有關不成,你知不知道自己什麼官職,你這簡直就是以下犯上啊,你簡直是膽大妄為。」
但是顧景賢對於這話,卻凜然不懼的說道:
「辛大人這話錯了,你我都是朝廷命官,如今是鬧出縱火案,而且還一連死了兩人,並且這兩人還都是府衙內的仵作,情節之嚴重,行為之惡劣,都叫我必須要給死者一個交代,別說是刺史大人,就算是皇親貴胄若是犯案,而且是在我管轄之內,那我也絕對不會姑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