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第95章 新帝登基
肖麒對於徐妙音今天居然願意見自己還是有些意外的,他都做好了準備打算回太極宮了,鳳儀宮的宮門居然開了,他心裡居然有些忐忑了起來。
玉俏說徐妙音帶著人在小花園裡放風箏,肖麒便轉道去了花園裡。
花園裡的人見皇帝來了,都紛紛跪下問安,等肖麒走進了涼亭坐下,徐妙音便叫人都散了,去準備午膳,還問肖麒今天想吃什麼,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貴妃準備的,我都愛吃。」肖麒笑著道。
見阿綰在一邊站著,肖麒還問起了阿綰,閑聊一般的語氣,還讓阿綰愣了愣。
阿綰年紀小,怕她藏不住事,徐妙音就讓阿綰回屋子裡練字去了。
小花園裡一時就安靜了下來。
兩人各自坐著,誰也沒開口說話。
肖麒看著低垂著眉眼喝茶的徐妙音,臉上的神情柔和了一些,也拿起茶盞喝了起來。
這茶,回味甘甜,韻味十足,卻不同於貢茶,入口時多了些苦味。
看來是齊玥給她弄來的好東西。
「這茶不錯。」
徐妙音笑著道:「不過是普通的老樹茶,若是陛下喜歡,我讓玉書拿些給祝翁。」
一旁的祝翁聽了,給徐妙音行了禮,就跟著玉書去拿茶去了。
小花園裡便只剩下肖麒和徐妙音了。
沒過一會兒,玉俏就來回稟,說午膳已經在暖閣備好了。
徐妙音和肖麒便移步去了暖閣用飯,相敬如賓不過如此了。
此後,肖麒還如往常一樣留宿在鳳儀宮,天亮就去上朝,午膳偶爾也會回來和徐妙音一起用,與以前的日別無二致。
此事傳到前朝,眾大臣就更有些摸不透皇帝的心思了。
陳鳳翎如期將章程遞了上來,幾番朝議以後,下旨徐賢出兵五萬,由郭襄領二萬兵士與徐賢匯合,共同阻擊肖鐸的五萬兵士。
原以為七萬對五萬,怎麼說朝廷都是壓倒性的勝利,可也不知道肖鐸用了什麼威逼利誘,郭襄居然反了水,徐賢的兵馬也是大開城門投降。
不過短短一月的時間,肖鐸的軍隊就擴充了數倍,一路逼近了玉京。
而玉京城,不過一萬的皇城護衛軍加上三萬的武城兵馬司,對上肖鐸數倍的兵力,根本就沒有勝利可言,這時候就有人提出來,重新再啟用榮國公,等到此次危急解除后,再定罪不遲。
迫於壓力,肖麒不得不答應下來,命榮國公重掌兵權。
可這個決定一出,民心卻直接倒向了肖鐸那邊,都紛紛認為皇帝此舉昏聵無能。
因肖鐸的軍隊預計會在三天後到達玉京城外,玉京城中的百姓都惶惶不安,紛紛開始收拾家當準備離開這裡,因此從玉京城中逃出去的百姓每天都堵在城門口,想儘快逃離這裡。
大臣們也紛紛勸諫肖麒出去避難,等玉京平定了再回來,可肖麒卻堅持留下來。
「若是一國之君都走了,為朕而戰的將士們也會心寒,玉京就會保不住,朕要留下來坐鎮!」
一錘定音,誰都沒有異議。
肖麒下了朝,直接去了鳳儀宮,卻沒讓人通報,一個人走了進去。
肖麒走進去的時候,徐妙音正坐在暖榻上綉著東西,他走近了才看清那是一個香包,白底綉竹紋的荷包。
徐妙音聽見腳步聲,抬頭見是肖麒,有些意外,「怎麼都沒人稟報陛下來了?」
徐妙音的語氣帶著責怪,但肖麒知道她一向待自己宮裡的人寬和,不過是說給他聽罷了,他笑著道:「沒事,是我讓他們不用通傳的。」
肖麒又看了眼那個香包,想起在揚州時她唯一給自己繡的那個,還是他強要來的,可是卻被他弄丟了。
「妙妙,這個香包繡的真好,好久沒看你綉了。」
他很久沒叫她的小名了,這突然叫她,讓徐妙音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叫的是她的小名。
徐妙音抬頭看向肖麒,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蓄了須,帝王的威嚴與穩重盡顯無疑。
可他現在卻用一種討好的眼神看著自己,她突然發覺,他們糾糾纏纏十幾年,孩子們都長大了,而他們也即將老去。
徐妙音笑了笑,道:「還有幾針就好了,陛下等一等。」
徐妙音手上動作著,肖麒也就這麼安靜地看著她一針一線綉著。
沒過多久,徐妙音收了尾,剪斷了綉線,將荷包遞給了肖麒。
肖麒接過,手摩擦了幾下,鄭而重之地將荷包收進了懷裡。
祝翁這時疾步走了進來,看了眼暖閣的情況,稟道:「陛下,有急報。」
肖麒又看了眼徐妙音,這才轉身隨著祝翁離開了鳳儀宮。
肖鐸的軍隊來的比預期的快,此時已經駐紮在了距離玉京不到五十里的地方,大戰一觸即發。
徐妙音在這時將阿綰秘密送回了陳家,她留在了宮裡就如往常一樣的生活,她要等一個結果,她要親眼看著仇人有什麼樣的下場。
第二天的一早,天還沒亮,肖鐸的軍隊就發起了進攻,城門那裡的喊殺聲,炮火聲,她在皇宮裡都能隱隱聽見,這樣的聲音持續了一天,直到天黑才停了下來。 榮國公方致遠雖說已經上了年紀,但還是堪堪守住了城門,可損失也是巨大的,現在朝廷的軍隊只有兩萬餘人,若是肖鐸的軍隊全力進攻,玉京城最多只能守上一天。
看著戰報,榮國公恨的牙痒痒!
都是那個女人的錯,肖麒也是被迷了心竅,不聽他的,這幾十年的心血就要功虧一簣,這怎麼能讓他不恨!
方致遠看著宮城的方向,眼底滿是冷岑岑的恨意。
此時站在皇宮月台上的徐妙音正眺望著城門的方向,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她微微勾了勾唇。
恨吧,讓你也嘗嘗這種滋味!
玉俏和玉棋守在徐妙音的兩側,似乎是聽到了什麼,正想回頭查看,一隻短箭射了過來。
玉棋心裡一跳,身體本能地向前將徐妙音拉開,短箭只劃開了徐妙音手臂的衣裳隨即釘在了牆上。
若是玉棋再慢一下,徐妙音就性命不保了,一時后怕,趕緊讓玉俏帶著徐妙音走,可這時,四面八方都涌過來了黑衣人,玉棋和玉書只能將徐妙音護在她們之間,警惕著黑衣人的進攻。
很快,玉棋和玉書就不敵黑衣人的進攻,紛紛都負了傷,玉俏的背上還被砍了一刀,是為了保護徐妙音被砍傷的。
徐妙音難過地道:「你們快走,他們想殺的是我,你們不是他們的對手!」
玉棋和玉俏卻堅定地將徐妙音護在身後,異口同聲地道:「保護娘娘是我們的責任!」
徐妙音難過的哭了起來,既內疚又自責,若不是她的帶累,玉棋和玉俏也不會受這麼重的傷。
玉俏和玉棋的身上漸漸多了許多的傷痕,漸漸有些體力不支,玉棋甚至被一腳踢出去好遠,口裡吐著鮮血。
徐妙音忍不住大喊道:「你們放過他們,你們想殺的是我,就殺了我好了!」
因玉棋一時倒地不起,徐妙音的身邊出現了缺口,黑衣人蜂擁而上。
看著近在咫尺即將砍下來的刀,徐妙音認命般地閉上了眼睛,可下一刻她感覺自己被抱住,只聽一聲悶哼聲,及一聲「陛下!」的驚叫聲,徐妙音睜開了眼就見肖麒抱著自己,嘴裡吐著鮮血,卻微微笑了。
秦戰帶著影衛緊隨而來,加入了戰局,黑衣人見情勢不對,便想撤走,哪知已是不可能了。
不到一刻鐘黑衣人均被絞殺,肖麒被抬回了太極宮,徐妙音也跟著去了太極宮。
肖麒傷的很重,黑衣人的那一刀直接貫穿了他的身體。
看著躺在床上的肖麒,徐妙音的心裡有些複雜。
很快御醫也來了,施診喂葯,處理傷口,直到天明才堪堪保住了肖麒的命,之後要靜養才能慢慢恢復。
看著肖麒脫離了危險,徐妙音才放心地回了鳳儀宮,看著換下來的血衣,徐妙音發獃了好久。
玉俏和玉棋也傷的很重,讓御醫看過後,徐妙音就派人照顧著他們,而她又去了太極宮照看肖麒。
剛餵了葯,肖麒還昏睡著,秦戰便慢慢走了進來。
「娘娘,肖鐸已經攻進了城,榮國公也已經被斬下了頭,掛在城牆上示眾,皇宮不能再呆下去了,我得帶著陛下離開。」
說完,秦戰將一卷聖旨遞給了徐妙音。
徐妙音還沒有從秦戰帶來的消息里回過神,又聽他道:「娘娘,這是陛下讓臣交給您的,他說您自由了,以後您想去哪裡便可以去哪裡。」
徐妙音接過聖旨,徐徐展開,看了上面的內容,眼淚瞬間流了下來。
這是一紙禪位詔書,也是一封罪己詔。
徐妙音哽咽地道:「他什麼都知道對不對?」
秦戰點了點頭,「陛下不但知道,還一直在推波助瀾,讓肖鐸的皇位能得的順理成章。」
徐妙音淚眼婆娑地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肖麒,心裡一陣翻江倒海,萬般滋味湧上心頭,讓她不知該怎麼辦。
秦戰走到床邊,將肖麒背了起來,徐妙音只能愣愣地看著,卻什麼都做不了,也不能做。
「保護好他!」
就當秦戰快要走出去的時候,徐妙音急忙道,「你跟他說,他不欠我了!」
秦戰點了點頭,背著肖麒走出了太極宮。
徐妙音往前走了兩步,還是停了下來,看著兩人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
不知過了多久,徐妙音感覺面上一涼,天開始下起了雪。
康元十五年的這個冬天,前太子攻陷了玉京城,處死了榮國公方致遠,皇宮中的陛下留下了一封禪位詔書和罪己詔便消失不見了,有人說他逃走了,有人說他被貼身內侍給殺了,也有人說他被攻入皇宮的軍隊給亂刀砍死了,屍體被砍成了肉泥。
可無論肖麒的結局如何,皇權如何更替,老百姓只關心誰能給他們帶來安樂富足他們就擁戴誰。
正旦這日,肖鐸正式登基,而徐妙音只帶著玉俏坐船南下回了揚州。
又是一年的端午佳節,徐妙音帶著玉俏在他們買下的宅子里包粽子,包好之後上鍋蒸熟,又將粽子放進籃子里,兩人前往郊外供奉著徐任年和王氏排位的明覺寺。
將粽子分給了附近的乞丐,玉俏正要轉身去找在寺內上香的徐妙音,卻餘光瞧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個人的身前佩戴著一個白底綉竹紋的香包。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