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68章 粱嬤嬤

  有了小阿綰的陪伴，徐妙音這幾日也過的甚是舒心，唯一讓徐妙音有些頭疼的便是阿狸了，它偶爾跑出去總是會惹出一陣雞飛狗跳，為這事兒季為良還專門跑了一趟，支支吾吾說明來意，徐妙音這才知道阿狸不僅喜歡嚇唬人還會去御廚房搗亂，你說它偷吃還是小事，卻是將御廚房翻弄的亂七八糟。


  徐妙音無奈，只好找了人專門將阿狸看管起來，但是效果卻不大，阿狸總是會找機會溜出去。


  無法，畢竟阿狸本就在外面自在慣了，到了皇宮這個處處是規矩約束的地方確實是有些為難它，也為難了看管它的宮人。


  這日，肖凜帶著梁嬤嬤剛跨進鳳儀宮的宮門，便見宮人們追著一隻狐狸，狐狸野性難馴，上躥下跳似是逗著人玩兒，不一會兒又從高牆上跳了下來，朝他跑了過來，躲在他的身後朝著宮人們齜牙咧嘴。


  梁嬤嬤害怕阿狸傷害肖凜便壯著膽子想去驅趕，卻被肖凜一個眼神給制止住，吶吶地站在一旁不敢靠近。


  肖凜見梁嬤嬤不再靠近，便低頭看向阿狸，狐狸也抬頭看向他，歪了歪腦袋，似乎對他很是好奇。


  追著它的宮人上氣不接下氣地跪在肖凜跟前問著安，抬頭便見肖凜彎腰將狐狸抱了起來，一個個都驚地目瞪口呆，他們照顧這隻狐狸也有個把日，卻總是近不了身，想不到小王爺卻能輕而易舉將狐狸抱在懷裡。


  這隻狐狸看來也是個勢力的！


  肖凜見他們臉上的表情有趣，便說道：「你們自去忙吧，我帶著阿狸去見娘娘。」


  說完便帶著阿狸向正殿行去，梁嬤嬤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正殿的暖閣里，徐妙音正在看阿綰寫字，看著阿綰筆下的簪花小楷，徐妙音微微笑了笑，庄氏對阿綰還是很上心的，也不過月余的時間，阿綰已經寫的字也比之前好上了許多。


  徐妙音心裡寬慰了很多，陳家也確實是將他們當成了自家人，對阿綰的教導一點也不藏私，現在的阿綰多了幾分大家閨秀的氣質，行禮問安也都挑不出什麼錯來，想來庄氏是下了大功夫的，聽說庄氏還將身邊的奶嬤嬤劉氏給了阿綰，照顧阿綰也是無微不至，看著她的小臉都胖了一圈。


  徐妙音忍不住去捏了捏阿綰的小臉，惹得正專心寫字的阿綰疑惑地抬起頭來，兩隻葡萄似的大眼睛帶著詢問的眼神看著徐妙音，將她的心都看化了。


  「好了，今天就練到這裡吧。」


  可是阿綰卻一點都不領情，說道：「表舅母說勤能補拙，每天還是要練一個時辰的字的，還有一刻鐘，姨母若是累了先喝茶吃點心，我馬上就好。」


  看著乖巧可愛的小侄女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還說的一本正經的樣子，徐妙音忍俊不禁地笑了笑，在一旁喝著茶。


  這時肖凜抱著阿狸走了進來，看見在榻上寫字的阿綰微微愣了一下，隨即將阿狸放下，來到徐妙音跟前行禮。


  徐妙音雖說懷疑肖凜接近自己的目的，但是這孩子聰明，她也是很喜歡，便讓他坐到了自己身邊，跟他介紹道：「這是秦綰，你叫她阿綰就是，」隨即又叫了聲阿綰，見小姑娘抬起頭來好奇的看過來，才說道：「阿綰，這是小王爺肖凜，你要叫表哥。」


  阿綰正想下榻去行禮，卻被肖凜制止，「這裡都是自家人，表妹無需行禮。」


  說完又指著跳到阿綰身後盤成一圈的阿狸說道：「這就是表妹養的那隻狐狸？看著倒是很乖巧。」


  阿綰得意地揚了揚下巴，「阿狸最是有靈性了，表哥喜歡可以隨時過來找它玩兒。」


  肖凜點了點頭，看向她寫的那些字，眼底隱隱有些羨慕。


  徐妙音見狀，溫聲道：「阿凜可習得字？」


  肖凜看了眼阿綰，低垂的頭搖了搖。


  徐妙音並沒有感到意外，只是摸了摸他的頭，說道：「今日叫你來，除了讓你和阿綰認識認識，還有就是，我打算給你請個先生，阿凜可願意？」


  肖凜意外地抬起頭，看著徐妙音滿眼都是不可置信，隨即又綻放了一個大大的笑容，眼裡已是掩飾不住的驚喜。 看他這表情，徐妙音就知道他是喜歡的。


  徐妙音讓兩個孩子待在暖閣里玩耍，她便出來召見了梁嬤嬤。


  正殿里，徐妙音看著附身跪拜在地的梁嬤嬤，徐妙音想起了影子查來的消息。


  梁嬤嬤的身世沒什麼特別，良家子出身，自幼入宮，在宮裡待了近二十年，從不與人交惡，因性格怯懦還經常被人欺負，肖凜雖被陛下封了王爺待在宮中教養，但誰都看得出肖凜並不得陛下的眷顧，而且還是個會傷人的主，所以這樣一個不討好的差事就落到了梁嬤嬤的身上，但是想不到她卻是待在肖凜身邊時間最長的一個。


  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嬤嬤是一個能教出肖凜那番話的人嗎？


  徐妙音又疑惑了起來。


  「你抬起來頭來。」


  梁嬤嬤聽命抬起了頭，眼眸卻低垂不敢看上首的貴妃一眼，很是規矩，讓人挑不出錯來。


  徐妙音打量著梁嬤嬤。


  和宮裡的其他嬤嬤一樣的打扮，有些微胖的身軀，雙手規矩地交疊在腰間，低垂著眼，長相也普通但是看著卻是很和藹的一個婦人。


  這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婦人。


  徐妙音思忖了一番，問道：「小王爺說，你從不讓他吃飽，你可知罪？」


  梁嬤嬤聽到這番帶著威壓的問話，又附身拜了下去，戰戰兢兢地道：「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有意不讓小王爺吃飽，實在是每次膳房送來的飯食就那麼一些，奴婢也沒有辦法才哄騙了小王爺。」


  徐妙音冷聲道：「我怎知你不是貪食了小王爺的飯食而苛待他？」


  「奴婢並未撒謊，若是娘娘不信，現在正是膳房送飯食的時辰，娘娘派人去查看便知。」


  徐妙音招來玉畫，讓她去小王爺居住的葳蕤殿查看，玉畫領命去了。


  徐妙音看著伏身跪地的梁嬤嬤眯了眯眼，神色間帶著上位者的威嚴。


  因葳蕤殿偏遠，玉畫回來時已過去了一刻鐘，身後跟著兩個膳房的侍人，手裡提著兩個食盒，當看見梁嬤嬤時，便忐忑不安地跪下行禮。


  玉畫稟道：「娘娘，這就是今日膳房送到葳蕤殿的飯食，婢子瞧著只有兩碟素菜和一碗蒸蛋，並不見有任何的葷腥。」


  玉畫指了指被打開的兩個食盒，確實如她所說，那樣的飯食哪裡是一個主子吃的。


  再瞧那已經抖如篩糠的兩個侍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不過是兩個目光短淺捧高踩低之人。


  徐妙音也不多言，直接讓玉畫去找了祝翁來，將人交給了祝翁。


  祝翁總管內廷，這些處置人的事還是交給他比較好。


  等人被發落下去，徐妙音再次看向梁嬤嬤便覺得這個普通的婦人當真是一點都不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