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徐妙音午膳時喝的葯湯本就有安神凝氣的作用,故午膳之後便有了困意,打算小憩一會兒。 

  方書懷等人睡著之後便去了客房看看他的好侄兒醒了沒有。 

  進了客房便見肖鐸被堵了嘴,五花大綁般躺在床上。 

  他嘴裡發出嗚嗚聲,不用猜也知道他是在咒罵他。 

  方書懷冷哼一聲,坐在窗邊的圈椅上,閑適地向後一靠,冷眼看著肖鐸做著無望的掙扎。 

  估計是在方書懷來之前已掙扎了許久,加上身體虛弱,漸漸也就不掙扎了,只怒目看著窗前的人。 

  方書見他已經掙扎到脫力,便示意讓人將堵著他嘴的布巾取了。 

  肖鐸被扶坐起來,眼底的怨恨之色更甚,「你想做什麼?」 

  方書懷笑了笑,只是笑意不達眼底,「你猜我想做什麼?」 

  肖鐸冷冷地看著方書懷,思索了片刻,道:「我知道你想殺了我,我也知道是有人故意帶我來了揚州,但是我不知道他們的目的,直到我見到了你身邊那個護衛,我便知道他們將我帶來揚州的目的,便是為你。」 

  「所以你想活是嗎?」 

  想活才會跟他坦白他知道的所有,但是有一點他猜錯了,他們把他帶來揚州並不是為了他肖麒,而是徐妙音。 

  他可以肯定這是他那好舅舅的手筆,想試探他,好啊,那他偏不殺了肖鐸,看他還有什麼后招! 

  方書懷眼底閃過一絲興奮,他倒要看看最後是誰贏。 

  肖鐸見方書懷眼底深不可測,面上卻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有些拿不准他話里的意思。 

  「我想活,你就願意放過我嗎?」肖鐸試探著問道。 

  方書懷抬眼漫不經心地看了他一眼,嘴角一勾,帶了一絲嘲色,「你的死活現在由不得你做主了,好侄兒,不過我現在確實不想殺你了,但是你也離不開這裡,這段時日你乖乖聽話,或許我會考慮考慮。」 

  聞言,肖鐸抿了抿嘴,心想著他這個叔叔不會想著他還能威脅他的皇位吧,說實話,他是太子時就無心皇位,現在就更不想了。 

  「叔叔,我對皇位無心,你就放我走吧。」他舔了舔唇,試著說服道。 

  方書懷冷哼一聲,鄙夷般看著肖鐸,「就憑你?我還不放在心上,只是你應該感謝你父皇才是,如果不是他我也不會要斬草除根。」 

  見他還想說什麼,方書懷卻不想再與他多談,「我勸你最好別再說什麼,不然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畢竟殺了你對於我來說,並未有任何損失。」 

  方書懷話音剛落,便聽見守在門外的秦戰的說話聲,似是提醒屋裡的人。 

  「夫人,您怎麼過來了?」 

  徐妙音小憩了一會兒,便想著過來看看那個少年如何了,卻見秦戰守在門外,便知方書懷也在此,但心裡卻閃過一絲疑惑,他剛才叫她的聲音洪亮,似是在提醒人一般。 

  也不知這主僕倆在搞什麼鬼? 

  「怎麼,我不能來嗎?」 

  聽到這,屋內的方書懷帶著警告意味的眼神看了眼肖鐸,便打開了門,笑的和熙的道;「妙音,你怎麼過來了。」 

  看到這一幕,坐在床上的肖鐸撇了撇嘴,翻了個白眼,翻臉可真快! 

  隨即肖鐸便見一身著緋色衫裙的絕色女子走了進來。 

  只見她嬌嗔地看了一眼他的叔叔肖麒,隨口問道:「你們主僕倆做什麼了,神神秘秘的。」 

  隨後眼神一轉看見他被五花大綁綁著時,又不贊同地道:「快把人放開,這怎麼能綁人了?」 

  方書懷無奈道:「這少年危險,要是再傷了你怎麼辦?」 

  徐妙音搖了搖頭,執意道:「現在人多,他一個瘦弱少年能做什麼。」 

  說完便示意跟在她身後的玉春去將人放了。 

  玉春應了聲是,低垂著頭也不敢看兩人,來到床邊為肖鐸解開繩索。 

  方書懷無奈只能妥協,反正現在也不能把肖鐸殺了,放在眼皮子底下,也能隨時監視著,便也隨了徐妙音。 

  徐妙音上前,問道:「好孩子,你叫什麼名字?怎麼跑到我們府里來了?」 

  肖鐸玩味地在徐妙音與方書懷之間看了看,見叔叔警告地看著自己,心裡冷哼,還以為他冷漠無情到沒有弱點了,原來他的軟肋是眼前這個婦人! 

  「我叫肖鐸,至於怎麼來到你們府上的,你可以問問你身後的人。」 

  肖鐸故意把問題又丟給了方書懷,他看出來了,這個婦人並不知道他叔叔真實的身份。 

  他倒要看看他要怎麼回答。 

  方書懷見肖鐸挑釁的眼神,嘴角一勾,笑著解釋道:「你還記得我們在碼頭遇到的那個少年嗎?」 

  徐妙音疑惑道:「記得啊,只是秦戰不是說已經把人送回他父母身邊了,難道就是他!」 

  方書懷笑容更深,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肖鐸,道:「對,這孩子跟碼頭一帶的拐子串通一氣,秦戰就是被他騙了,他想訛上徐家,昨夜從狗洞溜進了柴房呆了一夜,今天被護院發現,才闖進了瀾音院去,你說我能不把他綁著嗎?」 

  徐妙音有些咋舌,這少年小小年紀,居然能勾結拐子,想必平時也不是什麼好人,但看他破衣爛衫,人也瘦弱,便勸道:「你小小年紀還是莫要和那些惡人來往,憑自己的雙手做什麼都行,就別再做害人之事,我們也不為難你,看你身體瘦弱,我叫人給你下了碗面,吃完便家去吧!」 

  徐妙音也不是什麼聖母,她明白授人與魚不如授人與漁的道理,自是不贊同一個好好少年居然與壞人為伍。 

  這時,玉秋拿著個食盒進來,將煮好的面放在了桌上。 

  徐妙音又吩咐玉秋去給肖鐸準備一套乾淨的衣服,便同方書懷說道;「夫君也莫要再為難他了,等他吃完便將人送出府吧!」 

  說完,便出了客房,帶著玉春又去了泠月軒。 

  坐在床邊的肖鐸卻還沒有反應過來,他還以為她能救救他,現在好了,轉了一圈還是落在了叔叔手裡。 

  識時務者為俊傑,他走到桌邊吃起了面來,畢竟他已經三天沒吃過什麼東西了,吃飽了再說。 

  方書懷將徐妙音送出門外,回來一看肖鐸正吃得津津有味,便沒再管他,吩咐了秦戰看著他,他也便離開了客房。 

  徐妙音自從上次在泠月軒發了頓脾氣后,便也沒再管徐皎月,想讓那個丫頭好好想想,這段時日除了關心她的衣食,便也沒再去過泠月軒,想著過去了那麼些時日,估計她也能想通些道理,便想著今天去看看她。 

  剛踏進泠月軒,雲香便迎了出來,給徐妙音行了禮,道:「大姑娘,您裡面請。」 

  徐妙音微怔,這一幕怎麼這麼熟悉,似乎剛剛還經歷過。 

  而最讓徐妙音感到意外的是,雲香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禮節了。 

  帶著疑惑,她走進了屋裡。 

  徐皎月傷了腿,這段時日不是躺在床上,就是躺在軟榻上,唯一的消遣便是雲香給她偷偷帶的話本。 

  此時她正坐靠在軟榻上,傷著的右腿下墊了一個軟枕,手裡拿著話本,正看的興起,而軟榻上的小几上放著筆墨紙硯。 

  同一個姿勢坐太久她有些難受,便打算側卧著,餘光便瞧見有人走了進來。 

  正眼一看是徐妙音,便慌忙將話本子往身後一藏。 

  「別藏啦,我都看見了。」徐妙音沒好氣的說道。 

  徐妙音坐在軟榻的另一邊,瞥了她的腳一眼,又問道:「可好些了?」 

  徐皎月一臉窘態,嘿笑了兩聲,「好多了,家姐怎麼有空來看我了?」 

  徐妙音聞言,面無表情道:「怎麼?不歡迎姐姐來?」 

  徐皎月連連擺手道:「沒有沒有,只是隨口一問。」 

  徐妙音嘆了口氣,道:「姐姐上次發了脾氣,姐姐給你道歉,但是你自己的錯,你可有認識到,以後可不能再任性了。」 

  徐皎月搖了搖頭,面色是從未有過的黯然,連著語調都帶了些沮喪。 

  「家姐,我以後不會了我會乖乖聽話的。」 

  聞言,徐妙音有些欣慰,卻也不想因為禮教而讓她黯然神傷。 

  因此,她的聲音越發柔和,「嬌嬌,姐姐不會阻止你去做你喜歡的事,知禮守禮從來不是枷鎖,它從來只是你成長的助力,你要這樣想才對。」 

  徐妙音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道,卻發現徐皎月雖說是看著自己的,但是眼睛卻是略微向下的,似乎不再像之前那麼會跟她撒嬌了。 

  以前,她總是會膩在自己懷裡撒嬌的,就算她再生氣,嬌嬌都會用撒嬌矇混過去,從她回來開始,她就沒再跟自己撒嬌過了。 

  她不由的開始反思,難道真的是自己對她太嚴厲了? 

  她心裡有些失落,這個並不是自己的初衷,並不想因為這種事而影響她們姊妹之情。 

  「嬌嬌,你是不是還在生姐姐的氣?」 

  徐皎月聞言,愣了愣便笑著答道:「沒有啊,家姐怎麼有此一問?」 

  「總覺得嬌嬌對我生疏了許多,都不再跟我撒嬌了。」徐妙音慨嘆道。 

  徐皎月見姐姐的神態有些神傷,聞言心裡更是咯噔了一下,只能笑著道:「家姐,你想多了,這,我不是傷了腿不方便嘛,而且,家姐也說了,我要學著長大呀,如果一直跟家姐撒嬌,那不是本末倒置了嗎?」 

  徐妙音看著徐皎月,那種陌生感一閃即過,卻讓她心裡迅速地升起了一種莫名的恐慌,她迅速抓住徐皎月的手,想讓自己的心鎮定下來,卻發現她虎口的皮膚有些粗糙,她正想翻看時,徐皎月卻抽回了手。 

  「家姐,你能不能幫我跟秦戰帶個話啊?」徐皎月面色帶了些紅,似是因羞怯而聲音都帶了些軟糯。 

  「他最近沒來看你嗎?」徐妙音見她轉移了話題,便也不在意般反問道。 

  「嗯,自從上次您發了頓脾氣后,他就沒來看過我了。」她有些支吾的道。 

  「好,你說吧,你想帶什麼話?」徐妙音笑著問道,要是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她的笑意未達眼底。 

  徐皎月眼睛一亮,便拿起小几上的筆寫了起來,寫完之後吹了吹,小心的疊起,遞給了徐妙音。 

  而徐妙音看了徐皎月的筆跡,確實是嬌嬌的筆跡,這讓她一直存疑的心,也稍稍安了安。 

  看信上並未任何逾越之處,只是讓秦戰給她做一條馬鞭,她便也沒說什麼。 

  「好啦,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說完,沖徐皎月笑了笑,似是安撫,便出了屋子。 

  雲香將主僕二人送到了凌越軒門口,卻見徐妙音緩緩停住了腳,轉身問道:「雲香,你家主子的手怎麼起了繭子,她最近在做什麼?」 

  雲香垂著頭,恭敬地道:「姑娘最近在擺弄鞭子,估計是因為這個,手裡起了繭。」 

  徐妙音垂眸,並未再問什麼,只又看了眼雲香便轉身出了泠月軒。 

  雲香看人已走遠,輕呼了口氣,轉身進了屋,看徐皎月還在練字,道:「你下次注意些,別再被夫人懷疑了!」 

  徐皎月面無表情地看了看雲香,道了聲知道,便又低頭練字。 

  徐妙音在院子里的那堵花牆處,停了下來,看著花牆上開的最艷麗的那朵薔薇道:「玉春,你去跟宋叔說一下,請個教六藝的女先生來家裡給二姑娘上課。」 

  玉春遲疑般道:「可是,姑娘您一個人……」 

  「無妨,你去吧,我這就回瀾音院。」徐妙音依舊溫和地道。 

  玉春想了想這裡離瀾音院轉過迴廊就到了,便就領命去了。 

  等玉春走了之後,徐妙音在這裡站了許久,才移步回了瀾音院。 

  而回到瀾音院時,卻看見了個本應被送走的人。 

  肖鐸換了一身乾淨的小廝的衣衫,估計是臨時找來的,有些大,衣袖和褲腳都挽了好幾圈,讓他站在秦戰身邊更顯的瘦弱。 

  他們兩人站在廊下,瞧見徐妙音娉娉婷婷地進了院,兩人便各自行禮。 

  徐妙音瞧肖鐸有模有樣地行了禮,便問站在一旁的秦戰。 

  「這少年怎麼跟著你?」 

  秦戰看了看肖鐸,瞧他一臉興奮的樣子,他卻有些頭疼,但仍是面無表情般答道:「這少年不願走,說想堂堂正正做人,姑爺便留下了他,讓他以後跟著我學些拳腳。」 

  原來如此,這也不失是個改邪歸正的方法,好在這個少年是個心善的,只要誠心,她也願意給他機會。 

  她看向肖鐸,這少年瘦歸瘦,卻只矮了她半個頭,她言語溫和卻也帶著些肅穆,「肖鐸,既然想留下來就要好好學,若不誠心也是會被趕出去的,知道嗎?」 

  看他愣愣地點了點頭,才笑著回了屋裡。 

  與此同時的玉京,榮國公府內。 

  張嚴手裡拿著剛收到的密信,匆匆往書房而去。 

  張嚴進了書房,恭敬地將密信雙手遞給了方致遠。 

  方致遠看了密信,便就著一旁的燭火將密信燒了,神色莫辨,對張嚴吩咐道:「人已經安插進去了,讓他們準備吧!」 

   今天更的早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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