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降世
屋內,夫妻二人懷抱嬰兒,其樂融融。
屋外,風起,烏雲來,雨滴一點一點急促落下。
「嗒嗒嗒…」屋外院子的拆門被扣響。
「你好好休息,我去院子看看。」男人滿眼柔情,語露溫柔。「嗯…」女人輕輕答應,目光不離襁褓中的嬰兒。
男人走出屋外,見院子門外站一老道長,道服滿身補丁,手持一掛布,上書:陰陽五行,十卦九靈。男人見狀右掌立於胸口,微微弓腰,以作行禮。
「貧道遠走苦修,乃一介苦修道士,路過此地,見雨勢頗急,不知可否借施主一檐暫避雨勢,雨勢減緩貧道即刻上路。」老道長同樣右掌立於胸口以作回禮,不緊不慢道。
男人伸手開門,臉上噙著笑:「道長,請進,寒舍不雅還請包涵。」
「謝施主。」道長再行一禮,與男人並肩向屋內走去。
「施主今日誕下一子,貧道不知可否賜予孩子一名?」在門口還未進門內,道長在屋檐下駐足,雙目望向男人。
「求之不得,我與賤內皆是山野莽夫,不懂取名,若道長不提及此事,我夫婦二人也要求於道長了。」男人面露喜色。
「哈哈哈,且等我看看孩子。」
「好…好……」男人推開屋門,走向卧室,激動地撩開門帘,「夫人,門口是位道長,來我們家中躲雨,道長願為孩子賜名!」
女人也面漏喜色,男人抱著襁褓中的嬰兒走進正廳。那道長也起身走向襁褓。
襁褓中的孩子已然熟睡。道長道:「施主,此子面相定非凡人,且與我算他一卦!」道長放下右手中的掛布,左手握著的拂塵柄把稍稍用力,將左臂彎的拂塵帥到右臂彎。右手手指開始掐指而算。
……
……
半盞茶時間已過……
道長額頭的汗珠開始順著臉頰滴下,他緊咬牙關,突然,喉嚨一甜,一口攻心血從口中噴了出來。
「道長!您沒事吧?」男人見其單膝跪地一口血噴出,急忙蹲下,左手抱著嬰兒,右手欲將道長扶起。
道長突然盤膝而坐,伸出右手在胸口連點了五六下後站了起來。望向男人,眼神中有一種不可名狀的意味。
「道長,我兒如何,取何名?」男人見道長沒事了又問道。
「施主,貧道此次道行不夠深,實在抱歉。」道長看似嘆息道,「貧道掐指問道,卜卦沒有上萬,也有成千,但此子我進看不透……只能算出一個名字……」
「道長請講」男人以為道長不願賜名,誰知道長不僅賜名還給孩子卜了一卦,雖然道長未見其未來如何,也沒有給這孩子指條道路,但是能賜名就已經足夠了,這個男人並不貪心。
「此子名字並非我取,而是天賜的……」
「天…天賜的?」
「你無需多言,天機不可泄露,貧道算此卦已耗盡修為,貧道還需繼續苦修啊」道士內心五味雜陳,難以言表。、
「道長,敢問孩子名字?」
「你就叫他,風明。這是上天賜的名字」道長叮囑道,「多的莫問,天機不可泄露。」
「多謝道長,多謝道長。」男人激動地連番道謝並微微行了一禮。
「施主莫送了,貧道看雨勢漸小,就先行趕路了。告辭」道長眼神中透露著一絲疲憊,轉身要走。
「道長留步!」男人追上來,「這錦囊內有一些盤纏,道長路上使吧。」男人將一碧玉色錦囊塞入道長手中。
「施主不可,貧道與此子有緣,且此子名並非我所賜,收下此囊實有慚愧」道長面露難色。
男人手持錦囊,進退兩難。
「你夫妻二人也對我胃口,既然如此,我便送此子一場造化吧!此子年滿六周歲,你可帶他持此玉牌上陀螺山,尋一空道長即可,若你夫妻二人不願讓其踏入修鍊一途,也可作罷……」道長掏出一塊圓形玉牌,遞給男人。男人此刻激動的無以言表,眼中熱淚眨眼而下。因為在這片大陸,只要踏入修鍊一途,雖說修道逆天而行,但也可衣食無憂。但修鍊一途難以踏入,無數平民因為沒有機緣沒人引路,即使天資卓越之人,也難以修道,因為沒有資源,沒有法決。
男人低頭抹淚,不想讓道長見其七尺男兒如此。但男人抬頭之後,道長已經無影無蹤了。來得快,去得也快,男人手上握著玉牌和錦囊,望向院子的柴門,又望向屋內泥地上的血斑,感覺像做了一場夢,那血斑又在提醒他,道長確實替孩子卜了一卦……
冬去秋來,寒暑交替。
院子里的臘梅開罷了,又是立春了。
「風明,明天就是你六周歲了哦。你有沒有什麼願望?」女人夾著一片菜葉放進風明的碗里,溫柔的說道。
「媽媽,我沒有什麼願望,我就想生日那天爸爸能給我做一把桃木劍。」奶氣還未褪去,風明也已經很懂事了,他從來不問父母要什麼,這是他第一次,以為他看見同村的小夥伴都有一把很好看的桃木小劍。,因為他沒有,小夥伴打仗遊戲的時候都不帶他玩。
「行!回頭老爹給你做一把最帥的桃木劍。」男人神氣的說到,「老爹做的木劍肯定最好看,放心吧。」
可是他家院子里沒有種桃樹,他家也沒有山,給別提桃樹了。男人決定去村子東北角的叢林中找找,順便看能不能殺一隻野豬回來給兒子慶生。
夜深了,男人和女人說了這個事,女人卻擔心:「夫君不可去那扭曲叢林,那叢林里妖獸眾多,夫君你又……總之孩子想要桃木劍,我們把家裡的雞賣了去買根桃木就行了。」
「家裡的雞不能賣,風明正在長身體,賣了就沒蛋吃了。別說了,我自有分寸。」男人眉頭緊鎖,眼帘顫抖的閉上,似乎在想些什麼。半晌,身旁的女人也未曾說話,男人開口:「風明六歲了,六年前道長給的玉牌……」
「我不想讓他走上這條打打殺殺的路,我們現在挺好的,他安安穩穩的陪我們走過一生就好了,別想太多。」女人轉側,聲音中略帶疲憊。
「我想讓他去……」
「夜深了,睡吧,明天還要趕早集呢。」
「可……」男人慾言又止,只有轉頭吹滅了燈……
村子里被暗夜籠罩,只能聽見零星犬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