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第132章 不能只圖他對你好
上元節之後,沈雲初便許久沒再見到沈書瑤了,後來裴家太太壽辰,請了皇城中不少達官貴人家的女眷去。
沈雲初自也是接到了請柬的,赴宴前夕,沈雲初才聽白微雨提起,說來也挺可笑,原來先前上元節她回,除了過節以外,她還想讓沈紀常出面,給裴長恭施壓,讓裴長恭將那幾個小妾和外室徹底斷了來往。
沈書瑤此舉無異於是病急亂投醫了,裴家的事情,沈家怎麼好插手,雖然兩家現在算是親家,但不管怎麼說,這也是人家的家務事,沈紀常是位高權重,但也還沒厲害到能隨便插手別人家的事情。
說到底,這一切也算是沈書瑤自作自受,怪不得任何人。
沈雲初想著,便見白微雨招呼銀杏拿上來一個小盒子輕輕放在桌上,沈雲初有些納悶兒:「這是什麼?」
說著,她已經伸手將盒子打開了,一對血色鐲子出現在眼前,白微雨道:「這鐲子,原是血珊瑚所制,有調息養生的功效,你挑個時間帶上雪娘送去裴府吧。」
聽著白微雨的話,沈雲初就更納悶兒和不解了,她和梁妙語的關係說不上好,對沈書瑤也沒什麼太多的好感。
只是有當家主母的威嚴在,梁妙語並不敢招惹,與其說是井水不犯河水,倒不如講是白微雨看在皇家人的臉面上放她一馬。
血珊瑚這種東西,確實是有調養生息的作用,價格昂貴,功效還一般,勝在好看,若是常年佩戴,倒也有些作用。
沈書瑤現在的狀況,確實也挺合適,但白微雨從不摻和除了沈雲初和沈澤瑞以外人的各種事情,若是對方求到她,她能幫就幫一點,不想幫就愛莫能助。
血珊瑚這種東西,對於白微雨來講雖不算什麼可遇不可求,但以她的個性,想來也是不會隨便送人。
沈雲初眉頭微挑,疑惑道:「阿娘,你什麼時候這麼上心二姐姐的事了?」
白微雨合著茶,端著杯子的手微微一頓,沉默了數秒,才道:「傻丫頭,她畢竟是你姐姐,同我雖無母女之情,但好歹也喚我一聲母親,與你更是同胞,血脈之情,是斬不斷的。」
沈雲初沉默著,原本也只是尋個開心,可聽到白微雨的回答,心底突然升起一起一絲敬佩和認真。
默了默,她心裡莫名有些怨氣,是替白微雨打抱不平的不滿,她問:「可是阿娘,你不怨恨三姨娘嗎?」
白微雨笑著搖搖頭:「有什麼好怨恨的,過日子的,總不能始終守著那丁點虛無縹緲的感覺過一輩子吧,能握在手上的,才是真的屬於自己的。」
「地位、前程和你手裡的荷包,才是要緊的。」
「再則,捫心自問,你爹爹這麼多年對我的好,我自是看在眼裡的。」
「感情這種東西最是不一定了,世家官員,本就與尋常人家不同,鮮少不是妻妾成群的。」
「就算我不為他想,也總得為了你們兄妹考慮吧,你大哥的前程,你的前程,總不能因為什麼不相干的人,結下什麼梁子,日後總是難過的。」
沈雲初看著她,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她明白白微雨的意思,梁妙語曾是太後宮里得寵的宮人。
太后喜歡的不得了,更是見不得她受什麼委屈,爬床這種事情,雖不光彩,可已經發生了,沈紀常百口莫辯只能認栽。
白微雨沒有反對,是不想得罪宮裡的人,畢竟官員世家,誰都害怕被穿小鞋,這個悶虧也只得吃下了。
沈雲初想著,突然有些感傷,她起身走到白微雨身邊,鑽進白微雨懷裡,像只小貓兒似得,輕聲道:「我知道了娘親,一會兒我就去。」
白微雨沒說什麼,只是輕輕摸著沈雲初的頭,眼神欣慰,沈雲初又忽的眸光微亮,從白微雨懷裡支起身,仰著頭,看向白微雨,問:「那阿娘當初是怎麼決定選爹爹的?」 要知道,當初的白微雨也是艷殺四方的皇都大美人,求娶的貴公子從城東排到城西,沈紀常也只是其中一個。
對上沈雲初好奇的目光,白微雨笑笑,滿眼愛意:「算他走運唄。」
沈雲初怔了怔,這算什麼回答啊。
可還沒等她發問,白微雨語氣微頓,就接著道:「當初你姥姥和姥爺設了繡球招親,結果那天下了好大的雨。」
說著,她眉頭微蹙,似乎是陷入回憶,語氣悠悠的道來:「那場雨大到根本就沒有人敢出門,雨水砸在身上就像是水球一樣,都能起淤青,那天所有人都沒來,只有他一個人傻傻的站在雨里等。」
「還是銀杏在閣樓上瞧見了,忙知會了你姥姥和姥爺,將他請進去的。」
聽著白微雨的話,沈雲初有些疑惑,還有些失望:「就因為這個啊?」那確實是瞎貓碰見死耗子了。
白微雨笑笑,接著道:「後來你表兄家遭難,姥姥姥爺也沒法子,是他去求的陛下,才讓你表兄一家逢凶化吉。」
「那時,除了你爹爹,孟家公子也甚得他們心意,當時我說『倘若我有心儀之人呢。』」
沈雲初看著白微雨,眸光一轉不轉:「爹爹怎麼說?」
「他什麼都沒說,但是他哭了。」白微雨說著,不經有些好笑:「他說我沒良心,他對我那麼好,我現在才說有心上人,一邊哭一邊數落我的不是,最後才問我,可不可以換個心上人。」
沈雲初聽著,不禁瞪大了眼睛,她從沒想過,像她爹爹那麼威嚴的人哭起來是什麼樣子的,甚至都想象不出。
「後來呢?」沈雲初問。
白微雨道:「他不知道是他自己啊,就躲起來一個人生悶氣,還得我去哄他,他這個人,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甜言蜜語幾句,前面的事就全忘了。」
說話間,兩人笑做一團。
笑罷,沈雲初趴在她懷裡,又忍不住問她:「那阿娘,當初阿娘的心上人是誰啊?是孟家公子嗎?」
白微雨看著懷裡的人兒,笑著搖了搖頭,眉眼都是慈祥與寵溺,輕聲道:「是你爹爹啊,傻丫頭。」
她至今記得,當時那場大雨,他站在雨里,從天亮等到天黑,不知道站了多久,一副上戰場一般視死如歸的樣子。
當她沒好氣的問他:「你是不是傻啊,雨這麼大你不會回去嗎?」
他一米八九的大高個卻突然紅了臉,隨即皺著眉頭,眼中隱隱有些淚花,他低著頭道:「我怕我要是走了,雨就停了,我搶不到繡球,繡球被別人搶去了,我娶不到你怎麼辦?」
白微雨至今記得他說這話時候的樣子,雨水將他渾身上下都淋了個透徹,些許頭髮濕噠噠的黏在臉上,眼神異常堅定又著急。
後來,白微雨抱著她,說道:「人啊,不能只圖他對你好,最重要的還是品性,兩人在一塊兒,時間久了,感情再好也難免被消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