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恩斷義絕
“我請了幾個月的假期,隻要不是大事,我相信我公司的那些人都會處理好的。”
時染問不出來了,就站在一旁看著自己的包包發呆。很快,一輛白色的車停在了他們的身邊。
身穿一身黑色小短裙的葉星辰從上麵走了下來,她看著時染微微一笑,然後十分自然的走到簡奕的身邊,挽住簡奕的胳膊,甜甜的說:“簡哥哥。”
簡奕連忙推開葉星辰,但是葉星辰像是早就知道簡奕會這麽做一樣,她非但沒有被推開,反而將簡奕越抱越緊了。簡奕生氣了,他十分憤怒的說:“你煩不煩!”
葉星辰一聽簡奕凶她,委屈的眼睛都冒眼淚了,她說:“簡哥哥,我真的不是……”
時染看見葉星辰一來,就抱住簡奕的胳膊,雖然覺得有些刺眼,但是現在她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她直接走到簡奕的麵前,將自己的包包扯回來,然後看著簡奕說:“簡總,我想既然您的未婚妻都來了,我就沒有必要留在這邊了。”
簡奕看著時染,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的人心裏直滲的慌。
時染抿唇還是將自己的包包從簡奕的手裏拿了回來,然後直接邁開步子走開了。
簡奕:“時染!你今天敢往前麵走一步試試!”
時染的腳步頓了頓,還是毫不猶豫的繼續往往前麵走。
“時染,隻要你再往前麵走一步,我就和你恩斷義絕。”
恩斷義絕。
時染曾經在自己做過的無數的噩夢裏麵,夢見簡奕說過這句話。每次她都會被嚇醒。她每次醒來都會慶幸那隻是夢啊,可是當這一切真的發生在眼前的時候,時染真的感覺自己的心髒被人狠狠的剜了一刀。
心髒連著那些五髒六腑都被人用力的扯了出來。疼,是那種空蕩蕩的疼,甚至那些東西被人扯出來的時候,時染都可以聽見皮膚破裂的聲音。
她的耳鼓膜一直在嗡嗡作響,她全身上下的器官都在叫囂著,都在說著不同意。
時染站在太陽下,十分艱難的邁開右腳走了出去。
那一瞬間,憋了好久的眼淚終於從眼眶裏緩緩的落下。
你知道,那種憋了很久,終於哭出來的感覺嗎?
心裏卻沒有一點的輕鬆,隻是感覺像是有無窮無盡的難過。時染曾經看過雨果的《悲慘世界》,冉阿讓死的時候,她真的覺得是這個世界最悲傷的事情了。
她曾經看過郭敬明的《悲傷逆流成河》,當女主從樓上跳下來的時候,她也哭過。
她曾經讀過那麽多悲傷的書,當主角死的時候,時染真的覺得這個世界再沒有比那個更悲慘的事情了。可是現在她才知道,比死亡更加悲慘的事情是,活著。
是啊,活著才是最悲慘的事情,其實和活著比起來這一切都不算什麽!
這個事情不全是童話,我們都是這個世界的可憐人。
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經曆的事情哀傷,我們從來都在羨慕別人,從來不知道其實別人也在羨慕你。
眼淚順著時染的眼角慢慢的劃過她白皙到透明的臉頰,再到唇角。
眼淚是鹹的,但是又好像是苦的。
最後時染也不知道眼淚究竟是什麽味道了。
簡奕看著時染連猶豫都沒有就直接走了,腦海裏閃過的卻是五年前,他們訂婚宴的時候,時染踮起腳輕輕吻了盛錫,最後她說,她喜歡盛錫。
她喜歡盛錫,她喜歡的不是簡奕。
所以時染連掙紮都沒有就直接走了。
簡奕看著時染走下台階,心裏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快三十歲的他,第一次那麽想哭。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幾乎都忘記了哭是什麽感覺了。
你說還能愛嗎?對於這個世界。
滾滾紅塵,走了半個中國,終於再次相逢,然而還是要功虧一簣了。
時染走出廣場,門口停著一輛白色的瑪莎拉蒂,因為太拉風,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時染一走出去,那輛車的門立刻就被人拉開了。從車裏麵走出來的是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精神抖擻的男人。那個男人和他的那輛車一樣,一出場就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走到時染麵前,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他說:“染染,好久不見。”
時染抬頭,抬頭看盛錫的那一瞬間,陽光正好照進眼睛裏麵,瞬間就迷了時染的眼睛,眼淚立刻就滾了一滴出來。
很大的一滴,直接砸到了盛錫的手背上。
盛錫渾身一震,他猶豫了一下,將食指微微彎曲,擦了擦時染臉上的眼淚,他有些驚訝的說:“怎麽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時染搖頭,她有些害怕身後的簡奕追了出來,所以她咬著唇有些含糊不清的說:“你可不可以帶我離開這裏?”
盛錫有些心疼的看了時染一眼,最終什麽都沒問,點點頭,就將車門打開,帶著時染走了。
他不知道時染住哪裏,所以就自作主張的將時染帶到自己住的地方去了。
他將車開到酒店的時候,發現時染滿臉疲憊的靠在椅背上麵睡著了。
盛錫將冷氣關了,然後將自己的西裝外套拿過來給時染蓋上,又將椅背調下去弄了一個很舒適的角度讓時染睡下去。
等弄好一切,盛錫才將目光緩緩的投到了時染的臉上。好像比離開之前漂亮了不少,也瘦了不少。
盛錫忍不住伸手將時染額前的碎發往兩邊撥了撥,時染大概睡得有些不舒服,將頭轉開了,盛錫的手一下子撥了一個空。他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指頭,忍不住輕輕的笑了笑。
時染睡了兩個多小時才緩緩的醒了過來。最近她確實睡得十分的不舒服,從雲南遇見簡奕開始,就一直睡不好。
其實今天做夢的時候,夢裏也去全是噩夢,反反複複,來來去去,都是簡奕說時染我和你恩斷義絕的場麵。
雖然是噩夢,但是因為夢裏麵有簡奕在,時染竟然並不覺得這是噩夢。
這大概就是愛瘋了吧,隻要有他,不管是好的壞的都可以接受。可是接受又能有什麽用?
簡奕都說恩斷義絕了。
時染睜開眼睛,看見自己坐在車裏,腦子蒙了幾分鍾才想起,離開的時候她是坐上盛錫的車離開的。
“不好意思,我睡挺久了吧?你怎麽不叫醒我呢?”
“沒事,我是看你睡得那麽香,有些不忍心。對了,現在已經快要到晚飯時間了,你想吃什麽?我請你。”
其實時染心情不好,是完全不想吃東西的,但是麵對幫助過她很多次的盛錫,時染實在是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所以她說:“嗯,隨便你吧,我都可以,我不挑食。”
盛錫帶時染去的竟然是一家烤肉店。時染微微有些詫異的說:“我以為你會帶我去什麽西餐店,日料店,沒想到你竟然會帶我來吃韓國烤肉。”
“我以前在韓國待過一段日子,隻是韓國的吃的賣的都很貴,每次去吃烤肉都吃不夠,所以回到中國以後,我就會比較喜歡吃烤肉。”
“中國的烤肉和韓國的一樣嗎?”
“各有各的特色,沒辦法評論誰的好吃與不好吃。”
盛錫點了兩盤五花肉,還有培根,火腿,牛肉,還有一條魚。
時染喜歡千層肚,還點了兩盤。
等菜的時候,盛錫給時染說了不少自己在異國他鄉,遇到的好玩的有趣的事情。逗得時染哈哈大笑。
“看來你也去了不少的地方呢。”
“我這個人就是這樣,總覺得老是待在一個地方,會把腦子都局限的,而且你也知道的,要是通過書本認識一個地方,那肯定不是真的認識。畢竟書也是人寫的,或多或少都會摻雜人的感情進去。”
菜很快就上來了,盛錫很明顯是作為烤肉的那個人,時染就負責吃。
“哇塞,”時染夾起一塊烤好的肉放在生菜裏麵,然後在肉上麵弄上醬汁,吃起來,簡直就是人間美味啊!
時染心滿意足的叫出來:“天哪,你這個簡直就是人間美味!”
盛錫得意的拿著烤肉的夾子說:“是吧,就算是沒有盛氏,我也可以當廚師,反正肯定餓不死就對了!”
時染十分讚同的點頭,“就是就是,比某些大廚都弄的好吃呢!”
拜盛錫那偉大的廚藝所賜,時染竟然吃的撐的都站起不起來了,才想起自己已經撐的不行了。而盛錫還一臉興奮的在給時染烤肉吃。時染又不是豬,怎麽還能繼續吃,所以她連忙搖頭:“我不行了!我感覺我要被撐死了!”
盛錫:“你這才多少,你就不行了?不行!繼續吃,你不能把你自己餓著了。”
吃了大半盤五花肉,一盤半的千層肚,還有好多牛肉,還有不少的素菜,如果這叫把自己餓著了,那麽那些一頓隻吃小半碗米板的姑娘,不是早就餓死了?
時染連忙擺手搖頭,她一臉生無可戀的說:“我這輩子都沒有吃這麽多東西呢!求你了,千萬別叫我吃了,再吃我就吐了!”
吃晚飯,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鍾了,時染和盛錫一起走到大街上,時染看著黑壓壓的天空,原本還不錯的心情一下子就垮了下去。
也不知道簡奕現在怎麽樣了,是不是和葉星辰在一起。
他是應該和葉星辰在義氣的,畢竟葉星辰才是簡奕的良配,她什麽都不是!
盛錫自然還是察覺到時染的興致不高的,他看著時染有些奇怪的說:“怎麽了?看起來,你的心情不是很好,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
“沒什麽事情,就是本來該過去就應該解決的事情拖到了今天,但是好歹也算是解決了吧。”
盛錫是何等的聰明,哪怕時染就說了這麽幾句話,盛錫也知道是發生了什麽。
他故作淡定的說:“你是不是見過簡奕了?”
時染也沒打算,也沒有必要瞞著盛錫,所以她直接點頭:“嗯,是啊,早在半個月前我就見過簡奕了。”
半個月前?也就是之前簡奕說要去雲南看看度假村進程的時候?
時染竟然在那個時候遇見了簡奕?
那簡奕也是夠厲害的,作為簡奕現在的合夥人,盛錫竟然一點消息都沒得到不說,知道今天,不,知道剛剛才知道本來應該在雲南的簡奕,現在竟然在成都!
靠!簡奕現在是不是瘋了!
盛錫深呼吸了兩口氣,盡量讓自己保持了冷靜,然後才說:“半個月前?是巧合嗎?”
“嗯,我當時在街上,一不小心遇見簡奕的。”
看出時染因為簡奕的事情,心情十分的不好,所以盛錫也沒有繼續追問,他紳士的說:“你現在住在哪裏?要不要我送你過去?”
之前時染住的酒店,簡奕也在那邊,所以時染並不想過去。可是要是不過去,她今晚去哪裏?
總不能睡在大街上吧?
時染看了站在身旁,十分俊朗的盛錫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那個我的酒店,我今晚不方便回去,你能不能借我一點錢,我去開個房間。”
時染今早就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好了,鑒於之前的教訓,所以時染將錢包裏麵的錢都放在了行李箱裏麵,現在時染身上的錢其實就夠做出租車的。
時染輕咳了一聲,看盛錫沒有立刻答應,所以時染連忙說:“那個要是你不方便,我可以回……”
“你要多少?”
盛錫說著已經將自己的皮夾放到了時染的手心裏。
時染看著自己手心裏的皮夾,有些不好意思,她從裏麵拿出五百塊錢,然後將錢包遞給盛錫,她低著頭說:“好了,這些錢夠了,我就去住個撲通的酒店就好了。”
“染染,”盛錫看著時染突然說。
“嗯?”
“我以為我們是朋友,但是原來在你心裏我不是啊!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不好意思。看來是我想多了。”
時染:“……”
不是在借錢嗎?怎麽忽然扯到了朋友的上麵。時染還沒想明白,忽然看見盛錫竟然直接一聲不吭的轉身走掉了。
嗯?這是什麽情況?
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