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47章 定風波12
第47章 定風波12
裴懷之冷靜出聲,燕肆卻沉默低頭。
這是不爭的事實。
燕國皇子,如何能參加大乾的政治行動?
更何況,他們要做的,是冒天下之大不韙。
「他可以。」憶慈從腰間摸出一個錦囊,右手捏住錦囊的一角,向右手手心倒去,幾顆圓滾滾的黑色小藥丸滾落手心。
「這是百混散,用一百種毒藥和一百種解藥配製而成,加以蠱蟲調和,平常時候不會有藥性,還能強身健體,但是若操控之人動了殺心,只需一個念頭,吞葯之人就算遠在千萬里,也可瞬間死亡。」
憶慈捏碎一顆藥丸,用指甲碾了碾藥丸中間,一個黑色肉乎乎的小蟲子探出頭,蠕動兩下,又沒了動靜。
憶慈圓潤的桃花眸迸發出光彩,小臉上壓抑不住激動。
「爹爹,你覺得怎麼樣?」
裴懷之目光複雜,「大乾曆法中似乎有一條是:近蠱者,斬。你這燈下黑玩的挺不錯。」
他家小祖宗生來是克他的吧?
憶慈眨眨眼,無辜至極,「有嗎?阿慈認識的字少,爹爹不會怪阿慈吧?」
裴懷之張了張嘴,深吸一口氣:「……不怪。」
憶慈將左手伸向燕肆,黝黑的瞳孔像是沁了紅光,血色妖嬈,不似八歲稚子。
燕肆伸出手,沒有絲毫猶豫,手機捏起一顆,徑直放入口中,以薑湯順服下去,綠瞳直直盯著憶慈,稚嫩的聲音有些啞。
「殿下,燕肆永遠不會背叛您。」
他會將刀柄,親手交到殿下手中。
他的命,此生此世都屬於殿下。
裴懷之原本有些心疼燕肆,可見燕肆直勾勾盯著他的小阿慈,他瞬間沒了疼惜的念頭。
「既然如此,小阿慈說說,燕公子能幫什麼忙?」
「他會造紙。」
裴懷之手一顫,鳳眸徑直射向燕肆。
「紙張原料昂貴,可工藝說不上多複雜,只不過需要些時間與耐心。」裴懷之勾了勾薄唇,眼神涼薄,「小阿慈,這種東西,宮內匠人皆可。」
「他能用最便宜的原料,在等同時間生產十倍的紙張。」
燕肆也適時出聲,「陛下,臣子可用十分之一的價錢,生產十倍紙張,且質量要更好。」
暴戾的綠瞳,此刻只有急於證明自己的急迫與期待。
「當真?」
裴懷之心中有了度量,眸光在碰到燕肆的小個頭時,心中鬱悶,他在燕肆這個年紀,既沒有燕肆的膽氣,也沒有他家小阿慈的聰慧,果然,一代更比一代強。
他的小阿慈會讓大乾更強盛,他該高興。
燕肆毫不遲疑點頭,在裴懷之刻意放冷的目光下,綠眸沒有絲毫躲避。
「若是你能做到,朕賜你黃金萬兩,良田千頃,恢復自由身,不必拘泥於公主府,若是你願意,可入朝為官。」
燕肆將目光移向憶慈,手指不自覺碰向腰間的匕首,聲音冷靜且堅定。
「多謝陛下厚愛。但,臣子願居公主府,為殿下燃香煮茶。」
裴懷之拍桌,「燃香煮茶?這是你一個大男人的抱負?!」
燕肆這狼崽子一看就不好掌控,萬一忽悠得他家小阿慈陷進去,那可不是什麼好事。
「爹爹,你想和我搶人才?」憶慈捻起一枚栗子糕,「更何況,這是我名義上的小駙馬。」
裴懷之獰笑:「不會。」
【宿主???本系統不在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250興高采烈數著另外幾位宿主拿到手的積分,回來看來一眼憶慈的任務進度,-89%?
負數?
系統兩眼一抹黑,差點把空間掀了。
其他宿主用腳做任務,都不會做到負數!
憶慈見裴懷之和燕肆你來我往,唇槍舌戰,刀光劍影,索性退在一邊看戲,甚至好心情和系統聊了幾句。
「呦呵,您這大忙人還知道回來看看?」
【宿主,本系統很嚴肅地問您,為什麼您的任務進度是負數?】
「不知道。」憶慈反問系統,「你回來有什麼事?」
【當然是……想您啦!不過沒有其他事啦,宿主記得儘快完成任務哦~溫馨提示:攻略反派也許可以更加順暢完成任務哦!】
系統仿照其他宿主的成功經驗,給憶慈提出小小建議。
「攻略?」憶慈嗤笑,「滾下去。」
她堂堂魔界長公主,要她去低三下四攻略男人?
可笑。
憶慈心底不耐煩,眉間張揚著一股躁意,「宸妃什麼時候抬貴妃?」
殿內突然安靜。
「何事?」
裴懷之斟酌再三,也沒想明白他家小祖宗又在生什麼氣。
「問問,上次南方瘟疫解決,不是要抬為貴妃?」憶慈又補充道,「難為人家貌美如花的年紀還得討好比自己大一輪的老男人。」
宸妃成天和一群女人搶老男人,是完全出於野心,還是有幾分真心?
難說。
這難道不和所謂的攻略任務異曲同工?
裴懷之:「……」
說實話,他從小到大沒揍過她,要不他揍她一頓試試?
誰家孩子沒個完整的童年?
皇帝的孩子就能例外?
憶慈不耐煩抬頭,眸光撞進裴懷之不善的眸子中,她眸光一頓,扯出一抹並不真誠的笑容,「爹爹,臨近晌午,先吃飯吧。」
「……」
美好的日子總是短暫的,一天的時光轉瞬即逝。
延樂宮門前,元玲瓏緊緊攥住帕子,雙眼通紅。
「少珩,若在公主府受了欺負,千萬不要衝動,皇家不比族中……」
元淮禮手指微微蜷縮,沉靜如常,「娘娘放心,臣弟明白。」
元玲瓏心口一澀,像是有什麼東西斷掉了。
他……他該叫她阿姐啊!
元淮禮坐上接他的步輦,與延樂宮漸行漸遠。
在朱雀門,三人相聚,一同上了回公主府的馬車。
「過幾日,周國質子便到京城了。」
憶慈見到元淮禮,突然開口。
元淮禮垂眸后與憶慈對視,「殿下有何吩咐。」
「調動你手中的人,幫本殿監視周國質子一舉一動,尤其關注他和沈尚書家千金的密切舉動。」
憶慈綳著小臉,一副謀划大事的表情。
其實是——她要為寫觀察報告做準備。
元淮禮不明白憶慈的用意。
就算他們都清楚周國質子會是新帝,可為何要他的人去關注周國質子和一個女子的關係?
難道不應該關注周國質子對這天下的野心舉動?
他心口空落落的,陌生的感覺侵入五千年不曾有過大波動的心跳,那是一種好奇。
一種向黑暗沉淪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