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第266章 280，殺出重圍！

  「能得陛下稱讚，臣榮幸備至。」


  皇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揮了揮衣袖，「愛卿能有這般覺悟，也不枉朕多年來對你的器重。」


  這君臣倆一唱一和，阿茶悄悄放緩了腳步與長公主並肩而行。


  「他們這是個坦白局，等會我們都要離得稍微遠些。」


  開玩笑，他們今日的計劃是準備借右相之手除去皇帝，借皇帝之勢將右相一網打盡，鷸蚌相爭才是他們要的結局。


  長公主點點頭，「我知曉了，一會我會將錦瀾帶遠些。」


  在他們說話的功夫，皇帝已經與右相對上了。


  「愛卿，你領軍有功，理應當賞，朕今日前來也是為了此事。」


  重頭戲來咯。


  阿茶趕在皇帝開口之前，率先站了出來。


  「皇帝，本尊有件事要辦！」


  她的這一聲驟然吸引了皇帝的視線。


  「嗯？不知神女大人想要作何？」


  阿茶麵不改色，悄悄給長公主遞去一個眼色。


  「南平王率軍平定反賊，於我大興是有功之臣，諸位將士們也都是英勇之輩，所以本尊會在此為諸位賜下神力，護佑諸位。」


  「這神力是上天賜予有功之臣的，閑雜人等還請暫避。」


  阿茶話中的暗示意味太明顯了，連右相都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


  「神女大人，你這……」


  「南平王，本尊會在百米開外降下神力，還請做好準備！」


  皇帝也意識到了問題，緊緊地皺著眉頭。


  「神女大人，朕未親自去平定反賊，那神力……」


  其實說直白一點，他雖然有些奇怪阿茶沒有事先知會他這個環節，卻又貪圖於想接受一點神力。


  對他這點小心思，阿茶自然看得分明。


  既然看出來了，那能不滿足他嗎？


  「皇帝任用賢臣，選定南平王出征本就是大功一件，自當接受神力。」


  皇帝是說服了，長公主和錦瀾也都遠離了，危險已經解除了不少。


  而自己的身邊又跟著左丘格，暗處還有朱順接應，阿茶在心中默默地算了一下成功的概率。


  事到這一步，好戲已經開場了。


  她威嚴的掃視過餘下的所有人，最後緩緩勾起了唇角。


  「沐浴本尊的神力益處多多，但唯獨有一點本尊要提前說明——凡是留在此處冒領神力之人，那必當萬劫不復！」


  皇帝當然沒什麼話可說，但右相和那些臨時被拉來充數的百姓可就不淡定了。


  神女大人的話他們可是聽進去了。


  本來他們為右相辦事也不過是看上了右相給的銀子足夠多，但要是為了右相喪命於此，那他們可做不出來。


  所以人群中隱隱就出現了騷動。


  右相看得眉心直跳，下意識地看向了皇帝。


  此刻他的心中也是波濤洶湧，既害怕阿茶口中的萬劫不復，又害怕自己的目的就此暴露在皇帝面前。


  阿茶抱著手臂看了好半天的熱鬧，「本尊說的話諸位可都聽清了？」


  偏巧皇帝審視的視線也落在了右相的面上，迫於兩邊的壓力，右相只得垂下了腦袋。


  「臣聽清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多麼勉強才說出這句話的。


  他是想現在就對皇帝動手，奈何不符合實際啊。


  他與江叔事先設計的效果是趁著皇帝犒勞將士不注意的時候動手。


  但眼下，神女已經擺出做好了應對之策，那他還能如何呢？

  難道他就只有坐以待斃嗎？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右相很快地就否定了。


  神女今日擺明了是猜出了自己的目的，他要是再等下去只怕會錯失先機。


  成王敗寇，就在此一搏！

  「愛卿既然聽清了，那就宣……」


  可惜皇帝的這段話終究沒能說完。


  「動手！」


  隨著右相的這道吼聲，周圍頓時出現了許多黑衣人，將皇帝包圍在其中。


  當然了，阿茶也在這個包圍圈裡。


  皇帝一下子慌了神。


  「神女大人，朕現在該怎麼做？」


  阿茶只說今日有安排，但也沒說右相會這樣猝不及防地動手啊。


  嘖嘖嘖，好戲都到高潮了，自己自然要多看一會了。


  「你們是幹什麼吃的，皇帝有難，還不護駕！」


  經她這麼一說，皇帝身邊的侍衛也總算是回過味了。


  一時間，氣氛僵持。


  也不知是現在巨大的人手差距還是最後決一死戰的勇氣，總之現在的右相說話格外有底氣。


  「皇帝老兒，本王就給你一個機會！」


  「你要是就此寫下讓位的詔書，本王就留你一命！」


  皇帝何時見過有人敢在自己面前如此叫囂，當即被氣得夠嗆。


  「動手！給朕殺了這反賊！」


  「取下反賊頭顱之人刺黃金千兩，加官進爵！」


  在這等誘惑力之下，皇帝身邊的侍衛自然格外賣力。


  場面一時間就熱鬧起來了。


  「左丘格，你先帶我出去，等到之後回來護駕，務必要保證右相身死，皇帝還吊著一口氣。」


  皇帝還要留著給長公主交代國事，暫時得多留一會。


  但是右相此人，是萬萬留不得了。


  她很清楚，她的人手已經將右相其他的勢力全都包圍了起來，如今已經是一場惡戰了。


  就這樣，她在左丘格的護衛之下，從包圍圈中毫髮無損地退了出來。


  這一幕被尚在包圍圈之外的江叔看得一清二楚，他猛地意識到了不對。


  「不好！我們上了神女的當！」


  「這是神女一箭雙鵰的計謀，王爺有難！」


  嘴上是這樣說著，但他腳下的步子卻一點沒動。


  見到他這幅模樣，他身側右相的侍衛都看不下去了。


  「江大人，你還愣著做什麼啊！還不快進去營救王爺！」


  誰知江叔的面上忽地出現了一抹為難的神色，「王爺現在已經無法營救了，我們只能自救。」


  話音落下，就看見章明帶著一隊禁軍將他們團團圍住。


  老熟人相見，總是分外眼紅。


  「江大人，好久不見。」


  章明氣定神閑地騎在白馬上，居高臨下地望著將士，眸中滿是不屑與嘲諷。


  江叔強忍著心中的怒氣，高聲道：「願意活命的快隨我殺出重圍！」


  他的聲音一下子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連包圍圈深處的侍衛都停了幾秒。


  離得近的自然已經開始了逃跑，但還有一部分就是在包圍圈裡面苦苦掙扎了。 被圍在中心位置的皇帝死死攥緊了自己的衣袖，面色陰沉得快要滴出墨汁。


  「南平王，朕的援軍已到，你還不束手就擒！」


  說出這話，已經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他只能不停地喘著粗氣。


  右相已經殺紅了眼，他很清楚如今的局勢。


  自己身處包圍圈，身前是皇帝的侍衛做抵抗，身後是前來支援的禁軍，他根本就無路可退。


  他現在沒功夫糾結為何原本該支援自己的江叔也不翼而飛，為了活命，他也絕不能落入皇帝的手中。


  「給本王殺了這狗皇帝——」


  又是一場血腥的混戰。


  在底下冒充將士們的百姓害怕得紛紛圍在一團。


  「本尊知曉你們不是有意跟反賊南平王為伍，你們就在此地不要走動，本尊的人手會護住你們的安危。」


  其實她現在很慶幸，慶幸提前往這邊調派了人手，慶幸這些百姓沒有因為混亂就慌不擇路。


  不過眼下已經沒給她多思考的時間了，她必須要去將長公主帶到皇帝面前。


  就在她找長公主的這麼一會功夫，包圍圈內的情況好不了多少。


  「陛下中箭了！」


  侍衛們紛紛往後退，擋在皇帝的身前。


  可看著自己胸口上的那支利箭，以及汩汩流出的黑血，皇帝已經意識到了問題。


  他動了動嘴角，扯出了個嘲諷的笑。


  「傳朕旨意，不惜一切代價誅殺南平王！」


  今日哪怕是他會死在此地，他也要右相墊背！


  左丘格在暗中將這些盡收眼底，卻沒有一點動作。


  等到阿茶出現在大營外的時候，長公主就像看見了救星。


  「阿茶同志，你終於出來了，裡面的情形如何了？我皇兄他……」


  「皇帝尚有一口氣在，你現在隨我進去吧。」


  「就只有一口氣了……」長公主眸中的光亮忽地熄滅了，「他怎麼說也是我的皇兄，要是就此殞命，那……」


  阿茶當然知道她心中的糾結。


  狗皇帝雖說當皇帝不行，對長公主也多是小瞧，但是他這個兄長，當得還是有幾分稱職。


  他與長公主又是一母同胞的血脈至親，一時難以接受是理所應當的。


  作為一個外人，她知道有很多需要長公主自己去想明白。


  她是沒有動作，但是錦瀾卻看不下去了。


  「長公主，你我相識多年，我今日就只問你一個問題。」


  「你覺得狗皇帝今日之後當真能當得起這天下之主嗎？」


  長公主默了聲，緊緊地抿著嘴唇。


  「他當不起……」


  是啊，今日明面上是皇帝與右相之間的鬥爭，實則卻是天下大洗牌之爭。


  要是把皇帝的性命留下，那他們建立起的新世界名不正、言不順，又如何能讓眾人信服呢？

  更何況就皇帝這麼多年做下的惡事，已經足夠讓他死不足惜了。


  想通之後，長公主輕輕擦去了眼角的淚水，定定地看向阿茶。


  「阿茶同志，我隨你走。」


  她們被侍衛護衛著進去了，而包圍圈的內外都陷入了一片沉寂。


  這是右相的人手已經被剿滅了。


  阿茶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緩緩落地，帶著長公主直直地走到了皇帝身前。


  「皇妹，你終於來了。」


  皇帝嘴角扯出了一抹勉強的笑意，胸前的衣襟已經被鮮血染紅了。


  「皇兄，我來了。」


  皇帝艱難地抬起手，從自己的身側解下了一枚玉佩。


  「你走近些，把這拿好……」


  強烈的失血讓他的渾身冰冷，時至現在，他又如何看不出這齣戲呢？


  他捫心自問不是一個好皇帝，在位的時候一心追求長生不死，有今日的下場，也不過是他咎由自取。


  但皇位空懸，太子不過是當年他找的一個傀儡，當不起一國之君，如今只能寄希望於長公主可以找個合適的人選了。


  「朕大勢已去，封你為定國大長……長公主，你暫管國……國事，從皇子里選……選個合適的繼位吧……」


  他的話一出口，不只是長公主，就連阿茶都愣住了。


  她的心中百味陳雜。


  她該怎麼形容呢？

  皇帝壞的透頂，沒想到在這臨終之時難得有了几絲人性。


  可惜為時已晚。


  淚水已經從長公主的眼眶裡傾瀉而出，她對皇帝行了一個標準的大禮，顫顫巍巍地接過了那枚玉佩。


  「皇妹必不負皇兄重託。」


  聽到她的這句話，皇帝扯出了淡淡的笑意，然後閉上了眼。


  至此，大興皇帝駕崩。


  阿茶抬頭看向了天邊的太陽。


  陽光正盛，天光大好。


  長公主沉重地起身，高高舉起那塊令牌。


  「本宮奉命監國，傳本宮旨意，將今日消息全部封鎖，秘密回宮！」


  在回宮的路上，氣氛格外凝重。


  尤其是長公主，幾乎是一言不發，端端正正地擺出了長公主的架子。


  一進宮門，她就十分冷靜地吩咐了起來。


  「錦瀾，你帶人去將母后控制起來。」


  「阿茶同志，你隨我去見皇后吧。」


  走到皇後宮中的路不算遠，但也足夠阿茶跟她說上幾句話了。


  「長公主同志，你後悔嗎？」


  要不是長公主也參與到了其中，她也不用親眼見證這場專門給皇帝設下的死局。


  誰知長公主只是搖了搖頭。


  「我不悔，皇兄在位幾十載，今日的下場是他罪有應得。」


  「我只是心中有些酸楚。」


  阿茶停下身，定定地注視著她。


  「長公主同志，他既罪有應得，你自然不必掛懷，你要知道，新世界的大門已經向我們敞開了。」


  一陣微風拂過她們面頰，捲起枝頭上的花瓣灑落在她們發間。


  長公主看得出了神，伸手接住了其中的一片。


  「走吧，皇嫂還在等我們。」


  她們到的時候，皇后的宮門大開，皇后就在門口候著。


  見著她們的身影，皇后也猜到了皇帝的情況。


  「神女大人與皇妹來得正好，本宮等了許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