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第183章 183，合作
章明只得老老實實跟在她的身後，一直到了……御書房之外。
看著面前明晃晃的御書房的牌匾，章明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往前走了。
他今日本來是想套路一下神女，讓她成為眾矢之的。
但沒想到他反被套路了，更是被帶到了御書房。
他一個太子幕僚要是跟著神女一起出現在皇帝面前，那會給太子引起天大的麻煩，就是殺了他也不敢做這樣的事啊。
阿茶看出了他的慫意，冷笑一聲，向御書房的側面走去。
「你不是想去僻靜之地嗎？跟著本尊走吧。」
還要跟著她走嗎？
章明心中萬分糾結。
他真的是怕極了神女會再給他用什麼套路啊。
「怎麼？你不願去僻靜之處，想與本尊一起去面見皇帝？」
阿茶的話一下就刺激到他了。
章明趕緊跟在她身後。
阿茶七拐八拐，硬著將他帶去了御花園。
對，就是御花園。
章明左看看，右看看，怎麼也覺得這裡不像是僻靜之處，但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可阿茶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限了。
「有事說事，本尊還有別的事情要忙。」
這已經是阿茶給他最後的機會了。
章明沒想到阿茶不是個好說話的人。
但來都來了，自己甚至都被帶進了皇宮。
今日皇宮外所有的人都清清楚楚地看見他一個太子幕僚與神女一道入宮。
他完全沒有反悔的退路了。
所以他乾脆一咬牙，心一橫就做了選擇。
「神女大人，在下是想與您進行合作。」
合作？
別人說出這個詞也許阿茶還會有些興趣。
但這話從章明口中說出，她是怎麼聽怎麼覺得怪。
真的就莫名讓她提前不起來一點興趣。
許是她表現得太過明顯，章明也看出了她的情緒。
「神女大人，在下已經聽說江叔來找過您了。」章明也不賣關子了，打起了直球，「所以在下想單獨與您做個合作。」
阿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從鼻腔里發出了聲音，「嗯。」
「在下是想與神女大人合作除去江叔。」
他的話一出，阿茶就忍不住發笑。
太子的幕僚還真是一個比一個天真啊。
前有江叔拿著以前廢棄的計劃來跟自己投誠，後有章明想借著她的手除去自己的政敵。
合著她就是太子黨的百寶箱唄，還是那種任誰都可以利用的程度。
她不理解，難道自己長得就是很好說話的樣子嗎？
成年人了，要是再客套就顯得有些假模假樣了。
阿茶也懶得跟他廢話，直接問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所以本尊與你合作能有什麼好處呢？」
好……好處……？
章明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但他反應還是很快的，一下子就調整了自己的態度。
「神女大人，您要是能與在下合作，那在下一定對您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就他？
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阿茶要是信了他的鬼話才是奇了怪了。
「本尊要的是好處。」
言下之意就是要對章明這點口頭承諾嗤之以鼻了。
章明好不容易在太子身邊蟄伏了這麼久，總算是能熬出頭了，他絕對不允許還有個潛在的大隱患江叔的存在。
「神女大人，只要您願意與在下合作，那麼日後太子府的消息在下與您互通有無。」
喲，這是要背主了。
阿茶不由得有些感嘆。
太子也是不容易，好不容易手下能有幾個看起來比較聰明的幕僚，結果還都是些不擇手段的背主之人。
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章明既然身份神秘，又是江叔的敵人，那就是她的盟友。
阿茶對太子府的消息一點都不感興趣。
但是架不住她對太子府內亂感興趣啊。
她都不敢想要是太子府內部先亂起來了，那會是多麼美好的畫面。
而且現在正是他們準備在洪水地帶修建救生艇的關鍵時期，要是這個時候太子黨的注意力因為內亂被引去了。
那於他們而言可是大大的方便啊。
想到這裡，阿茶微微勾起了唇角，直直地看向章明。
「好啊，本尊答應你。」
這……這就答應了……？
「怎麼？你是不想跟本尊合作了？」
「不不不！在下願意與神女大人合作！」章明甚至不惜鞠了大大的躬，「在下謝過神女大人垂憐。」
阿茶漫不經心地擺弄著腰間的玉佩，連頭也不抬一下。
「說吧，要如何合作？」
這是要擺明了先將主動權交到他的手中了。
章明還沉浸在阿茶突然答應他合作的喜悅之中，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咳咳——」
「神女大人，在下是準備懇請神女大人找一個合適的時機向太子進言。」
「就說江叔心懷不軌，您算得太子近日恐有災禍，要太子遠離江叔，將他趕出京城就好。」
「之後的事情就由在下來安排。」
「噗——」
原諒阿茶在剛剛聽完章明的話就沒忍住笑出了聲。
要她說，這章明還真是太子的好幕僚呢。
自己才與長公主商量了宴請太子為太子設局。
這邊章明就讓自己找個合適的時間去向太子進言。
機會都是現成的了。
算算時間，他們原定的計劃就是為太子設局之後引得皇帝猜疑太子，然後才好在洪水地帶假借修神壇的名義去造救生艇啊。
要說天時地利人和也不過如此了。
倒是章明被她這一笑搞得不知所措。
「不知神女大人因何事而笑？」
阿茶揮了揮手，強忍著笑意，「無礙，本尊不過就是為能除去江叔感到高興而已。」
「那神女大人對在下的想法有何意見？」
「本尊同意了。」阿茶應得乾脆，但視線卻還死死地盯著章明的面頰。
直到章明被他看得心中發毛，才壯著膽子問道：「敢問神女大人還有何要指教？」
指教？
「本尊是你合作，你覺得本尊該如何指教你？」
說什麼指教啊。
她想要的不過就是一點好處罷了。
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做了要是再沒有好處的話，那可就不行了。
「只要神女答應，在下願為神女提供太子最近的動向。」
太子最近的動向？
乍一聽好像確實是個很能吸引人的消息。
但阿茶心裡清楚，近來太子黨注意力全在朝堂之上，根本沒什麼動向。
「那你說說看吧。」
阿茶將機會拋給了他，倒是很想看看他狗嘴裡能吐出什麼象牙。
「太子近來準備在朝中拉攏官員，贏得陛下信任。」
「還有呢？」
「太……太子，他還準備除去盍仙人，另外培養新的人手……」
他說的都是實話，只不過有些話他不敢告訴神女。
不然要是被太子知道了，那就大事不妙了。
他原以為阿茶會對自己不滿，繼續追問什麼。
但出乎意料的是，阿茶的神色分外平靜。
「嗯，本尊知道了，你可以退下了。」
退下？
他這就可以退下了嗎？！
見他愣在原地，阿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怎麼？你是想和本尊一起去面見皇帝嗎？」
見皇帝，那是給他八百個膽子也不敢啊。
可神女答應他的事還未做出承諾啊……
就他這點小心思，阿茶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你回去等消息吧，幾日之後本尊會向太子進言。」
有了她這句承諾就夠了。
章明也不敢久留了，點頭哈腰地就連連行禮。
「神女大人，在下就先行告辭了。」
「嗯。」
看著章明那稱得上倉皇而逃的背影，阿茶的唇邊揚起了一抹輕笑。
而一直跟在她身邊的左丘格卻有些不解。
「神女，這章明提合作的條件也太過簡單，為何你還要答應他呢？」
阿茶神秘一笑，淡淡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要是再不答應某個太子的幕僚，恐怕她跟前都會成了他們太子黨內鬥的根據地了。
況且她要是不答應章明，那還怎麼讓太子黨內鬥起來呢？
雖然明著看她現在是沒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但她沒看錯的話，太子這幾個幕僚連同著那個蠢笨的太子，都沒有將自己放在眼裡。
看向自己的眼神帶著天然的輕蔑，是那種男子高傲得目中無人的輕蔑。
也許在他們看來，自己與長公主不過是一介女流之輩，能掀出什麼火花、風浪呢。
甚至就連他們現在在朝堂上與長公主勢力針鋒相對也不過是因為他們擔心長公主會擁立某個皇子繼位。
到時候他們就會失去一個像太子這個好蒙蔽的儲君，於他們自身的利益也會極大的受損。
而現在他們之所以願意找自己合作也不過是覺得自己有著神女的身份，可以幫助他們除去敵人。
阿茶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們的本性。
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
一旦自己幫助他們除去敵人，那自己在他們面前就會一無用處。
阿茶這樣想著，但腳步並沒有停下，徑直朝著皇帝的御書房走去。
皇帝早就收到了阿茶與太子幕僚在御花園之中相談的消息。
在看見阿茶的第一句話就是質問。
「不知神女剛才與太子的幕僚在御花園之中交談了何事？」
嘖，還是心急的狗皇帝一個呢。 「章明替太子前來求見本尊，想了解陛下如今的身體狀況。」
阿茶相信章明是鐵定不敢說出來找自己的真實目的。
反正他不敢說，那要怎麼說不全靠自己這一張嘴了。
可聽者有心。
阿茶簡簡單單幾句話落在皇帝耳里就分外刺耳。
身為帝王，他的身體狀況是最應該保密的。
對他來說，任何想要打探他身體狀況的人都是對他的皇點陣圖謀不軌。
更何況這是太子來打聽自己的身體狀況，那更是居心叵測。
莫非太子這是心懷不軌，盼著自己早死，好早日繼承皇位嗎？
皇帝的疑心就像是瘋狂生長的野草，不斷的生根發芽。
他神色陰翳的沉默了好一會，才緩緩開口。
「那神女是如何告訴太子的幕僚的呢？」
阿茶雙手一攤，作出無辜的模樣。
「太子既然派人來問了，那本尊自然是實話實說了。」
聞言，皇帝的臉色又黑了幾分。
「敢問神女，朕如今的身體狀況如何？」
既然皇帝都主動上鉤了，那她可得跟皇帝掰扯掰扯了。
阿茶也神色一變，故意露出了凝重的模樣。
「皇帝，本尊今日來找你也是因為此事。」
事關自己的身體大事，皇帝容不得半點馬虎。
他一聽立馬就坐不住了，蹭地一下站起了身激動地問道。
「難道朕的身體狀況很差了嗎？」
阿茶欣賞了一下他的神色，沉重地點點頭。
「對，本尊發現你的壽命在被一種力量極速消耗。」
眼看著皇帝的面色越來越差，阿茶才慢慢道：「如果長時間這樣消耗下去，你的壽命恐怕就……」
皇帝連呼吸都屏住了，哆哆嗦嗦地說出了這句話。
「朕……朕恐怕會……會如何……？」
不錯，效果達到了。
阿茶薄唇輕啟，說出了後半句話，「恐怕會時日不久，然後暴斃而亡。」
短短十幾個字，給皇帝的震撼力不亞於晴天霹靂。
壽命。
他做夢想的都是長生不死。
如今驟然告訴他，他可能時日不多。
這不是要了他的命嗎？
皇帝也顧不上自己帝王的威儀了，步履匆匆地從金鑾殿上沖了下來，「朕懇請神女大人能救朕一命，賜予解救之法。」
他很清楚，既然阿茶敢到自己宮中說這些。
那定然就是有了可行的法子。
為了自己的壽命，為了長生不死，就算是舍掉了自己帝王的面子又如何呢？
不得不說，皇帝這個態度還是讓阿茶十分滿意。
要是皇帝早就有這種覺悟，自己還至於這樣嚇他嗎？
「辦法本尊倒是有，只不過……」
聽她頓住了，皇帝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只不過如何？」
「只不過這方法太過繁雜，還會讓你骨肉分離，消耗大量的財物人力，不知你可願答應？」
這個時候了，別說能有多繁雜了，更不要說是骨肉分離，財物人力，只要能讓他活下去，就算是要整個國家他都會雙手奉上。
「神女但說無妨，只要朕能做到，必會傾盡全力。」
嗯，這個態度很好，她很喜歡。
難得皇帝沒有多事，那她就好心地……多嚇唬皇帝一點好了。
「不知皇帝最近可覺得身體虛弱，長期體虛無力，精神一蹶不振等情況？」
皇帝認真地想了想。
別說，他的癥狀還真能跟阿茶說的這些對上。
「所以朕的壽命真的是在被那股力量極速消耗嗎？」
嘖，也就這傻子皇帝會相信自己的話。
皇帝常年縱情聲色，一味追求長生不老，吃了不少丹藥，身子早就虧空了。
而自己前些日子給他的那顆瀉藥更是讓狗皇帝的身體虛弱了幾分，在未來的一段時間內都不會緩過來。
所以阿茶都不用動腦，隨便一說就能對上皇帝這些癥狀。
不過他既然要相信，那自己也沒有辦法啊。
「對。」阿茶肯定地點點頭，「準確的說那股力量是有源頭的。」
一聽見這話，皇帝就露出了兇狠的目光。
他絕不允許有任何源頭的存在來威脅自己的壽命！
「源頭在何處？」
想要從自己這裡聽到源頭，那豈是那麼容易的。
「近在咫尺，遠在天邊。」
阿茶就非得賣個關子好好嚇一嚇狗皇帝不可。
「所以神女的意思是，這股力量來自朕身邊人？」
這個想法一出，硬是直接將皇帝嚇出了一身冷汗。
他的身邊人在利用力量吸取他的壽命，還準備害他長期下去壽命不保。
真是該死！
「對，其實皇帝不妨好好想想最近身邊之人當中有何人身子虛弱又突然轉好。」
她自認已經提示得這麼明顯了，皇帝就算再傻也能猜出一二吧。
皇帝在腦海中細細搜索了半天，才猛然間福至心靈。
「神女難道說的是拓跋俊嗎？」
到底算是狗皇帝還有點為數不多的腦子。
「對，但天機不可泄露，本尊不能直接提起此人名諱。」
「那有何種解救之法呢？」
既然這人是拓跋俊，皇帝已經做好了將他除去的想法。
左右他又不缺這一個兒子，殺了也無妨。
他眸中的殺意太過耀眼，都明晃晃的闖進了阿茶的視線。
「皇帝是想除去他？」
阿茶微微眯起了眼，語氣是不容置喙的質問。
「神女說笑了。」皇帝笑得有些勉強，「虎毒不食子，那畢竟是朕的兒子，朕又豈會痛下殺手呢？」
虎毒不食子？
狗皇帝最終也配說出這句話？
「是嗎？」
阿茶冷冷地撇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皇帝可別忘了，心誠則靈，要是心中懷有雜念，那可就會反噬自身。」
皇帝被她這句話嚇得渾身發抖。
腿腳一軟，要不是扶著桌子，甚至差點想給她跪下。
「朕……朕懇求神女賜予解救之法……」
好了，終於切到正題了。
「解救之法就是需要將此人帶去一個遠離京城之地，再由本尊親自設壇作法。」
聽見有辦法，皇帝總算是有了精神。
「需求將他帶去何處呢？還請神女明言。」
阿茶將頭微微一揚，「皇帝將手放在桌上吧，本尊算一算。」
「好，那就有勞神女了。」
眼見著皇帝將手放在了桌上，阿茶隨手從系統里取出了一方手帕，有模有樣地搭在了皇帝的手上。
凡是系統里取出的這些，都會發出流光溢彩的光芒。
在落在皇帝眼中更是神秘無比的神光。
在心中對阿茶說的每一句話都深信不疑了。
就狗皇帝的這雙手，哪怕是隔著手帕，阿茶也不願去觸碰。
所以她就裝腔作勢地搞起了掐指一算。
對，她就是用自己的幾個手指頭聚攏、分開又聚攏，搞了半天之後再故意陷入沉默。
在掐著感覺時間差不多了之後，她才緩緩開口。
「皇帝坐擁萬里江山，五行屬土，而土能克水，要是皇帝想要壓制此人身上的能量，那就將他帶去水邊吧。」
水邊？
整個國家地大物博，靠近水邊的地方不在少數。
「敢問神女具體是哪個水邊呢？」
就這一問，正中阿茶的下懷。
「東部和北部的中間地帶。」
畢竟這也是洪水受災的中間地帶。
皇帝幾乎沒有片刻的猶豫，就做了決斷。
「好，那朕就依神女所言，將那逆……人送去此處！」
他本想說逆子的，但在對上阿茶那嚴厲的視線之後硬生生地將話吞了下去。
對他這些反應，阿茶看在眼裡。
她暗自有些心疼拓跋俊。
他從出生起就是可憐的。
母親被騙與父親相愛，而後又被自己的親生父親折辱致死，就連他自己也被當做試驗毒藥的工具。
可就這樣一個人，在那麼惡劣的環境下還沒有長歪，心中裝的都是百姓。
她只能說，狗皇帝根本不配有這樣的兒子！
「方才朕聽神女說還要親自設壇作法，不知神女打算如何安排？朕也好早日派遣人手協助神女。」
「要本尊設壇作法可是要付出代價的，皇帝可想清楚了？」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她要是不趁著這個機會好好敲詐一番那簡直太對不起自己和拓跋俊了。
「朕想清楚了，神女但說無妨。」
不就是代價嗎？
只要能讓他長生不老，那他什麼都不會在乎。
「皇帝需要親自吃齋凈身九日，再三步一叩首，九步一跪拜，從皇宮去往摘星樓以示誠心，與此同時再派出人手隨那人一同前往水邊，在那裡修建神壇，之後本尊會親臨當地。」
流程就是這麼一個流程。
阿茶就是說出來故意為難皇帝的。
果然，皇帝一聽就還是有些遲疑。
「神女大人，別的朕都能做到，只是這三步一叩首，九步一跪拜，朕恐怕……」
他到底是一國之君，要是從皇宮這樣大張旗鼓地叩首跪拜著去摘星樓，那他的臉面還往哪裡擱啊。
「心誠則靈，皇帝既然並非真心，那本尊也就不必消耗神力了。」
阿茶就是故意用的激將法。
她倒想知道皇帝為了長生不老能做到何種地步。
皇帝在遲疑了半響之後，才在心中說服了自己，下定了決心。
「好，那朕願意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