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第181章 181掙扎
「來人，送客吧。」
但江叔還想再掙扎一下。
「神女大人，在下還……」
阿茶朝著左丘格擺了擺手，示意他將江叔帶走。
她算是看出來了。
江叔這人根本就沒什麼拿得出手的誠意。
甚至沒一句都是廢話。
就他還想讓自己幫忙除去章明。
做夢去吧！
左丘格看懂了她的指令，隨手拿出一塊破布就堵住了江叔的嘴，架著他就往外走去。
「唔唔！唔唔唔——」
嘴都被堵上了他還妄想掙扎。
阿茶真的受不了一點了。
好在江叔的效率夠快，很快就帶著人消失在了自己面前。
她的世界總算清靜下來了。
阿茶側身一看，屏風之後的那個人影都已經笑得彎了腰。
好吧，她承認這江叔是有點搞笑派在身上的。
但這樣笑她真的會很沒面子的誒。
「我說長公主同志，熱鬧看夠了你也該出來了吧。」
「好好好，我這不就是出來了嘛。」長公主從屏風之後走出來，但嘴角的笑意是無論如何也壓不下去了。
「阿茶同志，要我說，這江叔也實在是個人才。」
「這還用你說啊。」阿茶朝她投去一個無奈的眼神，開始了吐槽，「江叔也是個奇葩，我還真沒見過不要臉成他這般的。」
「用之前就廢棄的計劃作為誠意想來和你交易，真虧他想得出來。」長公主撇撇嘴，「你今日還是對他太客氣了，要是我早就一下子把他打出去算了。」
「這不是之後還留著他有點用處嘛。」
阿茶就是考慮到之後還需要利用江叔對章明之間的敵意，挑起太子黨內部的矛盾，然後他們趁機坐收漁翁之利。
這是眼下最為省時省力的一個方法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默聲的拓跋俊卻憂心忡忡地開口了。
「阿茶，你有沒有考慮過，要是江叔心懷恨意，往後故意針對我們該當如何？」
就這一個問題，還真把阿茶問住了。
就連長公主也是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江叔失去太子寵信只是暫時的事情，要是他絕地求生成功，以後定然會不停地給太子上眼藥，給他們添麻煩。
到那個時候，恐怕會出大亂子。
就單從這一件事，江叔呲牙必報的性格就已經展現得淋漓盡致了。
長公主率先想到法子，試探地說道：「那不如我們將江叔和章明都除去？」
「不可！」
「不可。」
在阿茶和拓跋俊異口同聲說出這句話之後，他們的視線交織在了一起。
先不說江叔和章明都是太子黨的左膀右臂，動了他們會遭到太子黨瘋狂的報復。
就單是從時間上來看，他們務必要在一月之內做好準備去應對洪水的到來，他們就已經沒有多餘的心思去設計除去江叔和章明了。
在聽見他們反對之後，長公主自己也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這一點。
「那我們該如何是好呢？」
長公主的這個問題又讓氣氛陷入了一時的尷尬之中。
他們現在好像確實沒有更好的法子了。
阿茶思索了好半天，才道：「都說船到橋頭自然直，不如我們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拓跋俊也點點頭，跟著附和道：「也好，我會讓花落樓的人時刻盯著江叔的動靜。」
聽見他們都這樣說了，長公主自然沒什麼別的意見。
「那就按你們說的這樣來吧。」
「不過我倒是很想知道我們接下來先進行哪一步，是先為洪水做些準備、營造一些聲勢還是準備宴會對付太子黨？」
「都做，兩邊都要抓。」這是阿茶給她的回答，但更像是對下一步計劃的安排。
「這些我們都要同時做起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早做準備才是好。」
對於這個觀點，長公主也是十分認同。
「既然這樣不如我就先回府吧，舉辦宴會還要準備不少東西，趕緊準備好，我想個由頭就將太子請來。」
阿茶搖搖頭，露出了一個神秘的微笑，「不急，我們先去個地方。」
長公主被她搞得有些莫名其妙。
她可沒忘記，上次阿茶也是這樣說的，結果最後帶她們去了己悅園，給了她們好大一個驚喜。
差點把自己驚訝得心臟都不好了。
為了汲取教訓，她決定還是先問清楚比較好。
「阿茶同志，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又要帶我去見見那些驚世駭俗的地方。」
瞧見長公主面上的遲疑和后怕，全然一副被自己搞得后怕的模樣。
阿茶就忍不住想發笑。
這樣想著，她也真的笑出了聲。
「哈哈哈，長公主同志，你放心，我不會將你騙走坑害你的。」
「你確實不會坑害我，但你說的那些地方太讓人震撼了，我得有點心理準備啊。」
「不用，就是帶你去個地方而已，不會驚住你的。」阿茶又朝著拓跋俊的方向指了指，「你看你侄子也跟著一起去，出了什麼事他都會護著你。」
順著她指的方向，長公主還煞有介事地從頭到尾將拓跋俊看了個遍。
就她侄子這虛弱的身板，別說是護著自己了，到時候別變成自己還要護著他。
她雖然沒將這話明說出來，但拓跋俊還是看出了她眼中的懷疑和不信。
拜託，他只是中毒導致身體虛弱，但戰鬥力還是在啊。
為了打消長公主的疑慮，拓跋俊更是直接承諾，「皇姑姑，你就放心吧，有我在就一定會護著你。」
「好了，時候也不早了，我們該出發了。」阿茶說著就又拿出了眼罩，「為了保持一點神秘感，你們就將這個帶上吧。」
長公主先前就已經見識過眼罩了，這次已經很熟練地就帶上了。
而拓跋俊靠著極強的觀察模仿能力，也很快地帶上了眼罩。
好了，準備完畢。
可以出發了。
但這次他們要去的並不是工部，而是她專門為馮老修建的一塊試驗場地。
這個場地藏在京城外不遠處，除了阿茶、馮老和少數幾個信得過的下手，根本無人知曉。
馬車晃晃悠悠地帶著他們一路顛簸。
「神女，主子，長公主，到試驗場地了。」
試驗場地？
在聽見左丘格的這聲通報時，長公主的疑惑和好奇達到了頂峰。
原本一路的顛簸的疲憊都一掃而空了。
她立馬來了精神，就要摘下眼罩，看看外面的場景。
不過阿茶一直在關注著她的反應，眼疾手快地搶在她之前阻止了她。
「長公主同志，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就先耐心等一會吧。」
這還真不是阿茶故意裝神秘不願給她看。
實在是連阿茶自己都還沒看見馮老到底是在試驗場地的何處。
這個試驗場地修好之後，她也是第一次來，對這裡都還不甚熟悉。
修建這個場地的初衷就是為了讓馮老在做好物品之後能有個預先試驗的效果。
不過她當初就找了塊地方給馮老，自己就悠哉悠哉的當起了甩手掌柜。
她朝左丘格悄悄招了招手，悄聲道：「你且去將馮老找來，讓他幫我們帶一下路呢。」
左丘格沒多久就找來了馮老。
一看見來人是阿茶，馮老那叫一個喜極而泣。
「你可算是來了，你那個救生艇到目前為止的試驗都非常成功。」
聽見成功的消息，阿茶心中說不激動是假的。
不過她現在還來了人來參觀，可不能將他們忘了。
「馮老，我對這裡不太熟悉，就勞煩你給我們帶一下路了。」
「好。」
有了馮老的帶路，阿茶還是要保持著神秘。
就由她扶著長公主，左丘格攙著拓跋俊，一行人就進到了試驗場地內。
「好了，你們現在可以將眼罩取下來了。」
長公主長長地呼了一口氣，一把就取下了眼罩。
「總算可以見見這神秘的地方了，這一路可把我好奇壞了。」
而拓跋俊面含微笑，嘴上雖然沒說什麼，但手上的動作卻相當麻利。
「走吧，我帶你看看馮老專門設計試驗場地。」
長公主四處環顧著。
說是試驗場地，但其實這根本是一個地形複雜的山頭。
一眼看去，不僅有湖有山頂，更是有陡峭的懸崖，平坦寬廣的陸地。
可謂是各種地形一應俱全。
但她還是有些疑惑，「阿茶，為何這裡叫做試驗場地呢？」
馮老在工部響噹噹的大名她是聽過的，可她怎麼也搞不懂，馮老一個製造工具的，為何需要一片這樣的山頭？
甚至還取了個試驗場地這種奇怪的名字。
就單看她這幅表情，阿茶就知道這又是超出她的理解範圍了。
「因為不管馮老做出來什麼工具都需要先進行試驗，測出來這個工具的使用效果，缺點與問題，在拿出去量產和推廣之前進行及時改進，這樣才能讓我們的生產效率最大化。」
「哦，好吧。」
長公主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其實有好些個名詞她還是沒聽懂，但她也知道阿茶今日帶他們來此處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而拓跋俊在聽見阿茶的描述之後，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彩。
他跟長公主一樣，有些詞語的意思沒有聽懂。
但不同的是，他看到了未來。
看到了從馮老手中製作而出，經過各種試驗得以量產和推廣的工具。
那些工具的出現無疑會給這個世界帶來極大的改變，甚至極有可能為這個世界注入新的活力。
最重要的是，他十分清楚阿茶就是幕後設計這些工具的人。
雖然阿茶從未向他言明過自己未來要做的事，但通過他一樁樁、一件件的觀察，在心中已經有了一個猜想。
像阿茶這樣的女子，就應該創造出一片屬於自己的新天地。
他很慶幸當時的阿茶沒有選擇困在後院之中蹉跎一生。
如果阿茶真的是想建立一個新的世界的話，他都不敢想那個世界會有多麼美好。
「拓跋俊，你怎麼還在愣神。」阿茶叫他一直沒有反應，就將手放在他面前揮了揮，「走了，我帶你去見個新奇玩意。」
回過神來的拓跋俊面含笑意，「嗯。」
阿茶帶他們去的不是別的地方，正是在湖邊開闢的一片模擬洪水場景的地方。
馮老指著在這片泥濘不堪的場地上放著的救生艇，欣慰地笑了。
「你看，這就是我們模擬的救生艇在洪水褪去的環境下生存模式。」
「從目前的試驗結果來看，救生艇的各方面效果非常好，而待在救生艇中的體驗效果也非常好。」
親耳聽見馮老對自己設計的救生艇的誇獎，阿茶的喜悅之情簡直可以溢出屏幕。
但洪水一事事關天下百姓的性命，容不得半分差錯，謹慎起見，她還是要多問問。
「那救生艇在洪水中的試驗效果如何呢？」
因為她設計的初衷就是讓救生艇不僅可以在洪水褪去之後在滿是泥濘的陸地上使用，更是可以在洪水來臨時浸泡在水中。
利用浮力的原理使救生艇儘可能的漂浮在水面上，再利用一些精巧的設計，使得救生艇哪怕是在洪水裹挾的時候內部也儘可能的保持平穩。
所以對於這一點的試驗效果她格外看重。
馮老摸了摸鬍子，笑得得意，「救生艇在洪水中的試驗效果也非常好，甚至內部非常平穩，也沒有因為水量的增加而出現艙內進水的情況。」
「更難得的是，你設計的通風排氣系統效果也非常好，救生艇內部的空氣可以與外界進行循環，使得艙內的空氣保持新鮮。」
阿茶總算是鬆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她真的生怕出一點岔子。
「馮老，這救生艇當真就有這般神奇？」
長公主在一旁聽得心馳神往，恨不得能立馬進到艙內好好欣賞一番。
連拓跋俊都用期待的目光看向阿茶。
他們這點小心思阿茶一下子就看明白了。
她朝馮老微微使了個眼色，得到了肯定之後，就轉向了他們。
「你們對這救生艇很好奇？」
「嗯嗯嗯。」
長公主的頭像是小雞啄米一般不停地點著。
「那你們可想親身去救生艇內部體驗一下？」
有這樣好的機會長公主自然不會放過，「我願意！」
「好。」
「長公主同志，拓跋俊，那我現在正式邀請你們成為救生艇的第一批乘客。」
這是救生艇建造出來后，除去試驗人員之外最先正式體驗的乘客。
驟然聽到這份邀請，長公主還有些受寵若驚。
「我真的可以現在就去體驗嗎？」
阿茶肯定地點點頭。
「那我還需要做什麼準備嗎？」
阿茶搖搖頭。
「那我……」
見她問題這麼多，阿茶也實在懶得回答她了，一把就拉著她走到了救生艇的門前。
「你想知道的所有問題上去就全都會知道了。」
這是長公主第一次體驗這種新奇玩意。
她提著裙擺小心翼翼地踏上救生艇的時候就被驚住了。
好傢夥，這能是救生用的？
各種吃喝用品一應俱全。
看著不大的空間里卻處處都有玄機。
長公主看得眼花繚亂，震驚得說話都有些顫抖。
「阿茶，你……你能為我好好介紹……一下這裡嗎……」
阿茶微微挑眉，應了下來，「好啊。」
「首先，你最先看見的就是大家的休息室。」
「救生艇我設計的是可容納三十人，所有休息室的床位是按著一人一床分配，一組分為上中下三個床鋪，一間休息室有兩組，一共有五間休息室。」
「不過我考慮到男女不同的情況，所以我特意甚至了兩間休息室為女子所用，兩間休息室為男子所用，還有一間休息室給帶著孩子的父母所用。」
這是阿茶能盡量做到的較為合理的分配。
不認識的男子女子要是混住在一間休息室，不管是休息還是做事，都難免會有些尷尬，而女子與女子一起，男子與男子一起就可以盡量減少這種尷尬。
至於給帶孩子的父母那單獨一間休息室，那是因為阿茶擔心小孩子對陌生環境的不適應可能會影響其他人的休息。
所以她特意選在救生艇離其他幾間休息室較遠的地方來做單獨的休息室。
聽了她的介紹，拓跋俊都有些感慨。
「阿茶，你還真是心細如髮，連這麼細緻的情況都考慮到了。」
這話誇得阿茶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其實不是心細如髮考慮到了這些情況，她完全就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世界。
因為先前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問題，她就在這些問題的基礎上提出改進之法。
「在休息室的旁邊，就是專門的洗漱房。」
長公主到洗漱房細細看了一圈，就發現了不對之處。
「為何女子的洗漱房面積要大於男子的呢？」
「長公主同志，你也是女子，想必你也知道女子沐浴的步驟會有多繁雜，要是空間不大一點又怎麼能舒適呢。」
「而男子就不同了，他們洗浴不管是從步驟還是從時間來說都會快於女子，所以洗漱房的面積小一點，他們也是能正常洗浴的。」
「那女子的洗漱房還有專門上妝的地方呢？」
「因為女為己悅者容，女子不管何時何地，都會很願意保持自己面容的整潔美麗。」
「縱使是在洪水這樣的災難面前，女子要是能上妝也算是能給她們在困境時一點希望的火種啊。」
長公主聽得陷入了沉思。
是啊，從前的女子就像是男子的附屬品一樣。
必須要事事以男子為先，處處為男子著想。
可人生來就是平等的，不管男子女子都有享受生活、熱愛生活的權力。
這個世道里，連女子上妝都會被罵狐媚，而阿茶卻真真切切地考慮到了女子的心情。
明明是一艘躲避洪水的救生艇，但長公主卻在這裡面看見了對女性的尊重。
她甚至預感得到，會有無數女子在走出這艘救生艇之後獲得新生。
阿茶指著一個大大的房間，語氣里都染上了幾分激動。
「這就是庫房了，不過因為還未將物品裝進庫房，所以你們看見的就是一片空蕩蕩的房間。」
可在拓跋俊看來，這個庫房裡並非空無一物。
他分明在這裡看見了洪水逃難時人們的希望和滿足。
對，還有幸福的笑容。
「這個庫房能儲存的食物足夠救生艇上的三十人存活半個多月，這就相當於能保證他們從洪水來之前一直安全地活到洪水褪去。」
時間就是金錢。
洪水期的半個月，那足以拯救百姓的性命了。
他們都太清楚這意味著什麼了。
「那邊就是廚房，我就不帶你們細細看了。」
「不過還有個壓軸出場的房間，你們可以猜猜看是作何用處？」
又讓他們猜。
可救生艇上吃的喝的用的都已經一應俱全了，也不差什麼了啊。
等等。
「難不成是可以放鬆娛樂的地方？」
阿茶得意地打了個響指，「猜對了一半，可以說是放鬆娛樂的地方，不過也有別的作用。」
她輕輕推開了身後那個房間的大門。
入目，就是淡藍色的牆壁和一些稀奇古怪的設備。
「這裡，既是活動室，也是傷員救護點。」
「你們現在看見的所有醫療設備都是可以進行摺疊收納的。」
阿茶一邊說著，一邊像是變魔術一樣收起了那些醫療設備，眨眼的功夫又變出了一堆各色玩意，展示給他們看。
「在沒有傷員的時候，大家可以來利用這裡的空間進行娛樂活動，大家的心情可以在這裡得到放鬆。」
「我覺得對住在救生艇上的百姓來說，心理上的健康與身體健康同樣重要。」
「大家為了逃離洪水，不得不遠離家鄉，遠離自己熟悉的一切，在一切未知的情況下登上救生艇，那我們就應該儘可能的為他們提供一個舒適、愉悅的環境。」
拓跋俊聽得泛起了淚花，連連鼓掌，「好！這個想法真的太好了！」
他是親生體會過那種去往一個既陌生又未知的地方的感受的。
曾經的狗皇帝為了拿他去試毒，無數次地將他丟進各種密閉的、暗無天日的牢房裡。
那對他來說，不僅僅是身體上的折磨，心靈上更是受到了巨大的創傷。
所以阿茶一這樣說起，他就太有感觸了。
「阿茶，你能為百姓考慮這麼多，真的太……」
「轟隆隆——」
還沒等他將話說完，整艘救生艇就傳來了聲響，開始晃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