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第121章 121,避重就輕
阿茶看著秦清月清淡的笑容,眼眸中彷彿浮上了一層水霧。
她有些迷惑,又有些不解。
怎麼會有人願意拿命救她?
何況,只是小時候,她還未有記憶之時,短暫的見過一面?
秦清月看著阿茶迷茫地表情,笑了笑,伸出纖瘦的胳膊,摸了摸阿茶的腦袋:「是大姑娘了,今後做事可要穩著點。」
阿茶蹙起眉頭,依舊沒說話。
面前的這個人沒有惡意,一點點都沒有。
而且非常非常的關心她。
即便從未交流過,接觸過,可她依舊感受到了他偌大的善意。
還能感受到這具身體對這個人本能的親近之意。
雖然他真正關心的那個人已經死了。
阿茶眉頭皺得更緊了,所有的事情似乎一瞬間融會貫通。
一些之前覺得疑慮的地方,此刻也似乎極為明朗。
所以當年那則預言,果然是為了護住林阿茶吧。
秦清月.似乎和林阿茶的母親,交情不淺的樣子.
沒等阿茶分析完,秦清月牽住了阿茶的手。
他大大的身子站在前方,月光傾灑,勾勒出俊朗的剪影。
「走吧,我帶你回家。」
阿茶一愣,秦清月已經跨出了第一步。
他的手很冰,不像人類的體溫。
旁邊的士兵虎視眈眈,他,目中無人。
他開始說話,聲音很清脆,很好聽,就像林間的小溪一般,有種說不上來的乾淨。
話一句接一句,像是要彌補這些年的缺失。
「你母親不在了,你今後要好好照顧自己」
「我下不去摘星樓,今日過後,我們或許無法見面了。」
「你未來的路很難走,當初我公告天下,如今你必然承受眾多.」
「.很抱歉,但我也只能想到這個辦法.」
「.」
秦清月的話絮絮叨叨的,就像一個老母親在和即將出遊的孩子嘮叨。
阿茶沒有厭煩,時不時地回應上一句。
兩個人就這麼目無旁人地穿過了包圍。
士兵們個個手握利器,目光皆數灑在兩人身上。
就像毒蛇一般,死死地盯著兩人。
特別是那個看起來十分嬌弱地少女。
她似乎一點都不害怕。
從始至終,都沒有害怕。
而此刻,她牽著他的手,回家。
兩個人緩緩走著,一步一步離開了最後的防線。
沒有命令,士兵們紛紛站在原地,就這麼矚目這二人大搖大擺地離去。
江叔眺望著兩人背影,面色鐵青,逐漸漆黑。
太子焦急了,大喊道:「江叔,您就這麼讓他們走了?」
江叔鐵青著一張臉,沉聲道:「不然呢?太子殿下。」
太子急躁不已:「父皇會治我罪的,我會死的,你就這麼放她離開了.這小丫頭片子不知道會亂講什麼!」
「太子殿下。」江叔轉過身來,打量著六神無主的太子,面上一閃而過不耐,厲聲道:「在下給太子殿下兩條建議:一,今後見到了十三皇子妃,畢恭畢敬,喊人家一聲皇子妃,二,接下來什麼都不要說,什麼都不要做,就去那養心殿跪著。」
太子甩開偌大的衣袖,滿臉憤然:「江叔,我為何要對一個小丫頭片子畢恭畢敬,她不過是林家的一個傻子,這次沒有殺了她我們下次再殺便是」
江叔不再說話,重新轉回身子,眺望遠處。
那兩人已然沒有了身影。
秦清月的出現,是他萬分沒有想到的。
今日的計劃,其實沒有什麼問題。
雖然出現了禮部尚書的嫡女,但終究不影響結局。
可是秦清月,徹底打破了一切。
江叔狹長的眼睛眯了起來,微風吹亂了他額前的碎發。
這阿茶,真的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嗎?
夜,徹底黑了。
士兵們燃起了火把,暖橙色的燈火一個一個傳遞開,漸漸地形成了火龍。
遠處,另一支士兵正在趕來。
帶頭之人是兵部侍郎之子,宋今安。
他的旁邊站著楚星白和江靈若。
三個人面色凝重,帶著重重的擔心。
「星星,你說阿茶不會有事吧?」江靈若十分擔心。
她讓他們先走,可是一介女子,又如何抵擋上千精兵?
「不會的。」楚星白冷著臉,堅定地回答。
一定不會的。
若是會,他今日必然當場斬了那該死的江狗。
不過是太子身邊的一條狗,居然陰險至極,設這麼個局。
若不是阿茶有條有理地將事情一一安排處置,不反抗,不逼迫。
說不定今天這個村落都會遭殃。
真不是人啊,為了殺一個人,一整個村莊的命都無所謂。
宋今安拍了拍楚星白的肩膀。
長這麼大,他還從未見過他如此生氣。
楚星白這個人,不管遇到什麼都樂呵呵的,似乎什麼都沒往心裡去。
像是這個世界上,沒什麼他在意的人,也沒什麼在意的事。
這還是宋今安第一次見他恍了神。
這阿茶,確實與眾不同。
「我們快到了,先看看什麼情況吧。」宋今安穩住心神,輕聲道。
江靈若一直在眺望,走近了之後,忍不住歡快暢意地說:「沒有血跡,你們看地上,一點血跡都沒有。」
楚星白連忙朝地上打探去,確實沒有。
地面很乾凈,不像發生過人命。
宋今安帶著一眾士兵走到了江叔面前:「太子殿下。」
太子坐在馬背上,鼻孔朝天,不願搭理。
若不是江叔非要他演完最後這一場戲,他恨不得現在就回宮摟著那香香甜甜的姑娘,好好樂呵樂呵。
哦,不對,這不是最後一場戲。
最後一場戲是要連夜進宮,去那養心殿跪著。
想到這,太子垂頭喪氣起來,更加不願意搭理宋今安了。
江叔瞥了一眼拉聳著腦袋的太子,沉聲道:「剛剛多有得罪,夜黑,太子聽聞城外出現了搶奪平民的大事,連忙帶著兵馬趕來,誰料是一場烏龍.」
「幸好看清了是十三皇子妃,若是刀劍無眼,傷著了.那真是說不清了.」
江叔輕描淡寫,避重就輕,將事情簡單概括了。
他的意思很明顯,那邊是,人沒事,還活著,大家彼此給個面子,這事就這麼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