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回家路上
「你們這些行屍走肉的殺手，天生的犯罪人，人生哲理多著呢，發財之路，富可敵國，生存法則，商業陰謀，先玩著吧。」
胖丫那邊安排起來了，撒旦靜靜的坐在沙發上，如同得道禪師一般，渾身散發著某種特有的神秘，心裡想的卻是另外一回事。
此時的方天宇又和那天一樣。
他懷疑過，這次和上次差不多，還是黑暗骷髏犯罪集團設下的陷阱。
只不過劇情完全不一樣。
這回他更恨了：自從感化了聾啞人齊琳，警察證失而復得，從那時起他瞬間就放鬆了警惕。
他也是個正常人呢，身心疲憊到了極點，別說雄心壯志，現在就想找個安全、溫暖的地方待著，只要沒有危險，哪怕是狗窩都行。
眼前狂風暴雨飛舞，天氣陰沉，霧茫茫的一片。
偶爾過去幾台車和一些行人，他猶豫了幾次，想招手，但沒等做出決定，手已經重重的放下了，心裡有個聲音飄過，
「陷阱，陷阱，肯定是陷阱……」
右邊有人來了。
模模糊糊的，那人穿著夾克衫，舉著黑色雨傘，行色匆匆的樣子。
雨傘和人都被吹的費力前行。
大約在十幾米外，要不是這糟糕的鬼天氣，他肯定看的清清楚楚，如今只能看到大體模樣。
忽然，他失語的說了聲，
「大程子，程飛。」
沒錯。那人高高大大的，略瘦，身高有一米八左右，走路邁大步，走的很快。
這不是死去的程飛還能有誰。
喊完，對方沒聽著，他馬上閉嘴了。
眼睛瞪大溜圓，眼球凸出，臉上幾乎凝住了。
只可惜那人走到了前面一個巷子口，好像還走過了一點，慢慢的朝東邊拐去，已經乖到了街道商亭後面。
「不可能，大程子死了，犧牲了……」他猛的一拍大腿，叫著提醒自己這是幻覺。
這一招還是管用的。
他意識清醒了不少，定睛朝著商亭看去，卻什麼都沒到。
「大程子」從商亭這邊走過去，到那邊出來，幾秒鐘時間足夠了，可是什麼人影都沒有。
「活見鬼了，絕對活見鬼了。」
他惱怒的自語著，重重保住了雙膝。
時間一點點過去，發燒、頭疼、恐懼重重的擊打著他，
叫他心理防線越來越脆弱。
「黑暗骷髏，這是要活活折磨死我啊，
殺了我兄弟還不夠，還想繼續折磨躺在床上的老黃，
切斷我所有的退路……」
過了會，他猛的咬緊牙關，憤然想著。
他不是沒想過，可以報警叫李猛所長過來支援，可網咖慘案不就是這種情況嘛，援兵就在跟前，根本就是近水解不了近渴。
還有，他想到了，就憑和李猛所長他們的一面之緣，都看出來，這些一線執法人員，很少接觸高科技的案子。
他們就算是到了，也未必能處理好。
打個比方說，普通大夫遇到了罕見重病，直接當成感冒治了。
他也想過從這這裡拚命衝出去，可現在身體就像被抽幹了似得，站起來都費勁，剛才曾經連拔槍的力氣都沒有。
「睡吧，反正都是別人菜板上的魚肉，隨他去吧。」
他蜷縮在那裡，雙手抱頭，緊緊的團在一起。
慢慢的，風雨小了不少，天上的颱風咆哮的動靜減弱了。
跟前一台台車過去，行人有騎車的步行的，都在暴風雨中趕路，就算是有好奇的，也只是見怪不怪的看他一眼。
這也難怪，方天宇穿的本來就是便衣，早就髒的與乞丐別無二樣。
等數過了十多分鐘，眼看著眼前人越來越多，車也不少。
「回家，回家，是時候了。」
兩個胳膊中間，露出了他眯著的眼睛。
誰也不會發現，他的槍已經拿在了手裡。
子彈早已經上膛了。
只要有風吹草動，他必定會鳴槍警告，甚至是直接擊傷嫌疑人。
被對方逼到這種份上，他沒什麼做不出來了。
眼看著前面又出現了一台破舊的三輪車，這次竟然是帶駕駛棚的。
「開門。」毫無徵兆，他猛的起身，沖著那台車沖了過去。
到了跟前，他猛的拽開車門，人一下子就縮到了車座上。
司機是個五十多歲的老漢。
鬍子拉碴的，一看他這副模樣，驚慌的就要喊叫，但見方天宇死一樣的靠在了靠背上，嘴巴流著口水，費力道，
「叫人打了，不行了，警苑小區，我家……」
三輪在路邊驟然停車了。
老司機掏出電話，準備撥110，都播出去兩位數了，又放棄了。
他看清了，方天宇頭髮、衣服死死的貼在身上，狼狽的死狗一般。
「在，那，住啊……」他停住了手，似乎有些不忍心把這傢伙直接給舉報了，嘴裡猶豫的說著，伸手在他眼前晃悠了幾下。
結果，這個渾身傷痕纍纍的傢伙，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當然，他身上沒有匕首、斧子、砍刀之類的兇器。
見他沒反應，看模樣還有點正氣，老司機試著摸了摸他的額頭，感覺滾燙滾燙的，自語道，
「病了啊，發熱呢。」
說話間，但見方天宇身上掉了個東西，黑乎乎的，很沉，落在車上噗通一聲。
「槍，槍，槍啊……」老漢看了一眼就看到了槍套和槍。
好在上面有個警徽，就算這樣，他張大的嘴巴半天才合上，囁嚅道，
「真的啊，嚇死我了，這玩意就電視上看過，絕對不能放我車裡。」
他辨認了下方向，朝著警苑小區開去。
車子雖然開的不快，但老頭就像拉著一車炸藥似得，躲著交警，躲避著人群，在巷子里拐來拐去的，生怕這個人和槍給自己帶來了厄運。
等到了小區門口時，他發現方天宇還在昏睡中，但動了幾次了。
他輕輕的扒拉著方天宇，拿起一個裝著烈酒的破胖子，擰開了蓋，哄道，
「小夥子，喝幾口，去去寒氣。」
方天宇迷迷糊糊的起來，揉著眼睛看清了他的面孔，費力的笑了笑，接過瓶子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
「小子，就是沒菜。」老漢開玩笑道。
「大爺，苦難就是最好的菜肴，喝完咱倆拉拉。」方天宇瞅了他一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