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3.第413章 安排
「還是對釋明心好點吧。」陳澤聽完有些感慨,
「功過分明,該獎勵還是要獎勵。」
「好嘞媽!」孫波點頭稱是,表示回去以後要對釋明心改用話療。
這番談話狀似啰嗦,實則二者語速極快。
直到現在,兩人材慢悠悠地踱至屋前,被滿頭鮮血的倒霉蛋擋住去路。
屋內窸窸窣窣,不少窺視者悄悄收回眼神,大氣不敢出。
「你挺威風啊。」陳澤側目看了眼孫波。
最近陳澤忙著帶虺到處追查那個神秘勢力的線索,便將孫波喊來留守,看住這些王氏族人。
「嘿嘿.」孫波靦腆地笑笑,
「其實也沒啥,不服就揍,不聽話就打。」
陳澤點點頭,隨手將這個倒霉蛋抓起來治好,而後輕輕張口。
「所有人~~」
聲波扭曲空氣,傳遍整座小院,
「都~出~來~集~合。」
於是一個個王氏族人們不管在幹什麼,全都立馬停手,聚到院落內。
「我媽喊你們呢!」孫波倒是不滿意,衝到屋內揚手一巴掌把牆壁打出一個大窟窿,
「啞巴啦!」
「沒長腿啊?」
被喝罵的幾人起了個哆嗦,戰戰兢兢連忙加快腳步,兩腿跟打架一樣直哆嗦。
一而再,再而三,陳澤倒真對孫波的管理能力刮目相看。
陳澤本人對這些雜事興趣不大,管理上比較隨意。
以前沒注意,可現在看來,孫波管起人來倒真有幾下子。
雖然嘴上說得容易,可管人絕不是光靠掄拳頭就能成事。
眼前這些王氏族人雖然膽顫,卻沒有多少怨恨憤懣之色,更多是一種發自內心的臣服。
「很好。」陳澤不知第幾次誇起孫波,讓他更加來勁。
「站好了!」孫波高聲發令,所有人立馬住嘴,不再竊竊私語。
就連那個最倨傲的王一都老實照辦,只不過滿臉傷疤寫滿了故事。
在場一共三十幾人,除了幾個仍在學習說話生活的「牲口」外,還少了一個吳家歸。
「吳家歸呢。」陳澤問道。
「他在禁閉室里呢。」孫波跟哈巴狗一樣弓著腰討好地笑,
「我去給他提過來?」
「去吧。」
不多時,孫波便將包得跟個白葉粽子一樣的吳家歸提了過來。
撲通。
孫波鬆手,吳家歸摔落在地,又很快掙紮起來。
「別動!」孫波皺眉怒喝一聲,上前就要按住他。
不料一點寒芒突兀閃爍,看似無力起身的吳家歸竟突然暴起,單手如電朝前扎出。
鏘~喀嚓!
一根粗製濫造的尖銳利器刺在孫波掌心,跟紙糊一樣崩斷。
骨碌碌碌——
碎塊滾落在地,孫波則怒髮衝冠。
「你媽的」蒲扇似的大手一抓,吳家歸就跟小雞崽一樣被握住腦袋提至兩腳離地。
「媽。」孫波強壓怒火向陳澤請求道,
「讓我弄死他吧。這人沒救了,怎麼都不服。」
顯然這已經不是吳家歸的第一次反抗,孫波幾乎被耗盡了耐心。
他顫顫巍巍地控制著手中力度,保證吳家歸的腦袋不被一下捏爆。
可出乎孫波的意料,陳澤盯著吳家歸看了又看,卻是伸手示意,讓孫波放他下來。
「媽??」
「先放他下來。」
孫波萬般無奈,只好照做,只是用力踹了吳家歸一腳出氣。
「啊啊啊啊啊——」
這一腳將吳家歸偷藏武器那手踹得一百八十度彎折,斷掉的骨茬將皮膚頂起大包。
陳澤沒有理會,只是讓孫波將吳家歸帶回去接著關。
而剩下這些人更是大氣不敢出,一個個跟被趕上架的鵪鶉一般,等待命運的審判。
「你們以後,有什麼打算沒有。」陳澤淡漠開口。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大俠!」倒是跟陳澤最熟的王十三鼓起勇氣主動開口,
「我想去看胡哥!」
他還是忘不了李逍遙。
「看完以後呢。」陳澤面無表情地接道,
「你打算去哪?」
王十三哽住了。
他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因為他沒有身份,沒有賴以謀生的一技之長,甚至沒有臉。
相同的煩惱也在困擾著其他人。
王氏族人接受過教育,對外界並不陌生,他們很清楚自己這種人想要在外界生活有多難。
更不用說他們自出生起就受人伺候慣了,沒了「牲口」連獨立生活都難。
這也是為什麼墨斗裡面,反抗勢力一直難成氣候。
「不如我給你們一個去處如何?」陳澤觀眾人臉色有異,適時放緩語氣開口道,
「以後就做我的員工。」
眾人一時間難以答覆。
「有健身房嗎!」倒是憨憨的肌肉猛男王二百五打破僵局。
「有。」陳澤肯定道。
「管飯嗎?」
「管。」
「管飽嗎?」
「撐死別找我。」
「有工資嗎?」
「有。」
「能休假嗎?」
「能。」.
眾人逐漸大著膽子問這問那,陳澤一一解答。
「好了,我給你們三天時間考慮。」最後陳澤見問得差不多了,便揮揮手遣散眾人,
「三天以後,想走的,就跟孫波走,以後就是他管你們。」
「不想走的,私底下來找我,我免費送一程。」
「就這樣,你們仔細想想吧。」
話畢陳澤便晾著眾人,轉而去找孫波囑咐安置事宜。
說實在的,這些王氏族人身體里可都是貨真價實的王靈官基因,天賦遠勝常人。
所以陳澤相當好奇,如果這些人經過走上正軌的修真研討會教導,最終會有什麼樣的高度。
沒準以後會成為他麾下的一支新生力量。
而等這些人抵達深市以後,還可以讓盤古生物也派人研究,探尋王靈官基因深處的奧秘,到底和普通人有何區別。 說到盤古生物,陳澤倒是又多問了幾句。
「聽說他們最近要去,那個什麼什麼.哦!上市了!」孫波沒說兩句就開始擠眉弄眼,
「媽!」
「那個凌什麼.就是那很白的漂亮娘們有次單獨找我打聽你!我看她肯定對你有意思!」
「這事我可沒告訴爸!」
孫波一臉邀功地狂挑眉毛,要多猥瑣有多猥瑣。
「就你機靈。」陳澤賞了他一個爆栗,順手開始搜起盤古生物的近況。
陳澤作為大股東自然能看到各種財報,雖然看不太懂,但分紅卻是源源不斷,多得令人咋舌。
可以說陳澤已經實現了完全的財富自由。
自從女媧計劃啟動后,盤古生物的擴張勢頭越發強勁,在各國都開闢出新市場,近期還準備赴美在納斯達克掛牌上市。
看上去一切都好,只不過聊著聊著,孫波倒是忽然一拍腦袋。
「哦對了媽!」
「我好像聽爸說過,說是最近偶爾會遇到一些麻煩。」
「什麼麻煩?」陳澤放下了手頭事務認真問道。
「就是.跟,好像忽然冒出些人,呃,就是,沒有,我的意思是」
鑒於孫波略顯拙劣的概括能力,陳澤明智地選擇直接跟陸翎溝通聯繫。
原來還是修真研討會擴張地盤的事情。
本來擴張過程中幾乎沒有遇到什麼像樣的勢力。
民間追尋超凡的人有,而且很多,但也很菜。
可隨著擴張步伐延伸至整個粵省,研討會的眾人發現,在暗中似乎會遇到一些特別的阻力。
本來陸翎還以為是其他超凡勢力,可經過孫波出馬活捉過幾人後,卻發現這些人很怪。
他們本身沒有任何修鍊的意願和經歷,卻偏偏對涉及超凡因素的人和事特別在意,會主動追尋。
陸翎模糊猜測,這些人只是外圍小嘍啰,背後很可能站著一個遍及全國的龐大隱秘勢力,其他信息則有待揣測。
因此她還沒有來得及告訴陳澤,也是考慮到不確定是否如此。
全國性的勢力?
陳澤莫名想到自己前些天正在追查的那個勢力。
於是他交代陸翎暫時不必理會,照常發展即可,先靜觀其變。
也許過段時間,他們就會暴露出真面目.
「最近多上點心。」掛斷電話后,陳澤拍拍孫波肩膀勉勵了幾聲。
「放心媽!」孫波得了鼓勵跟打了雞血一樣,
「我一定保護好爸!」
「嗯。」陳澤起身又交代幾句,便接著投入忙碌之中。
離開小院,陳澤先是回到王林王府的舊址留心觀察,見沒有異常后便動身善後其他事宜。
某座小縣城,老舊單元樓內。
空無一人的室內忽地閃現出陳澤身影。
周圍牆上掛滿了畫作,這是那個多年來一直給季連緣寄假信之人的家。
經過確認,寄信人確實是王氏族人的外派成員,毀去容貌后便蓄長發遮醜,多年來一直堅持給族人寄錢。
只是可惜,除王林外,唯一知道寄信人名字的王丙已經被害,自此再也沒有人清楚他的名字甚至過去。
只能推測出是王林花錢收買,好讓他一直寄信麻痹在獄中服刑的季連緣。
「唉」陳澤盯著地板上的枯骨有些感慨,最終將視線定格在門框上方,最顯眼的那幅畫作。
《家》
寄信人多半也有過夢想,可誰知道,又有誰在乎呢?
直到現在,也沒有其他人發現他的屍體。
生不為人所知,死後亦然。
也許出生在墨斗裡面,生而為王氏族人,他就註定不能生活在陽光下。
王丙也好,王林也罷,早已不在人世。
這樁往事就此了結,到頭來反倒是陳澤這個從未照面的陌生人記住了他。
忽然有莫名的感覺湧上心頭,陳澤滿心悲愴,身形幾欲搖晃。
在一瞬間,他好像憶起了不同的人生,交錯在一起,紛紛擾擾。
怎麼回事?
陳澤伸手扶住牆壁,發覺自己的狀態有點不對勁。
歇過一陣,陳澤張口一吐,夢幻般的炁焰沖湧出來,將眼前白骨,連同周圍牆上的各式畫作付之一炬。
不知多久過後,待炁焰自行熄滅,房間內乾乾淨淨,再沒有留下任何痕迹。
而陳澤早已離開,去處理其他據點。
王氏一族在本地耕耘多年,雖然混得不好,但也留下了不少痕迹。
陳澤既然決定將王氏族人收歸麾下,自然是要掃尾清理,抹去諸多線索,以防後續有什麼意想不到的麻煩。
畢竟王氏族人的根源由來還是牽扯到了不少勢力。
例如那神秘的墨家,朱姓高人,還有那不知所蹤的薩守堅.
幾日的工夫下來,陳澤花了些心思,將王氏族人留下過的痕迹基本清除。
而倖存下來的王氏族人到最後無一例外,全都投入陳澤麾下,選擇跟隨孫波回深市。
意料之中的選擇,他們很清楚光憑自己根本無法適應外面的社會。
大樹底下好乘涼,現在不過是換了一個更大,更牢固的墨斗生活罷了。
這些人陳澤都用神識道法反覆拷問過,沒有多大危害。
而且有孫波看著,料想也已經足夠。
倒是最後剩下的吳家歸,陳澤對他頗感興趣。
砰!
陳澤張嘴配音,面前的禁閉室隔空爆炸,整間屋子碎作細屑散開。
原地只余滿身繃帶的吳家歸趴倒在地,見狀轉過頭來。
嗖嗖嗖—
陳澤勾了勾手指,吳家歸立馬被聚攏而來的氣流托起懸浮。
「啊啊啊啊啊——」
這一動自然扯到他被孫波踹斷的骨頭,當即慘叫出口。
陳澤嫌吵,乾脆將他信手治癒,順便卸掉了一身繃帶。
撲通。
眨眼間傷勢痊癒的吳家歸跌坐在地,眼中依舊茫然。
自從墨斗崩塌,吳家歸從其餘王氏族人口中得知全部真相以後便一直處在這種恍惚狀態中。
也是唯一不服孫波管教的刺頭。
湯勺磨刀,繃帶勒脖,吳家歸不知襲擊了孫波多少次,雖然每次都如以卵擊石。
「你不怕他嗎?」陳澤忽然開口道。
「誰?」面對陳澤,吳家歸還是沒能保持住孤狼尊嚴。
這是生命層次的上位者威壓,如果陳澤不刻意收斂,光是站在普通人身邊,都能引起劇烈反應。
「孫波。」
「怕。」吳家歸的性子很怪,時而話癆,時而沉默寡言。
「我看你也不像怕他的樣子。」
「怎麼可能不怕。」吳家歸自嘲地笑笑,
「那個人就是怪物,刀槍不入,打我還疼得要死。」
說到這裡吳家歸臉上還起了個哆嗦,這幅尊容真能把小孩嚇出毛病來。
混作一團分不清的五官粘在滿是燒灼赤痕的臉上,好似河床乾涸裸露,卡死的魚屍再被曬融,澆化在泥團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