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第343章 臨摹

  而在這個過程中，陳澤的元神似乎也反過來受到吸引，自行顯位佔據主導。


  在煉化了老冰棍它媽以後，他的神識就得到大幅增強，特別是在這種紋路的探索中如魚得水。


  先是邊邊角角，再然後是成片的紋路，陳澤將每個部份在腦中分類拼接，如痴如醉。


  如此耗費心神讓他感到恍惚不已，卻又有種自心底湧出的滿足感。


  紋路的架構相當抽象，如果非要用言語來形容的話，紋路並非只有一層，而是有著里裡外外的順序。


  於是很快陳澤的神識便將這第一層紋路完全浸透，腦中也跟著拓印下一幅完全一致的圖案。


  【經驗值+2000】.

  但下一刻，腦中這幅圖案在成型的下一個瞬間，就自行紊亂，許多邊角都模糊變動。


  陳澤努力去回想，卻越是努力越是摸索不到實質。


  額頭流出豆大的汗珠，他像是撞到了一堵棉花軟牆，無邊無際卻又難以逾越。


  十幾分鐘過去，陳澤腦子裡的這幅紋路直接就變得跟毛線團一樣，亂糟糟的。


  結果正瞌睡著系統就遞枕頭，一直在默默運轉的屬性面板再度凸顯出來。


  這次是【人體熔爐】，但是卻並沒有給出明確的熔煉配方。


  陳澤也見怪不怪，系統並非死板無腦，很多時候都相當變通。


  於是順著和系統長久相處以來培養的默契，陳澤將注意力放到了增益狀態欄的【鬥爭血脈】上。


  這是陳澤解鎖許久的增益狀態，除了帶來超常的臨場戰鬥能力外便是近來屢屢失效的危險預感。


  【人體熔爐】自行運轉，系統開始了一鍋亂燉。


  而陳澤則陷入了非常玄妙的狀態當中，似乎無知無覺卻又好像萬事都瞭然於心。


  夢遊似的，陳澤被本能所掌控。


  這時他忽然想通了【鬥爭血脈】的實質，放大且自動化運行的本能反應。


  這也是危險預感的原理。


  本能正是元神的特徵，所以這其實就是對元神部分特質的一種運用。


  這剛好和丹修當中，要求元神顯位掌控身體，達成入靜狀態的要求不謀而合。


  現在看來，這看似突兀的【鬥爭血脈】背後似乎帶著系統的深意。


  高！

  都讓系統高完了！

  而此時陳澤不刻意去想，去強求，反倒將腦中拓印下來的紋路記得清清楚楚，所有細節纖毫畢現。


  道家所謂的「無為」，或是其他家的赤子之心、無垢等等說法，其實就是這麼個意思。


  人體之中元神居於主位，玄妙之處難以言表。


  咚。


  此時陳澤雖然成功掌握紋路，卻無悲無喜，放下石臼后以指為筆，為刀，就要復刻下這幅紋路。


  對著空氣比劃了兩下，忽然他意識到自己兩手空空，需要有物品來承載紋路。


  陳澤俯首望向身上的衣服，默默搖頭，又開始點頭，陷入了自我否定當中。


  理智告訴他，這薄薄一層衣物根本無法用來銘刻紋路。


  可本能又支配著他的意願，覺得這並非真的雕刻，根本沒有所謂薄厚要求。


  元神和識神相爭，讓陳澤的狀態有些不穩。


  所以沒有過多猶豫，陳澤果斷放棄衣物，盯住身邊的地面把手指按了上去。


  於是他身上的衣服總算是逃過一劫。


  說實在的，陳澤每每有點什麼事，第一個遭殃的就是身上衣服。


  沒有多想，陳澤很自然地就將注意力放在「銘刻」這件事上。


  手指和地面相觸，代表元炁的幽藍光澤淡淡亮起，同時咕咕的古怪動靜幾乎同時響了起來。


  鉤、橫、轉、起、疊陳澤心醉神迷，像是在創作最偉大的藝術品。


  聲音越來越大，可奇怪的是明明地面看著沒有任何變化，讓人搞不懂這些動靜的真正來源。


  【經驗值+5000】.

  僅僅幾秒鐘時間，陳澤移開手指，卻好似經過一番艱苦惡戰，倦意上涌。


  視線下移，他盯著和之前毫無區別的地面愣了兩秒，再輕輕一捅。


  噗呲—


  原先堅不可摧的地面被輕易捅塌，像是奶油蛋糕般脆弱。


  可這並不是陳澤預想的結果。


  因為按照他的探究和理解，剛剛那幅紋路的效果應該是加固！


  這算哪門子反向加固！

  毫無疑問，這是一次失敗的嘗試。


  於是陳澤又接著試了幾次，全部以失敗告終。


  雖說嫻熟了以後消耗並沒有那麼大，但一連幾次失敗還是讓陳澤有些麻。


  紋路，按陳澤的理解是一種自動化運轉規則，能夠使承載紋路的物品發揮種種神奇效果。


  往糙了講，應該就跟道士畫的符籙差不多。


  這其中以神識作引，開導在前；元炁也要參與其中，就好比挖地鐵的盾構機。


  那麼還差了些什麼呢？


  陳澤心裡逐漸有了猜測，卻並沒有急於去驗證，而是又拿起了地上的石臼進一步解析。


  由於已經掌握第一層紋路，所以陳澤的神識暢通無阻，很快就覆蓋掉第一層，開始攻克第二層。


  而這第二層的構造比第一層要複雜不知多少倍。


  打個比方，第一層是加減乘除，第二層大概就是三角函數。


  但陳澤並不打算苦哈哈地循規蹈矩。


  在紋路中緩緩前行臨摹的神識念頭逐漸模糊，而後一分為二，再分為群。


  經過上次被那碧綠寶石搞裂元神的奇妙體驗，本就經驗豐富的陳澤更上一層樓。


  在當前的玄妙狀態下幾乎是念頭一轉就分裂出了十幾道神識齊頭並進。


  【經驗值+2000】


  【經驗值+3000】.

  在翻了不知多少倍的高效臨摹下，這相對較複雜的第二層紋路也很快被轉印到了陳澤的腦海當中。


  他沒有停下，而是一鼓作氣又向接下來的紋路發起攻勢。


  第三層、第四層、第五層

  為了防止出現上次那樣忘了時間流逝的事情發生，陳澤這次特地帶進來個特大號機械鐘錶，就擺在牆壁邊上，隨時都可以查看時間。


  五個多小時過去，雖然疲憊不堪但仍有餘力的陳澤突然頓住了臨摹。


  制止他的不是偷懶，而是第七層的紋路。


  和前面六層不同，這第七層紋路居然是殘缺的。


  雖然第七層的紋路比前面所有紋路加起來還要複雜，但陳澤連著臨摹下六層紋路，已經對這種體系有了一個初步的認知。


  這幅紋路絕對不完整。


  而神識繼續前進，越過第七層以後便碰了壁，已經來到盡頭。 這個石臼內部總共就只有七層紋路。


  咚，陳澤再次放下石臼，閉目沉思了一會兒。


  片刻后，他又伸出手，捏作虎爪狀硬生生將身旁堅硬的地面掏出了一小塊。


  石屋之內並沒有鋪外面那種地磚，而是裸露的泥地。


  將這一小塊比鋼鐵還硬的泥塊在手中揉搓，再碾磨成粉，陳澤以手作漏斗狀，緩緩泄下一抔褐土。


  然後他伸出左手手腕，右手以指作刀，狠狠劃過。


  一大條口子被割開，鮮血細流緩緩淌下，摻進土堆之中。


  咻～

  幽藍光華一掃癒合傷口，陳澤跟和面一樣攪動這堆泥土，揉捏定型。


  漸漸的，一個看不出形狀的黑乎乎玩意兒在他手中成型，幾乎沒有絲毫美感可言。


  再用元炁烤乾，一塊薄厚不均的簡陋泥板就此完工。


  雖然手藝有待提升，但作為實用主義者，陳澤一直秉承一個原則。


  能用就行！


  唰唰唰——


  元炁大火在掌心中燃起，臨按上泥板前陳澤考慮片刻，還是將元炁調得更柔和了一些。


  於是隨著手指觸及，其貌不揚的泥板被鍍上了一層漂亮的幽藍色，同時發出吱吱的不小動靜。


  點、直、鉤、套疊.

  陳澤雙目緊閉，可所有細節卻在心中一覽無遺。


  等到幽藍褪去，這塊臨時趕工出來的糙泥板又變回了那副醜醜的模樣。


  可陳澤心裡清楚，他的嘗試成功了。


  【經驗值+5000】.

  很簡單的道理，紋路本身是一套運行規範，但並不是隨便什麼材料都可以承載銘刻紋路。


  就好比半導體之於集成電路。


  為了方便起見，陳澤將能夠承載紋路的材料稱之為「有靈性的材料」。


  這裡位於炁局腹地，所以地上的泥土自帶堅硬特性，本身就有不凡之處，但顯然不夠。


  在此基礎再加上陳澤的血液，那才夠格。


  先來試試效果如何

  陳澤盯著這塊丑泥板來回打量，又探出神識驗了驗，確定裡面的紋路都已經銘刻到位。


  那麼接下來就是.

  陳澤單手握持泥板，將所謂的「正面」斜斜對準地面，然後悄悄灌入了一絲微弱的元炁。


  無事發生，連陣風都沒掀起來。


  陳澤有些尷尬，默默加大了元炁輸出功率，直至灌進了能燒開一壺開水的元炁量。


  哧溜溜溜↓溜溜↑——


  激活.不對，啟動了！


  陳澤立刻切斷了元炁供應，同時按捺住興奮靜觀其變。


  只聞泥板發出的動靜趨於穩定，然後亮起了微弱光芒。


  光芒逐漸靠攏，再凝至泥板邊緣，勾勒出一圈完美到任何數學老師看到都會讚嘆不已的圓弧。


  而後以這一圈圓弧為基點，光芒逐漸靠里浸潤，慢慢填充出一個實心光球。


  這個過程越到後面就越快，光球眨眼成型，而後迸射出一道粗大的光柱，帶著毀滅氣息狠狠灌出，直取前方地面！


  氣勢洶洶的光芒照耀而出，在泥板和地面之間連成一道斜斜的光柱，像是搭起了一座光橋。


  陳澤仔細看了看，確定被光柱照到的地面沒有受到任何損傷。


  他不禁摸了摸鼻子。


  其實他是想搓一個激光炮出來的。


  現在看來方向是對了，就是強度上似乎差了那麼億點點。


  過了一會兒，之前灌入的元炁消耗殆盡，光柱熄滅。


  輸入元炁，光柱亮起；換一種方式再輸入元炁，光柱熄滅。


  於是陳澤終於接受了自己第一件作品是個不那麼好用的手電筒的事實。


  關掉光柱後放下泥板，陳澤又開始做起了小小的復盤總結。


  將紋路銘刻上去，然後發揮出特殊效果，說白了不就是煉器嘛！

  其中和道法區別就在於，陳澤剛剛只是單純地灌入少數元炁，什麼都沒做，完全是依靠泥板里的紋路自行運轉，從而達成手電筒的效果。


  而依陳澤的理解，這還只是最簡單的粗製濫造之物，其他紋路花樣多得很。


  這就意味著其他人甚至普通人也能運用超凡物品，發揮超凡力量。


  至於符籙，其實和法寶的本質都差不多，只不過材料的內涵不同罷了。


  當然，符籙之道若是深究起來還是大有講究的，但那都是以後才需要考慮的事情。


  重新拿起石板開燈，陳澤嘗試著加大元炁功率，然後果不其然.

  滋滋～轟啪啦！


  泥板承受不住元炁，炸了！

  除了陳澤初次銘刻的紋路比較簡單外，還有材料本身的問題。


  既然如此，陳澤已經驗證了自己的思路沒錯，也就不再藏著掖著。


  他立馬直奔那處穿山甲的巢穴，從放在裡面的背包取回了那一大疊黃紙！


  正是疑似符紙的那疊黃紙！

  這才叫專業對口！

  回到石屋內，陳澤先是抽出一張空白黃紙，探出神識略作勘察。


  結果神識一進到這裡面就跟回了家一樣，順滑流暢至極，跟剛才的自製糙泥板比起來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好東西！

  陳澤不得不感慨起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專業的果然不一樣。


  於是本著當用則用的原則，陳澤拎著這張黃紙，以元炁和神識同步浸潤，在其中銘刻了數層紋路。


  不同紋路之間的相互搭配也會有不同效果。


  【經驗值+1500】.

  過程相當順暢，一次完工。


  銘刻完畢，陳澤拿過黃紙細看，從視覺上看不出任何改變。


  與此同時，他又抽出了另一張黃紙，正是當初擺在最上面，畫了一半的那張黃紙。


  道教之中，符籙上的字畫一般被喚作符書

  這兩張黃紙，一張遍布墨跡符書，內里卻沒有那種神奇的「紋路」；另一種看著一片空白，裡頭卻已被陳澤刻下數層紋路。


  盯著這兩張黃紙好一會兒，陳澤還是收起了那張半成品，拿著自己剛剛完工的這張黃紙走出石屋，特地到外圍沒鋪地磚的泥地上做試驗。


  兩指夾住黃紙，陳澤很有儀式感地向前一甩，恰到好處的元炁隨之灌入。


  嘩嘩嘩嘩——


  此時平地起風，卻見甩出后的符紙唰啦啦抽動不停，自行懸浮在半空之中。


  陳澤輕嗅，聞到一絲焦灼的氣息。


  周圍的溫度突然升高了。


  一點艷麗的黃紅之色率先從符紙上躥出，而後迅速包裹擴張成一個高壓鍋大小的帶尾火球，脫離符紙猛地朝前轟出！


  轟！

  呼嚕嘩啦轟轟轟！

  這樣氣勢懾人的大火球整整連轟三發，哪怕是特性堅固的地面也承受不住，被炸裂出好大一個缺口！(本章完)